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养狐患（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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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眠傻住了，所以这是沉寂在她脑子里的声音又带她穿越到过去了？
她好不容易把剧情推到修炼道途，现在一切回到解放前，又回去是什么意思，是说她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
应该没有比这更让林雨眠难以忍受的了，而且她现在成了小黄又是怎么回事，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林雨眠有太多疑问，都不知道从哪先崩溃好，总之是走一步看一步，她先试探跟脑子里的声音联系，问一下这次任务才是重点。
然而事发突然到底快她一步，她忘了雨夜屋檐下的小叶啸以身养妖这段剧情，还有另一人在场。
也就是至此待叶啸疏远惧怕的方宛白。
方宛白为人父母，阴差阳错发现自己的孩子与妖为伍，以身养妖。是个人都会怕妖物，除非她孩子是比妖物更可怕的存在。
那段记忆在方宛白心底压制很久，她一直告诫自己，叶啸是她生下的孩子，当初天地异象是为凑巧，孩子自小聪慧早熟也只是上天恩惠，孩子降临在这世界，又能自己抉择什么，不管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
因此她努力压抑心底的恐惧，尝试接纳与爱她的孩子，但如今，竟让她看到这样的场景。
方宛白死死捂住嘴，在天边又一次闷雷划过时掩藏自己泄露的惊恐声。
但她的孩子太敏觉了，竟然这样都能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方宛白下意识贴紧了墙壁，躲开穿过屋檐落在脚旁的雷光。
恰巧这时，小黄出现了。
也就是林雨眠从院内草丛里跑了过来，身上皮毛浸透了雨水，又冷又重，但小黄见到主人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什么也不顾及，跑到小叶啸身前对着那雪白不染尘埃的狐妖呲牙。
这一状况暂且消除了小叶啸的警惕，小叶啸此时失血过多，皮肤更白，白的不似人样，在微弱昏暗不明的光亮下恍若鬼魅，身上的骨头愈加凸显硌硬。
狐妖吃够了血，也知道长久之计，用舌头将小叶啸手腕的那条伤口止了血，随后带着一股愉悦餍足的空灵怪声隐退。
林雨眠见狐妖走后，视线随心转至虚脱倒在地上的小叶啸。
苍白面庞的小叶啸这样倒在林雨眠面前，林雨眠于心不忍，但她这时候又不能做什么，只能随着小黄的动作围在小叶啸身旁焦急转圈。
外面雨顷刻间如盆泼洒，小叶啸即使躺在屋檐下，都不可避免地被砸入泥水的雨溅到。
没有血色的面庞在昏暗不明里蒙上一层水光，水光又溅了些泥，一个乖巧聪慧、镇上人人称奇的才子成如今灰扑扑的落魄模样。
然而小叶啸睁着那双黑稠的眼睛，里面不见丝毫这个年龄该有的情绪，似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报仇的深沉年轻人，又似苍白老者看透人世间一切懂得如何诱敌入深巧下棋子。
林雨眠在小黄晃动的视角下看的心底生凉，对小叶啸一点可怜的情绪都没有了。
要说现在小叶啸最恨谁，那就要属是林雨眠了，试想男主愿与曾经伤害他的狐妖达成合作，如此作为，势必对林雨眠恨入骨髓，报复怎么都不为过，是故，要杀林雨眠。
其实林雨眠不愿时刻回想起叶啸想要杀她这件事，那样会让林雨眠每时每刻都陷入煎熬。
她对叶啸有愧，竭尽全力去补偿就是。叶啸想要杀她，她暂避锋芒，总不能挖了男主的灵根，怕男主报复干脆斩草除根再杀死男主。
林雨眠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回家。
她的要求就只是这么简单，但看着这样的小叶啸，林雨眠承认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她又心软了。
直到小黄看着主人虚弱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开始大着胆子凑近舔去小叶啸面庞上的泥土，用自己湿沉的身子拱着小叶啸远离屋檐边缘。
但它的身子太小了，它只是一条狗，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小黄重复舔过小叶啸的面庞，把小叶啸湿冷的面庞舔的热乎乎的。
小叶啸终于对外界有了反应，视线机械而缓慢地偏至他身前的小黄，小黄舔小叶啸就更有劲了，仿佛是得到了主人的鼓励。
可怜林雨眠不是小黄，她是人，虽然她知道舔小叶啸脸的是小黄的舌头，但林雨眠对舌头上的触感也能清晰感知到。
这时的小叶啸还没有十年后那么瘦，在父母疼爱下脸颊有些婴儿肥，此时被湿冷的风雨吹拂，有种冰凉果冻的口感，让人……不对不对，林雨眠死命压下心底不合理的思绪。
