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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涟漪微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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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后的几天，顾时渊的生活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精密节奏。
集团总部顶楼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城市天际线，室内只有键盘敲击、文件翻阅以及偶尔低沉指令的声音，冰冷、高效，如同运转良好的精密仪器。
顾时渊专注于一份并购案的分析报告，试图将全部精力重新锚定在这些熟悉的、由数字和逻辑构成的世界里。昨晚那点微不足道的插曲，那双映着灯光显得过于清澈的眼睛，以及手腕处残留的短暂温软触感，都该被彻底清除出大脑，如同删除冗余数据一样简单。
然而，思维的轨迹偶尔会偏离预设的轨道。
助理林恪送文件进来时，顾时渊正签署完一份合同。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总裁，这是需要您过目的下一季度市场推广预算。”林恪将文件夹放在桌角，习惯性地汇报接下来的行程，“下午三点，与海外分公司的视频会议；五点，研发部新产品演示……”
顾时渊“嗯”了一声，并未抬头。目光落在预算报表的数字上，却莫名想起昨晚苏晚那身月白色礼服的用料和大概价值，以及她微微踉跄时，手下那截手腕的纤细感。评估物品价值是他的本能，但此刻的联想显然毫无必要。
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
林恪敏锐地察觉到上司今天似乎有极细微的心不在焉，汇报声略作停顿。
“还有事？”顾时渊抬起眼，目光恢复了一贯的锐利清明。
“没有。”林恪立刻低头，“我先出去了。”
办公室门被轻轻合上，重归寂静。顾时渊向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或许是最近连轴转的会议透支了精力，才会产生这些无用的联想。
他决定忽略那点异常。
傍晚回到那座平时只有他一人居住，如今多了位“合约妻子”的顶层公寓。
输入密码，推开沉重的大门。预想中的冷清并未出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温暖的食物香气，不同于以往聘请的钟点工带来的标准化味道。
玄关的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晕柔和地铺开。
客厅里没有人，很安静。但一种无形的、陌生的生活气息却悄然入侵了这个原本只有他个人印记的空间。一双陌生的女式软底拖鞋整齐地放在鞋柜旁，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浅灰色的薄羊绒披肩，不是他的款式。
顾时渊脱下西装外套，动作比平时慢了一拍。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客厅，然后走向厨房。
苏晚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料理台前。她换下了那身华丽的礼服，穿着简单的棉质家居服，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后颈。她似乎正在搅拌砂锅里的什么东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却让这个过分宽敞冰冷的空间陡然变得……具体而柔软起来。
顾时渊停在厨房门口，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着她尝了尝味道，侧脸在厨房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然后满足地微微点头，像个完成了什么重要作品的孩子。
一种极其陌生且久远的感觉，类似“温馨”或者“烟火气”的词汇，悄然漫上心头，却被警惕地隔绝在外。
苏晚似乎察觉到身后的注视，猛地回过头。看到是他时，眼睛里瞬间掠过一丝慌乱，像是被闯入领地的受惊小动物。
“顾…顾先生？您回来了。”她放下勺子，下意识站直了些，“我…我看冰箱里有食材，就简单做了点吃的。不知道您会不会回来用餐，所以……”
“吃过了。”顾时渊打断她，声音比预想中要冷淡生硬。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那个还冒着热气的砂锅上，“以后这些事，不需要你做。”
说完，转身离开厨房门口，径直走向二楼书房。
脚步没有停顿。
直到走进书房，关上门，将那股扰人的香气和那份不该存在的“生活感”彻底隔绝在外。
顾时渊走到书桌后，却没有立刻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冷静自持的世界里，似乎真的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
而涟漪，正不受控制地，一圈圈荡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