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无需她插手 ...
-
“可寻到了？”侍女问。
靖瑶摇摇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失落：“没有，许是被风吹走了罢。有劳姐姐久等，我们去更衣吧。”
侍女不疑有他，领着她离开。
当靖瑶重新回到花厅座位时，宴会已近尾声。
君屹瞥了她一眼，依旧没什么表示。
安阳郡主正笑着对众人宣布：“今日多谢诸位前来。待会儿后园还备了些西域传来的烟花，请大家一同观赏。”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移步后园。
靖瑶随着人流起身，心中却因拿到了解药数据而稍定。只要有了成分，或许就能想办法配制……
宴会终散，宾客们言笑晏晏地陆续告辞。
靖瑶低眉顺眼地跟在君屹身后，随着人流往外走。
她能感觉到几道若有似无的目光扫过自己，但或许是君屹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又或许是她扮演的“阿瑶”实在太过普通不起眼，并未再起波澜。
安阳郡主亲自将几位身份最贵的客人送至二门，包括君屹。
“君世子今日能来，安阳甚是开心。日后还请多来府中走动才是。”安阳郡主笑容明媚，目光在君屹身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至于他身后那个缩手缩脚的“表妹”，则直接被无视了。
君屹只是微微颔首，语气疏离：“郡主客气。”便不再多言，转身示意靖瑶跟上。
马车早已候在府外。两人沉默地登上马车，随着车夫一声轻叱，车轮滚动，缓缓驶离了奢华却暗藏杀机的长公主府。
直到驶出两条街，车厢内凝固般的寂静才被君屹打破。他并未看靖瑶，指尖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鎏金小炉，声音冷澈：“你要的东西，拿到了？”
靖瑶心头一紧，知道他问的是解药信息，谨慎回答：“是，多谢表兄成全。”她依旧保持着“阿瑶”的怯懦口吻。
君屹似乎极轻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靖瑶却在脑中紧急联系系统：“系统，根据扫描到的成分数据，分析配制解药的可能性，以及所需材料能否在京城或附近获取。”
“分析中……解药成分类别复杂，涉及七种特殊植物萃取精华，三种矿物提纯物，以及一种活性蛊引。匹配数据库……结论：其中‘赤焰芫花’、‘冰魄寒石’及活性蛊引‘相思子’在本时空中原地区极为罕见，常规渠道获取概率低于0.5%。上述材料多见于西域极僻远之地，或特殊秘法培育。”
果然……靖瑶的心沉了下去。即便知道了成分，凑不齐材料也是徒劳。长公主府竟能将如此稀有的材料用于控制睿亲王，其势力和手段可见一斑。
就在她思索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极有节奏的鸟鸣。
驾车的劲装侍卫似乎回应了一声叩击车壁的轻响。
随即，车厢壁一处暗格无声滑开，露出一卷细小的纸卷。
君屹取过，展开只看了一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琉璃色眸子便转向靖瑶，眸底寒意骤深。
他将纸卷递到靖瑶面前。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醉梦’踪迹，查无实证。消息或误。”
靖瑶瞬间感到一股冰冷的压力笼罩下来。君屹帮她入府，交易条件就是那条关于“醉梦”的消息，如今他的人回报“查无实证”！
“林小姐，”君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具威胁，“你给我的，是一个错误的消息？”
靖瑶背后渗出冷汗，大脑飞速运转。系统分析出的信息不应该有误！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信息绝对可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消息在抵达执行人之前，就已经被泄露了出去。”靖瑶直视着他，“先生可曾想过，您身边或许并非铁板一块？”
君屹的眼神骤然锐利了几分，车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那股冷冽的香气似乎也变得更具压迫感。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评估她话语中的分量和意图。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半晌，他才缓缓问道。
“小女子只知道，若想成事，必先确保后院不起火。”靖瑶毫不退缩，“那批‘醉梦’关系重大，若非极其信任之人，您当初也不会让我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如今线索凭空断掉，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不希望您找到它，甚至……不希望您继续查下去。”
她顿了顿，补充道：“此人能如此精准地截获消息，必然深得信任，且就在核心圈层之内。”
