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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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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那熔金般的瞳孔猛地一缩，巨大的头颅下意识往后仰了仰，鼻尖上被猫尾巴扫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微痒。
压到尾巴？他刚才变身落地时……
没等他理清这混乱的思绪，异变再次发生！
或许是朔刚才那狂暴一击的能量残余，或许是这古战场遗迹本身的不稳定，又或许是两者叠加引发了某种未知效应，就在墨玦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们脚下那片巨大的金属残骸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残骸表面，那些古老而扭曲的纹路次第亮起，散发出远比之前遗迹入口更加耀眼、更加不祥的幽蓝色光芒。
光芒并非直线扩散，而是如同活物般扭曲、缠绕，瞬间构筑成一个复杂到超越视觉理解能力的立体符文矩阵，将墨玦和巨兽形态的朔完全笼罩在内！
“嗡——！”
一种低频却穿透灵魂的震鸣响起，空间本身开始扭曲、折叠！
周围的景象：燃烧的星舰、漂浮的碎片、遥远的星云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破裂、旋转，最后化为一片令人眩晕的流光溢彩。
强大的空间撕扯力作用而来，远超任何已知的跃迁技术！
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巨兽形态下坚韧无比的皮毛和肌肉都在发出呻吟。
他唯一的反应就是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更紧地圈住中心那团小小的奶牛色毛球，熔金的兽瞳里满是惊怒，却无法阻止这沛然莫御的力量。
墨玦被死死护在朔的胸前，周围是狂暴混乱的能量流和朔白色长毛构成的屏障。
他碧玺般的猫眼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丝被打断施法的不爽。他刚才，本来也想做点什么的。
下一秒，极致的撕扯感达到顶峰，随即猛地一松！
失重感传来，伴随着一种穿过某种粘稠界膜的怪异感觉。
然后，是坠落。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城市边缘某处废弃工厂的寂静，惊起了几只歇在锈蚀管道上的麻雀。
朔在落地的瞬间强行扭转身体，让自己垫在下面，沉重的撞击让他眼前发黑，内脏仿佛都移了位。
巨兽形态在那空间传送的最后一刻似乎就难以维持，此刻更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缩小、还原。
光芒散尽，尘埃落定。
朔躺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浑身剧痛，白色的短发凌乱地沾着灰尘和干涸的血迹，身上是破损不堪、几乎无法蔽体的制服。
他艰难地抬起头，第一时间寻找那个身影。
墨玦就蹲坐在他旁边，依旧是那只优雅（如果忽略掉沾上的灰尘）的奶牛猫。
他正微微歪着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四周。
这里显然不是遗忘回廊，也不是他们所知的任何星域。
头顶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星辰的天空（后来他们才知道那叫“雾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铁锈、化工废料和陌生植物气息的浑浊味道。
周围是高大、锈迹斑斑的金属架构和破烂的厂房，一些奇形怪状、带着轮子的金属盒子（汽车残骸）随意堆叠。
远处，隐约传来连续不断的、沉闷的轰鸣声（车流），以及一些尖锐的、意义不明的鸣响（警笛或喇叭）。
一种完全陌生的、能量稀薄到令人不适的环境。
“陛下……”朔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嘶哑，“您没事吧？这里是哪里？”
“一个未知的、低能量层级的世界。”墨玦打断他，语气平淡，他伸出带着粉嫩肉垫的爪子，碰了碰地面，又嗅了嗅空气，碧玺猫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规则……很原始，很束缚。”
确实束缚。
朔也立刻感受到了。
他试图调动体内的能量修复伤势，却发现如同陷入泥潭，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他那足以撕裂星舰的力量，在这里似乎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甚至连维持完全的人形都有些吃力，头顶的白色犬耳和身后的大尾巴不受控制地显露出来，无法隐藏。
就在这时，一阵粗鲁的喧哗声由远及近。
“妈的，刚才什么动静？掉下来个什么东西？”
“过去看看！说不定是飞机掉零件了，能卖钱！”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人类青年，手里拎着铁棍和酒瓶，骂骂咧咧地走进了这片废弃厂区。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场地中央的朔和墨玦。
“哟！这什么玩意儿？Cosplay？还带着猫？”一个黄毛青年用铁棍指着朔，目光在他明显的犬耳和尾巴上逡巡，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哥们，你这造型挺别致啊？摔跤了？这猫挺肥，毛色不错，抓去宠物店说不定能换几个钱。”
朔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不过即使力量被压制，属于汪族战将的威严犹在。
他强撑着站起身，将墨玦挡在身后，尽管步伐有些踉跄，但脊梁挺得笔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那几个青年。
那目光中的冰冷和煞气让几个小混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酒精和人多势众很快给了他们勇气。
“瞪什么瞪？找死啊！”另一个红毛壮着胆子，抡起铁棍就朝朔猛地砸过来！
若是全盛时期，这种攻击连给朔挠痒痒都不配。
但此刻，重伤加上环境压制，朔只能勉强侧身避开，动作远不如平时敏捷。
铁棍擦着他的手臂划过，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闷哼一声，眼中熔金之色一闪而逝，却无法像之前那样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还敢躲？”黄毛也加入了战团，和其他两人一起围攻朔。
朔凭借远着即使被削弱，依旧超常人的战斗本能和身体素质周旋，格挡，反击，放倒了一个绿毛。
但他身上的伤口在动作下崩裂，鲜血渗出，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随即便有更多的攻击落在他身上。
