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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P.你在维护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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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集训的强度比谢桉想象中要大得多。每天不是泡在会议室里听名师讲座、进行高强度模拟对抗赛,就是各自回宿舍消化海量的资料。
狭小的双人间成了两人除赛场外相处最久的地方。
最初几天,谢桉依旧有些拘谨,尤其在宿舍里,总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在邬槐那看似不经意实则洞察一切的视线里。
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东西不敢乱放,动作放轻,连翻书都小心翼翼。
但很快,他发现这位高冷的年级第一在私人空间里,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集训基地的食堂是统一供餐,口味偏大众,对于邬槐这种极度挑食的人来说简直是灾难现场。
要是说第一天晚上吃的是佳肴,那现在吃的简直就是那天剩的厨余。
谢桉好几次偷偷看到,邬槐对着餐盘里某些绿油油的蔬菜或者看起来油稍多的肉类,眉头能皱得拧成一个结。
然后用筷子极其嫌弃地、一点点把它们拨到餐盘角落,堆成一座小小的山,一口不碰。
那表情,不像平时冷漠嚣张的年级第一,反倒像个被迫吃药的委屈小孩。
有一次,谢桉看着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把自己餐盘里没动过,看起来最清爽的蒸蛋羹推了过去,小声说:“这个……我没碰过,你要吃吗……?”
邬槐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嫌弃稍稍褪去。
他沉默了几秒,居然真的用勺子舀了一小块,尝了尝,然后……默默地把那碗蛋羹拿到了自己面前。
谢桉:“……” (?°?°?)好像发现了投喂年级第一的一些奇怪方式。
谢桉有个毛病——起床困难。集训第二天不用早起赶课,他毫无意外地睡过了头。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自己床边站着。
“……谢桉。”
声音有点冷,但不算凶。
谢桉哼哼唧唧地把头埋进枕头里,表示拒绝起来。
下一秒,身上的被子被人猛地抽走!
“啊!”初秋的凉意激得谢桉瞬间清醒了一大半,他又懵又惊地坐起来,看见邬槐正站在床边,手里抓着他的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九点了。讲座半小时后开始。”邬槐说完,把被子扔回给他,“再不起,你会迟到。”
谢桉手忙脚乱地抓过手机一看,果然!他哀嚎一声:“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这句说出嘴之后他有点后悔,毕竟这是他自己的责任。
邬槐已经转身在收拾自己的书桌了,闻言头也不回:“叫了三次。你每次都说‘就起’。”
他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无奈。
谢桉脸一红,和他道了句歉之后就赶紧爬起来洗漱去了。
从那次之后,谢桉就获得了邬槐的人工闹钟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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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比了一场高难度的模拟赛,谢桉发挥失常,认为这是早上没按时起床的惩罚,整个上午都在为此发愁。
晚上就在宿舍对着一道复杂的诗词鉴赏题死活理不清思路,盯了半天都在烦躁地抓头发。
旁观的年级第一有点忍俊不禁,怕小同学这样抓下去,等头发没了都写不出答案。他决定帮帮小机器人。
“思路错了。”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
谢桉吓了一跳,转头看见邬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正俯下身看着他摊在桌上的卷子。
两人距离有些近,谢桉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邬槐弯腰,手指点在他卷子的一处:“这里,你过度解读了。作者这里用典不是为了怀才不遇,而是自嘲。”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讲解得异常清晰有耐心,指尖划过纸面,逻辑分明。
谢桉愣愣地听着,偶尔抬头,能看到邬槐低垂的、专注的睫毛,和近在咫尺的、线条清晰的下颌。
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之前那种“被教导主任盯上”的发凉感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和一丝自己都不知从哪而来的悸动。
“懂了吗?”邬槐讲完,抬眼看他。
骤然四目相对,已经超出了谢桉自身的安全距离。
他猛地回过神,脸一热,赶紧低下头:“懂、懂了!谢谢你!”
