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帮我保密 ...
-
两人停在同一栋居民楼前。
“你也在这栋啊。”宋响推着自行车靠边，
“你先上去吧，我放个车。”
“行，先走了。”
可当宋响锁好车回头时，发现许琯念还站在铁门前。
“干嘛不上去？”宋响将手揣进裤兜，掏出钥匙插进锁里转了一圈，用力一拉门把，铁门“吱呀”就开了。
许琯念窘迫地抠了抠脸说刚开不了。
宋响一乐，招呼着许琯念再看自己开一次：“这门是这样的，陈年老门了都，里面开容易外面开就有点难。这钥匙你得顶进去用力转然后再往外带一带，像这样——”
钥匙串在手里叮呤当啷的，宋响摸出开铁门那把，往微锈的锁芯挺进，扭动，又轻微后撤带出，锁舌就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然后再用力拉这个门把，就成了——那你之前怎么进的？”
许琯念踏过铁门，边回头看那个门锁边说：“搬进来就没出去过，就今天上学出了门。”
“多出门透透气嘛，这附近还挺多有意思的东西的……”宋响上楼脚步放轻，“住几楼？”
“五楼。”许琯念也跟着把步子压轻。
“这也太巧了吧，我也在五楼！”宋响觉得和他有缘过了头。
“你该不是503那个奶奶的孙子吧？”许琯念突然想起。
“你怎么知道？……所以我对门的那个新邻居，是你？”宋响也记起前几天回家时，看到原本空荡荡的对门多了双鞋。
“得，明早见。”
到了门口，宋响没有敲门，而是轻轻地自己拿钥匙开锁。
不料门从里面开了。
“奶奶，您怎么还没睡？”宋响有点意外。
“夜起，刚好听到门口有动静就猜是你回来了……诶呦学到那么晚，快进来收拾收拾睡觉去。”
奶奶拉过宋响，刚好看见许琯念，“小念一起回来的啊！这就是我孙儿宋响！欸那正好，以后你俩上下学也能有个伴儿了。”
“行啊。”许琯念觉得没什么不妥。
“那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先回屋去了。”奶奶握着门把手，“……响儿啊，明早我给你俩做早饭，你就不用去外面吃……”
许琯念看着祖孙二人进门，心里有点郁闷。
其实他刚才察觉到了宋响在听到说一起走时神情有点不自然，像是不太乐意。
第二天一早，许琯念发现自家门把上挂着一袋子早餐，上面还贴了个纸条：
“抱歉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和你一起上学.——宋响”
这狂草的字就像昨天在笔记本上看到的一样。
什么原因这么早就去学校？
许琯念带着一团迷雾叼着早餐里的包子往学校去。
他有点好奇宋响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他进班却发现宋响并没出现在教室里。
“琯念大人今儿怎么这么帅？”小胖看见把头发梳上去的许琯念，忍不住拍起马屁。
“少贫，”许琯念书包一丢坐位子上，“宋响呢，没来吗？”
“没这么快，一般早读过后他才到。”小胖不以为意地回复。
早读时，小胖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纸团砸了一下，捡起来一看，上面字迹遒美，转头发现许琯念压低了一下眉，眨了下眼示意他回答纸上的话：
“跟我讲讲宋响的事。”
“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小胖拿书挡着说，“你想听啥？”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许琯念把头探过去了点。
“他啊，之前不和你说了是复读生吗，听说是因为上次高考的时候碰上他奶奶突发心脏病，他赶去陪护老人家去了，没考成，然后他奶奶就想着让他再读一年考个大学，听说他先是不乐意的，他奶奶劝了好久才同意——但你看他现在这样，其实读不读都没啥区别。”
“那他爸妈呢？”
“不知道啊，我听上一届传下来的都是只有他和他奶奶还有妹妹，就没见过他爸妈。说不定是外出打工了？我看他家庭条件不像是很好的样子，书包都补了好几处没换了。”
“那你知道他平时不在学校都干些什么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也不让问，整个神神秘秘的，奇怪得很。我之前还听说，有个女生想追他，就跑去跟踪他，半路没跟成被他发现之后他直接黑脸，那姑娘都吓傻了。要知道他平时都不会冲人发脾气的，而且你想想看，他那张脸发起火来，得有多恐怖。”小胖脑子里一有画面就直打寒颤。
“欸对了，他为什么不和你们一样住宿舍啊？”许琯念突然想起昨晚的事。
“估计是觉得住宿费贵吧，而且听说他家住得近，也就没有住宿的必要了——我们班家里离得近的也不住宿舍。”
“他在班里，是个什么状况？”许琯念八卦了起来。
“像个不主动的大哥。复读生你知道的嘛，和我们这个班原先的人也不熟，就很少主动和我们说话，而且他还比我们大，感觉隔了一届都没啥话题。不过他这人也挺靠谱热情的，有什么事都能帮上忙，老师们除了学习方面都挺看好他的。就像当初我们班原先的体委上高三顾学习不想干，宋响他二话不说就替上去了，有啥班级活动他也很积极去做代表，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你们好好学习就好，其他事交给我'。而且他好像对异性不感兴趣，这么多女孩给他表过白都被拒绝了，这么清心寡欲的吗，要是我有他这条件……”
对异性不感兴趣……