突然，林雨眠的脖子被小叶啸紧紧掐住，可明明眼前的小叶啸神色从没有变过，看着这样的小叶啸甚至让人生出心疼。
但就是这样的小叶啸一把掐住小黄的脖子，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涌上林雨眠心头，求生意识作祟，林雨眠用尽全力进行挣扎，但小黄这四条狗腿用着可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然后林雨眠就听到小叶啸笑了，这样带着嘲意又并不全是恶意的笑让林雨眠一瞬间有些恍惚。
不知前一刻还暗暗思索如何报复她的小叶啸，现在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林雨眠脖颈的束缚松开了。
小黄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还是固执地委屈巴巴朝它主人靠近，即使它的主人看起来像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小叶啸颤动了小黄正舔舐的指节，垂眸叱骂一句：“牲畜。”
林雨眠：“……”
小黄听不明白人语，用它湿冷的脑袋拱在小叶啸掌心，小叶啸终于施恩一般闭上有毒的嘴，大发慈悲揉了小黄的脑袋。
林雨眠被揉的脑壳晕晕乎乎，还不忘在心里继续骂着叶啸，等到头上小叶啸的触感消失，林雨眠都恍然未觉，因此她也没发现她的那些心里话都愤愤用嘴说了出来。
林雨眠反应过来时，面朝她睡的叶啸睁了眼。
也不知刚梦到小时候的事在想什么，视线虚虚落在林雨眠的位置没动，林雨眠发现现在她又来到了到黑店，才醒悟，也许刚才雨夜里的小叶啸是叶啸的一场梦，她推进的剧情没有重归于零。
这样想来，刚才在叶啸梦里做狗的场景暂且放下，林雨眠注意到此时房间里的异样。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各种显形的妖物，死状惨烈，都是被开膛破肚刨去妖丹而死。这些妖物死去的姿势无不是往房间外逃离，最终一个没落，门外血迹都在地上沉了厚厚一层。
顺着楼梯往下，那些最开始装作客人吃菜的妖物也没能逃过，连着跑出黑店门前几步远的妖物也是目眦具裂。
有一点可知，狐妖对尸体没有想法，搞的这样惨烈只是炫技之好，有叶啸在，清平镇十年安稳不受妖物侵扰，林雨眠肯定那四个壮汉是被狐妖救走了。
叶啸从楼上拎着包袱下来，避开脚旁死去的妖物，径直去往后厨翻找来能吃的饼子，冷眼望着昏死在地的四个壮汉，他们手脚仍旧抽动着，陷入一场噩梦之中。
他留了碎银在无一生还的客栈里，与走到门前的林雨眠擦肩而过。
林雨眠弯腰吐的身子都空了，当然什么也没吐出来。
没想到叶啸也不换换他沾了满身妖血的发白灰衣就这么下来了，忙跟上马车，叶啸就这样驾着马车往客栈背后那层峦叠嶂满是雾气萦绕的树林去。
林雨眠占了最佳位置，与叶啸并肩坐在车前，在山脚仰望这等奇观。
往后的路，马车就进不去了，叶啸掀开帘子进马车里收拾东西，林雨眠熟练跟在后面，就发现叶啸抬手松开了腰间衣带，发白的灰衣一件件落在脚旁。
里面白色的里衣也没能在满是妖血的黑店里幸免，领子，胸口，尤其叶啸手腕上被划开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疤止血，但叶啸里衣半个袖子都是鲜红的血迹。
叶啸经过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丝血色，在褪去的白色里衣下惊慌四散，叶啸背上的皮肤白到透明，虚弱到就这么放任下去，不等叶啸杀死她林雨眠报仇，叶啸自己就能养死自己。
所以，以身养妖，又怎么是简单的事情呢。
狐妖帮叶啸解决困境，叶啸付出他身体里的血，看起来是公平买卖，也就叶啸有主角光环还能站这不倒。
黑长的发遮去那抹晃眼的白，叶啸弯身从包袱里拿出方宛白为他做的黑衣，服帖地穿在身上。
衣服稍微大了些，给叶啸以后长身体留有再穿的余地。
叶啸系好了腰间衣带，利落的腰身被黑色布料包裹，衬得宽肩窄腰，手臂衣袖也是服帖地裹着叶啸皮肤，穿上这套行头，叶啸不再像是文弱书生，倒像是修道练武的俊少年。
林雨眠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她也是知道方宛白因发现幼时叶啸养妖事件后，对叶啸的爱愈加复杂隐晦来猜测的。
也许方宛白并不是不要叶啸了，而是不愿叶啸留在她一普通妇人身边蹉跎一生，是放从小就身负不凡的叶啸去外面闯荡，寻遇叶啸他自己的机缘。
这才是叶啸能够离开新手村的原因，背后有软弱胆怯半辈子的方宛白做为推手。
能够以上帝视角看明白这一切的林雨眠震惊不已，但叶啸身为局中人对此还恍然不知。
他拿上需要带的东西，从马车出去走了一段路，突然又回身往回走，就那么掀开帘子对着马车里迟迟不动的林雨眠。
林雨眠反应过来时泛起一阵心虚，还以为叶啸忘记什么东西了，但叶啸什么都没拿，又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这次林雨眠很快飘了过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