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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断章：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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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很快，快到我甚至来不及和她再见上几面。
两年又很慢，慢到每分每秒都焦灼煎熬到令人呕心。
如果……
没有如果。
我掐断不切实际的幻想。
差不多了吧，毕竟我确实有好好遵守。
虽然对她来说，我还配不上“竞争对手”这个名号。
约定从今日起不再适用于我，这场梦，也该醒了。
在她们牵手的那一刻，我就明白：
她的身边，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那之前的那一切又算什么？
操场，主席台，夕阳。
运动后几滴汗水渗进双眼，朦胧的视野中央，黑发的林子阳向我走来。
晚风托起她的长发，夕阳为她轻抹淡妆。
然后我们肩并肩坐着，随性地摆动小腿，鞋跟轻叩主席台的瓷砖。
“我看你就是特——别喜欢生物。”那时的我说了这样的话。
那时我确实是对的。
因为这份热爱，她得以与我走上一样的道路，但将我们分开的，也正是这份热爱。
她走得太快，之前学过的知识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读两遍书就能自学出来的。
今天她已经走得太远，我再怎么追赶也难以望其项背。
像我这种二流队伍的学生，已经配不上站在她身旁了。
我自己也清楚的。
从意识到这次考试有二十来个题完全没有头绪开始，我就知道我又要考砸了。
热血一点点散去，信心一点点磨灭，最后留给我的，不过是惨淡的成绩和因为头脑发热而自作自受地挑起的重担。
而我没有退路可走，我只能接受它，因为我赌输了，又一次赌输了。
而这一次，她不会再次出现在我身边，因为我自己选择了彻底逃出她的世界。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我对她的情愫是长久的分别后时间发酵的结果，是友情扭曲而成的单向的一厢情愿。
我可能都没有做好和她共度余生的觉悟。
她肯定也不会喜欢上这样的我。
疫情期间打电话时，从她的言语中我能猜出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可惜残酷的事实是，哪怕赌中了她和我一样喜欢另一个女孩子，我也明白那个对象肯定不是我，由此发展出的感情也绝对不会与我有关。
哪怕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向一直仰慕着的她表明心意，其实我也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毕竟我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啊。这场单恋不过镜花水月，不过大梦一场。
但是为什么，我将提前一天叠好的粉色千纸鹤撕成纸片，一把抛进路旁的垃圾桶时，心中的痛楚却迟迟不能平息？
为什么偏偏是张茜？
如果不是她，我没准还能再自信一些。
被拒绝了也起码能收到“我很高兴”这样的回复。
但是她就是在那里出现了。
正因为我们都是朋友，我同等地在意张茜的感受，所以我更不能迈出那一步。
这回真的结束了。
我的人生一事无成，我的竞赛一败涂地。
谁曾料到当时我抛出的一句气话在今日灵验了一回？
也罢，起码还要向她道别，作为朋友。
至少过程还算是快乐的，这就够了。
「看，约定，我有好好遵守的。不过我成绩还是不够亮眼，以后恐怕不能再跟着你走下去了，国赛你也要加油」
就此挥别，应该就行了吧。
「哪里的话，无论结果如何，徐如，你不要太自卑，你的能力是货真价实的。作为你的朋友，哪怕你都不相信自己，我也会一直这样相信着你」
是吗……可能作为朋友，我们才更能谈得开吧。
谁知道呢？现实就是这么有意思。
「说这些也没用，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结束了」
「但是之后的路还很长呢」
「长归长，到头来每次大考都会掉链子不是吗？推荐生考试全面崩盘，联赛又两次失利……之前建立起的信心就是这样被一点一点消磨掉的。而这样的我，又要以什么样的态度看向明日？」
「现在再把失掉的信心拾回来，没准也不算太迟」
「不行的……我的未来已经是一片黑暗了啊……为什么……我们明明那么相像」
「是啊，我们很像彼此。也正因为我们这么相似，我才认为你能再一次站起来直面未来的一切——毕竟我还算是勉强做到了，对吧？」
「我没有你那样的天分」
「可能你只是忽视了你的天分」
「自暴自弃的天分？」
「那样的天分真的存在才怪呢，我当然是在指你还没有被发现的长处啦」
「你也真是……唉，说来也是我自己可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那种完全不在意他人感受的木头，结果到了今天，之前那个有些看不起你的我还是要你来关心啊」
「我也承认之前的自己不会关心别人，但是人是会变的嘛」
「对啊，人是会变的，所以你才变得那么耀眼……不是吗」
「如果我真的哪一天变得耀眼起来，那就让我再多发光发热一会，再多照亮几个人的生活吧——嗯，尤其是徐如你的」
「拭目以待」
「之后也要加油！！！」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连决绝地就此挥别都做不到，我这辈子的境界没准就卡在这里了。
但是意料之外地感觉不差。
没有结果的单相思游戏还是到此为止吧。梦碎之后那个清醒的世界，未必更残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