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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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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整，叶星推开餐厅的门。是一家静的西餐厅，灯光偏暗，每张桌子都离得很远。
他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的江屿。江屿也看见了他，抬手示意了一下。
叶星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没说话。
江屿穿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他放下手里的水杯，看着叶星：“很准时。”
叶星没接话，拿起菜单翻看。
服务员过来，江屿很自然地报了几个菜名，都是这家店的招牌。然后他看向叶星：“还要什么？”
叶星合上菜单：“一样。”
服务员离开。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叶星看着窗外，就是不看他。
江屿也不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不喜欢这里？”
“还行。”叶星回得敷衍。
“比上次的场合舒服点，”江屿说，“没那么多人盯着。”
叶星终于转回头，看着他：“你到底想干嘛？那块地不是谈完了吗？”
“地是地，”江屿迎上他的目光，“跟你没关系。”
“那跟我吃什么饭？”
“想跟你吃顿饭，需要理由？”江屿反问。
叶星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转开脸。
菜很快上来了。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
江屿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忽然问：“平时喜欢吃什么？”
叶星动作顿了一下：“随便。”
“中餐？西餐？还是喜欢日料？”
“……都行。”
“辣的呢？”
“能吃。”
“下次去试试川菜？”江屿很自然地说。
叶星抬起头，皱眉：“谁跟你下次？”
江屿没回答，把自己盘里切好的牛排很自然地拨了一半到叶星还没动过的盘子里。“尝尝这个，他们家主厨招牌。”
叶星看着自己盘子里多出来的肉，愣住。
“看什么？”江屿抬眼，“没下毒。”
叶星没说话，低头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确实还行。
吃完饭，服务员收走盘子。江屿没叫甜品，只要了两杯红茶。
叶星看着眼前的茶杯，终于忍不住又问：“你跟我哥……”
“商业合作，正常流程。”江屿打断他，“不影响这个。”
“这个是什么？”
“你说呢？”江屿看着他。
叶星不说话了，低头喝茶。茶有点烫。
江屿也没再逼问。
“地的事，”叶星开口，盯着桌上的杯子，“你真愿意让利合作？”
“嗯。”江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方案对你家有利。”
“为什么？”叶星追问，“不像你的风格。”
江屿放下杯子，看着他：“我的风格是什么？”
“赶尽杀绝。”叶星想起包打听的话。
江屿笑了一下，很淡：“看对谁。”继续说：“那天吓到你了？”
“谁吓到了？”叶星立刻反驳，“你那种话……谁听了不觉得你有病？”
“哪种话？”江屿问，眼神很直接。
叶星被噎了一下，没好气：“你说哪种？”
“说看上你那种？”江屿接得自然。
叶星不说话了，低头用力切盘子里的肉。
“我说真的。”江屿的声音平稳。
叶星切肉的动作停住，没抬头，耳朵尖却有点不易察觉地发热。
“叶星，”江屿叫他的名字，“我对你很有兴趣。不是因为你哥，也不是因为地。”
叶星终于抬起头，脸上带着点烦躁和不信：“你到底想干嘛？”
“想追你。”江屿说。
叶星叉子上的肉差点掉回盘子里。他放下餐具，盯着江屿：“你追我？两个男生？”
“法律规定不能追？”江屿反问。
“我不是……”叶星卡壳了，他确实没想过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只是本能觉得这事离谱，“我没兴趣谈恋爱，跟男的女的都没兴趣。”
“我知道。”江屿说，“看你样子就像没开窍的。”
“你说谁没开窍？”叶星不爽。
“你。”江屿指了指他面前的甜点，“试试那个，不太甜，你应该喜欢。”
叶星下意识地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确实不甜，带着点微苦的巧克力味，还行。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这么听话，立刻绷起脸。
“少来这套。”
“哪套？”江屿看着他，“对你好的这套？”
叶星被他的话堵得不知道怎么回，只能闷头又吃了一口甜点。
“不用你现在答应什么。”江屿说，“就给个机会，让我追。”
叶星抬头，眉头皱得死紧：“你怎么追？像谈生意一样？列个计划书？每周汇报进度？”
江屿居然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你想要，也可以。”
“我不要！”叶星简直服了，“你正常点行不行？”
“怎么算正常？”江屿问，“送花？送车？天天给你发消息？约你吃饭？”
叶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阵恶寒：“更不正常了！”
“那你说。”江屿把问题抛回给他，“怎么追你能接受？”
叶星被问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别追就行。”
江屿点点头，没说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叶星以为他放弃了，刚松半口气。
就听见江屿说：“那不行。”
“……”
侍者过来添水，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侍者走后，江屿看着叶星：“讨厌我？”
叶星想说讨厌，但话到嘴边，看着江屿那张过分平静认真的脸，又有点说不出口。他确实不讨厌，更多的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难以招架。
“谈不上。”他含糊道。
“不讨厌就行。”江屿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慢慢来。”
叶星觉得这顿饭吃得比打仗还累。他放下勺子：“我吃好了。”
“嗯。”江屿没动，“再坐会儿？”
叶星刚想说“坐什么坐，我要走了”，江屿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显示一个英文名，下面跟着一小行职位说明，看起来像是某个高管或重要合作方。
江屿瞥了一眼屏幕，又抬眼看向叶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透出点“看来得走了”的意思。
他对叶星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拿起手机接听。
“说。”他对着电话那头，声音比跟叶星说话时低了几度，也冷了几分。
叶星靠在椅背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随意地扫向窗外，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
江屿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嗯”一声，或者简短地指示一句“发我邮箱”、“明天上午会议推迟”。他的语气很稳，但能听出事情似乎有点急。
不到两分钟，他挂了电话。
“有点急事，得先走。”江屿看向叶星，语气恢复如常，但能听出一点不易察觉的遗憾，“账我已经结过了。”
叶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要走，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哦。”
江屿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却没立刻离开。他站在桌边，看着还坐着的叶星。
“下次再约。”他说，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叶星张了张嘴，想反驳说没有下次，但看着江屿那双平静却不容拒绝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江屿似乎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极轻微地勾了下嘴角，转身快步离开了餐厅。
叶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对着桌上还没吃完的甜点和半杯水，有点发怔。
这就……走了？
他原本准备好的各种怼人的话，一句都没用上。
餐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轻柔的背景音乐和极远处其他客人低低的交谈声。
叶星拿起勺子，无意识地戳着那块已经有点化了的巧克力甜点。
下次再约？
他哼了一声，把勺子扔回盘子里。
谁要跟你下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