君屹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投向窗外流动的夜色，指尖的敲击停止了。良久，他极轻地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
“此事我自有计较。”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态度已然说明一切，“你既已拿到想要的东西，便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话便是默认了她的猜测，也划清了界限——他府内的事，无需她插手。
靖瑶识趣地不再多言，重新垂下眼帘：“是。”
马车很快抵达了清晨出发时的风鸣驿附近。依旧是那个冷硬的侍卫驾车，无声地放下踏凳。
靖瑶下了车，对着车厢微一屈膝：“多谢先生今日相助。”
车帘低垂，里面只传来淡淡一声：“记住你的承诺。”随即，马车便毫不留恋地驶入夜色，消失在下一条街角。
靖瑶独自站在清冷的夜风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与君屹这番交锋，看似平静，实则耗神。
她迅速回到城中据点，朱砂早已等得有些心焦，见她安然归来，明显松了口气。
“如何？可还顺利？”他上下打量她，确认她完好无损。
“解药的成分拿到了。”靖瑶先将这个好消息告知，随即神色凝重起来，“但君屹那边出了问题。我们交易的‘醉梦’线索，他派人去查，一无所获。”
“你确定你得到的消息真的可靠吗？”朱砂查“醉梦”的消息查了三年，却没有查到一点，但靖瑶却知道消息，这很难不令人怀疑消息的准确性。
几次三番被询问消息来源的可靠性，靖瑶也有些怀疑，她的系统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可是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系统一直在保护她。
“‘醉梦’三年前确有一批未被记录在案的流入京城，最终用途极秘。”
朱砂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消息走漏了？”
“十之八九。”靖瑶点头，“我怀疑他身边有内鬼，而且地位不低。”
朱砂踱了两步：“君屹此人戒备心极重，能在他身边埋下钉子，且能接触到这等核心消息的……手段非同一般。”他看向靖瑶，“他信了你的判断？”
“至少没有反驳。”靖瑶回想了一下君屹最后的反应，“他应该会着手内部清理。但这需要时间，而我们的时间……”她想起父亲可能尚在人间，却身陷囹圄，语气不由急切起来，“解药的成分分析出来了，但有几味关键药材，京城里乃至中原都极其罕见，甚至没有产出。”
她将系统分析出的成分列表递给朱砂。
朱砂接过细看，眉头越皱越紧：“赤焰菩提子、冰魄幽兰、万年石乳……还有这‘蛊母涎’？这些都是只存在于西域秘地传说中的东西，寻常商路根本不可能见到。难怪长公主敢让那侍女随身携带，怕是笃定旁人即便得了方子也配不出来！”
“我们必须去西域？”靖瑶心下一沉，那意味着更长的路程和更大的变数。
“最快的方法，是找到已经配制好的成品。”朱砂沉吟道，“长公主府内一定还有库存。但经过今日之事，他们必然更加警惕，再想潜入难如登天。”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一亮：“或许……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有线索。”
“哪里？”
“睿亲王府。”朱砂压低声音，“安阳郡主如今是准睿亲王妃，时常出入王府。她若要控制睿亲王，身边必定常备解药，以防万一。王府守备虽严，但相较于如今风声鹤唳的长公主府，或许更有可乘之机。而且……”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睿亲王若真的醒了，哪怕只是短暂清醒，这京城的天，可就要变了。”
潜入睿亲王府，寻找解药成品或新的线索——这无疑又是一个龙潭虎穴。
“好。”她毫不犹豫地应下，“我们需要睿亲王府的布局图，以及最近的守卫调度情况。”
朱砂看着她眼中燃起的斗志，笑了笑：“这个交给我。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好好休息一下。脸上的东西也不能总贴着。”他指了指她精巧的易容。
靖瑶这才感到一丝疲惫袭来，她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朱砂亲自来为她卸去易容。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被小心揭下，露出她原本清丽却带着疲惫的容颜。
“这张脸，还是藏着些好。”朱砂将用过的易容材料投入特制的药水中化去，“君屹那边暂无消息，看来内部清理需要时间。但我们等不起。”
他铺开一张新得的睿亲王府布局图，比之前长公主府的草图详细许多，甚至标注了部分班次和暗哨的可能位置。
“睿亲王自三年前遇刺重伤、又被蛊毒控制后，大部分时间都深居简出，在其主院‘静心苑’休养。安阳郡主以未婚妻之名，时常前往探视，有时甚至会小住几日。解药最可能存放的地方，就是安阳郡主在王府内暂居的‘汀兰水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