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甜涩篮球赛 ...
-
篮球赛决赛那天，宋知夏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操场。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呐喊声浪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波拍打着看台边缘。他攥着口袋里的星星吊坠，指尖把冰凉的金属摩挲得发暖，目光在攒动的人头里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学习委员，这边！”有人在栏杆边朝他挥手。江澈穿着红色球服，额前的碎发被发带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身边特意留了个空位，旁边的队友吹着口哨起哄，江澈弯腰把一瓶冰镇橘子汽水放在空位上，耳尖红得发亮。
宋知夏刚坐下，汽水罐上的水珠就沾湿了指尖。江澈忽然凑过来，声音混在喧闹里显得格外清晰：“紧张吗？”他的球衣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袖口沾着点草屑，大概是刚热身完。
“还好。”宋知夏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今天没戴星星手环，换成了红色的护腕，和球服颜色正好相配。江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眼，忽然笑了：“怕打球时勾到，放包里了。”
哨声突然响起，江澈像只被惊动的小兽，猛地窜回球场。他运球时重心压得很低，红色球衣在人群里穿梭，像道跳跃的火焰。宋知夏攥着汽水罐，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每次江澈投篮时，他都忍不住跟着屏住呼吸。
中场休息时，比分咬得很紧。江澈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队友递的矿泉水他没接，径直拿起宋知夏面前的橘子汽水，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宋知夏忽然想起便利店那晚，他递草莓糖时碰到自己嘴唇的指尖，心跳又开始乱了节拍。
“学习委员帮我拿下发带。”江澈忽然弯下腰，发梢的汗珠滴在宋知夏手背上，烫得他缩了缩。他伸手解开黑色发带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江澈的耳廓，对方像被烫到似的抖了下，直起身时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下半场开始前，江澈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青苹果味的。“赢了就给你。”他把糖抛到空中又接住，眼里的光比球场的聚光灯还亮。宋知夏看着他跑回球场的背影，忽然发现那颗糖被悄悄塞进了自己的手心。
最后三分钟，对方追平了比分。看台上的呐喊声快要掀翻屋顶，宋知夏看见江澈深吸一口气，突然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澈忽然笑了，左边的梨涡陷下去，像藏着整片星空。
哨声落下的同时，篮球擦过篮网，发出清脆的响声。
全场沸腾的欢呼声里，江澈抱着球朝看台跑来，在栏杆边急刹车时，球鞋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他仰着头看宋知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眼睛亮得惊人：“看到了吗？”
宋知夏点头时，江澈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什么东西套在了他手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是那根星星手环。“现在归你了。”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指尖还在微微发颤，“下次……下次换你给我带糖。”
周围的队友在起哄，江澈没反驳，只是红着脸挠了挠头。宋知夏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星星吊坠，忽然想起便利店的橘子糖，巷口的草莓糖，还有刚刚那颗没来得及吃的青苹果糖，甜意像藤蔓一样，顺着血管悄悄爬满了心脏。
散场时，江澈抱着奖杯，非要送宋知夏回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奖杯上的光反射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走到便利店门口时，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阿姨探出头笑着说：“小宋的朋友来啦？”
宋知夏的脸瞬间红透，江澈却把奖杯往他怀里一塞，大方地应了声“嗯”。他拉着宋知夏的手腕走进店里，指着冰柜说：“今天我请客，随便拿。”
冰柜的冷气扑在脸上，宋知夏看见里面整排的橘子汽水，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这里看见江澈的样子——他趴在桌上写物理题，左手转着黑色手环，夕阳在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原来有些心动，从一开始就藏不住。
江澈拿了两罐热牛奶，付账时，阿姨笑着说：“以后常来啊，给你们留靠窗的位置。”
走出便利店时，晚风卷着香樟叶飘过，落在江澈的奖杯上。宋知夏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橘子味的。他剥开糖纸递过去。
江澈含住糖时，眼睛弯成了月牙。他忽然伸手，把宋知夏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比便利店那次更轻柔。“下周还来打工吗？”他的指尖停在宋知夏的耳廓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还来写作业。”
“嗯。”宋知夏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江澈听见。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星星手环在手腕上晃悠，和奖杯的金属光泽交相辉映。宋知夏侧头看他，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梨涡里盛着的，是比橘子糖更甜的秋天。
宋知夏看着江澈跑回红砖楼。他站在楼道口回头挥手时，左边的梨涡陷下去，像盛满了整个九月的风。
夜风里飘着香樟的气息，宋知夏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星星手环，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甜。他把橘子糖含进嘴里，甜甜的感觉立刻在嘴里蔓延。
他往家走，奖杯在怀里轻轻晃，星星吊坠随着脚步叮咚作响。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心里觉得甜甜的。天空下起小雨，好像也在为他们的青春奏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