墨玦蹲坐在原地，冷眼旁观。
他的尾巴尖轻轻摆动，碧玺般的猫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眼前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直到那个黄毛见久攻不下，眼珠一转，把目标转向了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奶牛猫。
“先搞定这猫！”他狞笑着，伸手就朝墨玦抓来。
就在那脏污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墨玦那身光滑皮毛的瞬间。
一直静观其变的奶牛猫，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黑白色的残影！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听到黄毛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
“啊——我的手！！”
他捂着自己的手背，连连后退，上面赫然是几道深可见骨、正汩汩冒血的爪痕！速度快到甚至没立刻感到疼，直到鲜血涌出才反应过来。
墨玦已经回到了原地，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仿佛只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慢悠悠的抬起碧玺般的眼眸，看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愣住的其他混混。
那眼神，不再是慵懒，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漠然。
明明体型娇小，却让那几个手持凶器的人类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怪……怪物！”红毛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看着哀嚎的黄毛，又看看那只诡异无比的猫，以及虽然狼狈却眼神凶悍的朔，再也提不起丝毫勇气，发一声喊，搀扶着受伤的同伴，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废弃工厂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远处模糊的城市噪音。
朔喘着粗气，靠在一边锈蚀的机器上，看着依旧在悠闲舔爪子的墨玦，苦笑道：“陛下，您出手了。”
墨玦放下爪子，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贯的嫌弃：“难道指望你这只连低等碳基生物都解决不了的蠢狗？”
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环顾这个陌生而落后的世界，碧玺般的猫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名为兴趣的光芒。
“看来，”他甩了甩尾巴，语气听不出喜怒，“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当务之急，是找个能配得上他身份的、舒适的落脚点。
以及，让这只总是弄得一身伤的蠢狗，别再那么碍眼。
墨玦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工厂出口，丢下一句：“跟上，蠢狗。去找个像样的地方。”
朔看着陛下那傲娇的背影，忍着浑身的疼痛，努力压下又想摇晃起来的尾巴，低声应道：“是，陛下。”
废弃工厂外的世界，对墨玦和朔而言，是光怪陆离且充满“恶意”的。
高耸入云的方形建筑鳞次栉比，街道上那些带着轮子的金属盒子（汽车）发出刺耳的噪音，喷出难闻的气味。
穿着各异、行色匆匆的人类如同蚁群，投来的目光要么漠然，要么在看到朔那明显的犬耳和尾巴时流露出惊诧、好奇甚至警惕。
能量稀薄带来的束缚感无处不在。
朔感觉自己像是背负着无形的枷锁，每一步都比在星际时沉重数倍。
身上的伤口没有得到有效处理，在低效的能量循环下，愈合缓慢，持续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阵阵袭来。
他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能勉强维持住基本的人形轮廓，但那对雪白的犬耳和毛茸茸的大尾巴，却像接触不良的信号一样，顽固地显露在外，无法隐藏。
墨玦的情况稍好，他似乎对这种能量贫瘠的环境适应得更快，或者说，他更擅长以最低能耗维持自身存在。
他依旧优雅地走在前面，对周遭的喧嚣和异样目光视若无睹，仿佛脚下不是肮脏的人行道，而是铺着天鹅绒的皇家步道。
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甩动驱赶灰尘的尾巴，暴露了他对环境的极度不满。
“陛下，”朔的声音有些发颤，脸色苍白，“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能量源，或者……安全的地方休息。”他感觉视线开始模糊，维持形态变得越来越困难。
墨玦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
碧玺般的猫眼里没什么同情，只有对麻烦的嫌弃。
“麻烦。”他简短地评价，目光扫过街角一个散发着馊味的绿色铁皮箱（垃圾桶），又迅速移开，显然否决了这个“落脚点”的提案。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尖锐的眩晕感击中朔。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再也无法支撑。
维持人形的能量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消散，一阵柔和却不受控制的白光闪过——
原地，高大挺拔（即使狼狈）的护卫队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瘫软在地、浑身沾满尘土和暗红血渍、毛发纠结的……大型萨摩耶犬。
他看起来虚弱极了，呼吸微弱，漂亮的白色皮毛失去了光泽，紧闭着眼睛，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墨玦看着瞬间变回原形、昏迷不醒的蠢狗，沉默了一秒。
“啧。”他发出一个清晰的、表达不耐的音节，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朔软绵绵的狗爪，毫无反应。
把他丢在这里？理论上可以。
一个连形态都无法维持的护卫毫无价值。
但……
墨玦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周围。
“真是……麻烦透了。”他低声嘟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烦躁。
最终，他还是蹲坐了下来，就守在昏迷的萨摩耶旁边，那双碧玺猫眼警惕地扫视着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