许琯念有点害怕。
“聊什么呢？”宋响突然从后面出现。
“他在问我……”
“问班里的事！”许琯念抢着说。
许琯念恶狠狠地盯着小胖，怨他是个木头像个漏勺，一点眼力见没有。
“那小胖你多和他说点，琯念刚来不太熟悉，你多帮帮他让他没那么拘束，这样也能安心备考。”放下书包，宋响就趴桌上了。
琯念？我俩不是才认识没多久吗就这样喊上了？
许琯念听到宋响对自己的称呼，瞬间一阵酥麻感从脊背爬上天灵盖。
“好好，多说点，多说点……”小胖不怀好意地喃喃，凑近许琯念坏笑道，“你居然还怕背后说别人啊！”
“嘘！小点声！我就随口问问，不想被当事人知道而已，不是怕！”
许琯念眼睛快速扫了一下宋响，还好，他一直趴在桌上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平时也喜欢这么叫别人吗？怎么刚上来就喊得这么亲昵？”会想起那声称呼，许琯念鸡皮起一身。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都这样啊，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是吗？印象里，从小到大也就田臻真偶尔会叫自己琯念，其他人都是喊他大名或者是给他起一些恭维的绰号，几乎就很少听到同辈这么称呼自己。
怎样想都觉得那声顺口的称呼很不适应。
接下来的这个星期里，许琯念门口都会挂着一袋早餐，回到学校也依旧在早读后才见到宋响，放了学就见不到宋响身影，偶尔会在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能碰到面。
某天晚上下晚自习，许琯念在街口碰到宋响蹬着自行车朝另一个方向去，心生好奇想跟过去，但到拐角就不见其踪影，又想到之前小胖说的话，就折返回了小巷。
刚回到家门口，宋响奶奶那边就开了门，问许琯念怎么没和宋响一起回来。许琯念刚要开口说时，宋响气喘吁吁地拦在奶奶和许琯念之间。
“晚自习耽误了点事，让琯念先回来了。”
你不是没上晚自习吗？
许琯念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人如此地自然说出这话。
宋响给许琯念使了个眼色，接着把奶奶叫进了屋子，告诉她自己和许琯念说几句就来。
“你为什么骗奶奶？”等宋响把门彻底关上，许琯念叉手相问。
“帮我保密好吗，奶奶还不知道我不上晚自习，我不想让她担心。”宋响双手合十急切地低声相求。
“那你告诉我你去干什么了。”许琯念突然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感觉这事饶有兴致，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不和我说我就说出去。”
像挑逗玩物般，许琯念语气贱嗖嗖的。
“抱歉真不能说，你也没必要知道。”宋响叉着腰呼出了口气，“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乱说，会帮我保密的，对吧？”
那可不一定，我可没这义务。
许琯念本来还想套出点话来的，但对视上那双亮汪汪的眼，瞬间有种罪恶感。恳求的目光像清水般袭来 ，许琯念一下觉得自己的如污浊的坏心思被冲走。况且要是真告诉奶奶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还会闹得所有人不愉快。
于是许琯念点了点头。
宋响如释重负，眉头终于舒展开，淡淡笑了一下。
额上的汗珠在灯下透亮，沿着侧颊滚落。
他张了张嘴。
“谢谢你。”
第二天的早饭依旧出现在门把上。
虽然许琯念依旧很好奇，但也不好意思再问，索性就把这事当成了宋响这人神秘标签的一个例子。
某节课间，几个同学在教室里打闹。经过后门那片时有个同学不小心撞到了许琯念和宋响的桌子，碰巧把许琯念抽屉里的mp3和宋响桌上的mp3撞掉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同学惊慌失措，想把东西物归原主，但发现两个mp3一模一样，就随便放了一下。
趴在桌上的宋响摸了摸被捡起来的mp3就接着睡了。
上完厕所回来的许琯念拿过自己桌上放着的mp3，看都没看就将耳机往耳朵里塞，按下播放键，一段陌生的音乐闯进耳畔。
“……hey 我真的好想你，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许琯念纳闷：自己的歌单全是英文的啊，哪来的中文歌？
他按开mp3，发现里面全是中文歌。
他意识到这不是他的mp3，便四处寻找他自己的那个，最终在宋响桌面上发现了一个一样的mp3，上面的耳机也是自己的。
许琯念赶紧扯下戴着的耳机，用衣服擦了擦，将耳机和mp3放回了宋响的桌上，拿过原先放他桌上的那个，按开，看见是满屏的英文才松了口气。
语文课上，老师发下优秀作文给大家学习，资料传到许琯念时，他转头将纸递给宋响，看见他正好在听歌，就不经意地来了句：“你听的歌还不错。”
宋响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知道我听什么歌？”
许琯念眼儿一转，邪魅一笑：
“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帮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