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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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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辇在荒凉的海域中前行，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诡谲。原本色彩斑斓的珊瑚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嶙峋扭曲的黑色礁石，形态怪异，如同沉眠的远古巨兽骸骨。海水的温度也似乎降低了几分，透着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光线昏暗，只有一些发出惨淡幽光的苔藓附着在礁石上，勉强照亮前路。
“快到碎星屿外围了。”老车夫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带着一丝紧张，“都打起精神来，这地方邪性，容易迷路。”
汐雾早已睁开了眼，坐直了身体，金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指尖有淡淡的冰蓝色灵力流转。云灼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传音海螺和手腕上的电子表。
电子表屏幕忽然微弱地闪了一下：【检测到高浓度无序灵力场，干扰强烈...】
【Signal Tap功能不稳定...】
【环境记录：负面情绪能量残留超标...】
负面情绪能量？云灼想起老车夫说的上古战场埋骨之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突然，拉车的海豚发出一阵不安的嘶鸣，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变得焦躁不安。卫兵们也纷纷握紧了手中的珊瑚长矛，警惕地环顾四周。
“怎么回事？”汐雾沉声问道。
“殿下，你看前面！”一个卫兵指着前方。
只见前方的海水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碎片般的发光砂砾，它们缓缓旋转流动，形成一片朦胧而梦幻的光雾区域，美得令人窒息，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这就是“碎星屿”名字的由来。
然而，在这片碎星光雾之中，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游弋，发出阵阵低沉而充满暴戾气息的嘶吼。
“是魔化的箭齿鱼群！”老车夫惊呼，“它们平时很温顺的，怎么会...”
话音未落，那群黑影如同发现了猎物般，猛地调转方向，朝着贝辇疯狂冲来！它们双眼赤红，口中锋利的牙齿外翻，完全失去了理智。
“保护殿下！”卫队长大喝一声，卫兵们立刻结阵迎敌。
汐雾将云灼往贝辇内侧一推，自己则跃出贝辇，手中冰晶短刃显现，挥手间一道凌厉的冰刃斩出，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条箭齿鱼冻成了冰坨。
战斗瞬间爆发。魔化的箭齿鱼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疯狂地冲击着卫兵的阵型。海水被搅得浑浊，灵力碰撞的光芒和鱼群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云灼躲在贝辇里，心跳如擂鼓。她看到汐雾的身影在鱼群中灵活穿梭，每一次挥刃都带起一片冰华，动作优雅而致命。但鱼群仿佛无穷无尽。
就在这时，一条格外巨大的箭齿鱼突破了卫兵的防线，张开血盆大口，直扑贝辇而来！
老车夫吓得面无人色。
云灼脑子一空，几乎是本能地举起手腕，对着那狰狞的鱼头大喊：“别过来！”
【解压进度：12%】
【检测到宿主受到威胁】
【启动防御性子系统：Coffee Grounds Shield（咖啡渣护盾）】
噗——！
一大蓬黑褐色的、颗粒状的、散发着浓郁咖啡渣气息的物质猛地从表盘喷涌而出，瞬间在贝辇前方形成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盾牌？
那巨大的箭齿鱼一头撞在了“咖啡渣盾”上，竟然真的被挡住了！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从未闻过的古怪味道熏懵了，甩着脑袋，动作迟滞了一下。
就在这瞬间，一道冰蓝疾影闪过，汐雾的短刃精准地刺入了它的要害。
危机暂时解除。
汐雾落在贝辇旁，看了一眼那正在缓缓消散的、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渣盾，又看了看云灼手腕上再次陷入沉默的表，表情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云灼：“......它有时候......比较有创意。”
汐雾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清理残余的鱼群，但云灼似乎看到她极快地弯了一下嘴角。
经过一番苦战，魔化的箭齿鱼终于被清理干净。卫兵中有几人受了伤，好在并不严重。
“这些海妖魔化的程度很深，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了。”汐雾检查着箭齿鱼的尸体，面色凝重，“必须尽快找到源头。”
队伍继续深入碎星屿。越往里走，那种混乱的灵力场就越发强烈，电子表时不时抽风一下，显示各种乱码。【Signal Tap】偶尔能捕捉到一些极其模糊的碎片信息，大多是充满痛苦和杀戮的呐喊残响，印证着这里曾是古战场。
他们在一处巨大的、仿佛被巨斧劈开的礁石裂缝前停了下来。裂缝深处散发出一种不祥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那正是混乱灵力的源头。
“我进去查看，你们守在外面。”汐雾下令道。
“殿下，太危险了！”卫队长劝阻道。
“里面环境狭窄，人多反而不好施展。”汐雾态度坚决，她看了一眼云灼，“你...跟我一起。”
云灼一愣：“我？”
“你的‘异宝’或许能派上用场。”汐雾的语气不容置疑，但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像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云灼想了想，跟进去确实比待在外面一群陌生鲛人士兵中间更有安全感（尽管身边这个鲛人也让她心情复杂），便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幽深的礁石裂缝。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只能依靠汐雾手中凝聚的灵光球和云灼手表偶尔闪烁的微光照明。裂缝深处传来呜呜的风声，更像是无数亡魂的哭泣。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光。靠近后才发现，那光芒来自裂缝尽头的一个洞窟。洞窟中央，悬浮着一块不规则的黑紫色晶石，它不断散发出扭曲的、肉眼可见的暗色波动，正是那些混乱灵力的源头！
晶石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器物残片，风格古老，似乎既有仙族的制式，也有鲛人的工艺。
“这是...‘怨憎结晶’？”汐雾辨认着那块晶石，脸色微变，“是由极强烈的负面情绪和战场煞气经过漫长岁月凝结而成。但它通常深埋地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得如此活跃？”
就在这时，云灼的手表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屏幕上的乱码疯狂滚动！
【警告！检测到高维能量干涉！】
【信息流特征匹配：99% 类似“上古契约残留”】
【解析片段：...背叛...血誓...苏...】
【干扰源定位：怨憎结晶内部！】
苏？云灼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同时，那怨憎结晶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猛地爆发出强烈的黑紫色光芒！一股庞大而暴戾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向两人涌来！
“小心！”汐雾惊呼，一把将云灼拉向身后，同时全力撑起一道冰蓝色的护盾！
轰！
精神冲击狠狠撞在护盾上，汐雾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护盾剧烈摇晃。
那冲击并非纯粹的力量攻击，更伴随着无数充满怨恨、愤怒、不甘的负面情绪碎片，疯狂地试图钻入她们的脑海！
云灼感到头痛欲裂，一些模糊而混乱的画面在她眼前闪现：破碎的战旗、染血的鳞片、冰冷的仙剑、一个决绝离去的背影、一声绝望的呼喊...还有一个极其模糊的、似乎有些熟悉的侧脸...
