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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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你哑巴了？！”继父的吼声震得徐欢楠耳膜嗡嗡作响。
母亲的目光也像探照灯一样锁定着她，充满了审视和不信任。“欢楠，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是不是真的像你爸说的，学坏了？”
徐蕊在一旁小声补充，火上浇油：“姐姐可能就是学习压力大吧…不过我看她打字的时候表情挺认真的，不像在玩…”
压力？认真？这些词在继父听来更是欲盖弥彰。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徐欢楠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走！现在就去学校！我倒要看看你在电脑上搞什么名堂！”
去学校？查电脑？！
徐欢楠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那个“树洞”文档，里面那些她积攒的所有阴暗的、痛苦的、诅咒般的文字…如果被他们看到…
那将是比撕毁日记本可怕一万倍的公开处刑！那会彻底毁了她！他们会把她钉在“心理变态”“白眼狼”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不！我不去！”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拼命挣扎，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餐桌边缘，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查资料！”
她的反抗如同火上浇油。继父更加认定她心里有鬼，拖拽的力道更大：“由不得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餐桌被拉扯得晃动，碗碟叮当作响。田慧在一旁试图劝阻，声音却淹没在男人的怒吼和女孩尖利的哭叫反抗声中。
混乱中，不知是谁碰倒了桌上的汤碗。
“哗啦——！”
滚烫的汤汁和瓷片四溅开来。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继父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徐欢楠喘着粗气，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汤汁溅湿了她的裤腿，一块碎瓷片在她手边打着转。她头发散乱，校服领口被扯得歪斜，脸上泪水纵横，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愤怒，看起来狼狈又疯狂。
她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愣住的继父、惊慌的母亲、吓傻了的徐蕊。
然后，她笑了。
一种比哭更难看的、充满了绝望和嘲讽的冷笑。
“查资料？”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哭泣而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尖锐，“对，我就是在查资料！我查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查怎么才能让你们所有人都消失！”
她把这些年从不敢说出口的话，像泼脏水一样，不管不顾地泼了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考不好的原因吗？因为我恶心！我每天回到这个家就觉得恶心！看到你们每一个人我都觉得恶心！我恨不得——”
“啪！”
又一记耳光，打断了她的嘶吼。
世界再次安静。
但这一次，徐欢楠没有沉默。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用手背擦掉嘴角渗出的血丝。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她的话而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男人。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打啊。继续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用手撑着她，慢慢地从满地狼藉中站起来，转身，一步一步，极其稳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
没有反锁——那个锁早就坏了。
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门外，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就在刚才，已经彻底地、无可挽回地改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