邬槐直起身,“嗯”了一声,回到自己书桌,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但谢桉摸着刚才被邬槐指尖点过的地方,感觉那片纸都变得有点烫手。
他偷偷瞄了一眼邬槐的背影。
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的冷漠之下,好像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
集训的日子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谢桉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怕”邬槐了,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关注他,偶尔还会被他那些别扭又带着点幼稚的反差萌举动逗得想笑。
邬槐离谢桉给自己定的安全范围,正在不知不觉中,靠得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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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种种之后,谢桉想通了。
邬槐是个半好人。
至于为什么是半,大概就是小桉同学似乎发现了邬槐经常故意逗他。
他开心的把这串新想法发给了陈凝,对方看见消息后没过多久就来了电话。
毫无防备的谢桉刚接起电话马上就后悔了。
“谢桉你被邬槐吸干日月精华之后夺舍了?!”
谢桉:“……”
还没来得及把手机贴到耳边,陈凝那极具穿透力的咆哮就冲了出来。
谢桉把手机拿远到几乎要手臂伸直的距离,等那边的声浪过去,才无奈地贴回来:“……你能不能小点声,我耳朵都快聋了。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你这评价堪比铁树开花了好吗,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谢桉啊谢桉,你变了!!”
陈凝的声音依旧高昂,“快!从实招来!怎么就‘半好人’了?哪半是好的?是冷着脸吓唬你那半,还是故意让你求他那半?”
谢桉下意识地就开始反驳:“哎呀那都是以前了……他其实……”他顿了顿,努力组织语言,“他就是有时候嘴有点欠,喜欢故意逗人玩,但其实心不坏的。
我昨天上课忘带资料是他借我看的笔记,我起床起不来也是他……”
话没说完,就被陈凝打断了。
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贼兮兮的,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兴奋:“等等等等!谢桉同学,你这语气不太对劲啊?”
“我语气怎么了?”谢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在——维——护——他——”陈凝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揶揄,“我刚才可是在骂邬槐诶!你不仅没跟着我一起骂,居然还开始细数他的优点了?”
谢桉愣住了。对哦……他刚才在干嘛?他好像……真的在下意识地替邬槐解释?
电话那头,陈凝发出了恍然大悟的怪笑:“哦~~~我懂了!怪不得说是‘半好人’,另外那‘半’是不是‘特别会勾我们小桉同学’的好啊?
行啊谢桉,出去集训才几天,这就叛变组织了?说!是不是已经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腐蚀了?!”
“什么叛变!什么糖衣炮弹!陈凝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桉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幸好隔着电话对方看不见,“我……我这是客观评价!公正!懂不懂!”
谢桉此刻心里有点庆幸自己是在宿舍走廊接的电话,不然要是被屋里头的邬槐听到一个字。他就解释不清了。
“懂懂懂~特别公正~”陈凝的语气夸张极了,“公正到都快成邬槐大佬的专属发言人了!”
陈凝嫌弃道:“行了行了,不打扰你了,赶紧去找你的‘半好人’探讨人生吧!叛徒!”
“我不是……喂?喂!”谢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想捶墙。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哪知道在陈凝眼中就成这样了。
谢桉回到宿舍里,听见浴室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水声。
他趴到床上扔开手机,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脑子里却反复回荡着陈凝的话。
叛变?维护他?
仔细想想刚刚自己的言语,好像……还真的有点维护邬槐的意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提起邬槐,他最先想到的不再是“诅咒”和“可怕”。
而是他递过来的笔记,他那虽然别扭却有效的叫醒服务,还有他偶尔流露出的、转瞬即逝的……温柔?
谢桉把发烫的脸埋得更深了。
完了,陈凝虽然嘴欠,但好像……没说错?
他好像……真的有点“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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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个好日子,集训老师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回家休息,第二天下午才返校
谢桉提前一天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桉桉,要不要妈妈来接你。不过明天中午有个会议,可能得晚上才能来接你。”
“不用的妈妈,我自己回来就行~”
“不行啊,妈妈会担心你。我让哥哥来接你吧。”
背景音有一些交谈声,他猜他妈秘书来找他了。
所以他先挂了电话,留了个消息给她:“妈妈,那让哥明天中午来接我吧。”
谢桉妈妈回了一个可爱的OK表情包给他。
他开心的笑了笑。
刚好邬槐洗完澡出来了,所以他也问了问邬槐:“邬槐,你明天回家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邬槐在听到“家”这个字时,表情变得有点看不懂的阴沉,随即恢复如常。
“不回去。”
不过谢桉也没多想,毕竟就放一天。
要不是集训地点离家里比较近,他大概也不会回去。
于是他说了声好就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