就在这时，她怀中的传音海螺突然自发地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将她和汐雾笼罩其中，那些负面情绪的冲击顿时减弱了大半。
汐雾压力一轻，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那海螺。
然而，怨憎结晶的攻击并未停止，反而凝聚成一道道暗影触手，向她们抽来！
“这样下去不行！”汐雾咬牙支撑着护盾，“必须摧毁那块结晶！”
“怎么摧毁？”云灼焦急地问，她能感觉到汐雾的灵力在快速消耗。
汐雾快速道：“怨憎结晶至阴至邪，需要至阳至纯之力才能克制！或者...极其强大的净化之力！”
至阳至纯？净化？云灼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不靠谱的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集中精神，试图向手表传递意念：“快想想办法！净化！要净化！”
手表屏幕疯狂闪烁，各种图标乱跳，最后定格在一个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图标上！
【解压进度：15%】
【启动解决方案：Americano Purification（美式净化）】
？？？
云灼还没反应过来，表盘上突然射出两道粗壮的、滚烫的、完全由高度浓缩的热美式咖啡组成的水柱！精准地浇在了那块怨憎结晶上！
滋啦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泼上了冷水，一阵剧烈的白烟冒起，怨憎结晶表面竟然真的被那滚烫的咖啡冲刷得滋滋作响，黑紫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散发出的负面波动也大幅减弱！
汐雾：“......”
云灼：“......”这居然真的有用？！所以至阳至纯之力指的是...高温咖啡因？！
趁着结晶被“净化”暂时削弱，汐雾眼神一凛，抓住机会，将全部灵力灌注于短刃之上！
“破！”
冰蓝色的璀璨光芒如同寒夜流星，瞬间击中了黯淡的怨憎结晶！
咔嚓！
结晶表面布满了裂纹，最终彻底崩碎，化为齑粉，消散在海水中。那令人窒息的精神压迫感和混乱的灵力场也随之缓缓平复。
洞窟内恢复了寂静，只有咖啡的浓郁香气和海螺的微光还在弥漫。
两人都松了口气，有些脱力。汐雾收回短刃，气息微喘，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云灼也靠在岩壁上，心跳仍未平复。
汐雾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古老的器物残片上，她蹲下身，拾起半块破碎的玉佩，上面刻着模糊的仙族符文。又捡起一片染血的鲛绡，材质精美，绝非普通鲛人所有。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变得深邃而沉重。结合刚才怨憎结晶中泄露的“契约”、“背叛”等碎片信息，以及这些明显属于双方高层的遗物，三百年前那场大战的真相，似乎远比教科书上记载的更加复杂和阴暗。
云灼也看着那些残片，尤其是那半块玉佩，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她手腕上的表屏幕微闪，最终浮现出一行断断续续的字：
【能量过载...进入休眠...】
【历史记录备份：检测到“苏璃”灵魂波长残留...与契约破坏点高度重合...】
苏璃...灵魂波长...契约破坏...
云灼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向正凝神研究残片的汐雾，那个被她压在心底的猜测再次浮现——苏璃的死，真的和鲛人有关吗？汐雾带她来这里，是真的为了调查，还是为了...确认什么？或者掩盖什么？
猜忌的毒蛇再次抬起头。
汐雾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正好对上云灼未来得及完全掩饰的探究和一丝恐惧的眼神。
汐雾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比如解释这些发现的疑点，比如询问刚才她是否也看到了那些幻象，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疲惫的：“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吧。”
她将那些残片小心地收了起来，动作谨慎，仿佛拿着什么烫手山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洞窟，气氛比进去时更加沉闷和疏离。虽然共同经历了一场战斗，但怨憎结晶所揭示的冰冷疑云和彼此心中无法言说的猜忌，在她们之间划下了更深的鸿沟。
碎星屿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