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就这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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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高考前一天晚上，陆宇辗转反侧，瞪着天花板根本睡不着，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手机，给顾言发了消息。
“你睡了吗？”
“没。”顾言几乎是秒回，陆宇盘腿坐在床上“嗒嗒嗒”的打字。
“方便打语音吗？”陆宇刚发出去就后悔了，到来不及撤回，陆宇只能忐忑的等待着回复，还没等来回复，顾言就直接打来了语音，陆宇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定了定神，躺进被子里接听了电话。
“睡不着？”顾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有些沙哑，带着电流声。
“嗯，有点紧张。”陆宇把头蒙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嗯，放松，有别的事吗？这么晚要跟我打电话？”顾言的声音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没……没事啊，就是……就是。”陆宇绞尽脑汁的想着，感觉找个合理的借口比构思作文还要难。
“你复习的怎么样了？”陆宇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这算是最烂的借口了吧？陆宇颓废的等着被拆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发出一声轻轻浅浅的叹息声，不像是失望，更像是解脱，放松……“还行，就那样。你呢？”
“我也……就那样。”陆宇干巴巴的回答，因为闷在被子里而出了一头汗，掀开被子，一阵凉爽袭来，放松了一点，陆宇躺在床上，只用被盖住了肚子，擦了擦汗。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却并不尴尬，通过电话的传声筒好像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带着电流。
“陆宇。”顾言突然开口，轻声唤了陆宇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嗯？”
“明天……”顾言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措辞“明天你不用紧张，以我给你补课的经验，所看到的你的水平，你没问题的。”顾言把想说的千言万语都缩减成了一句“没问题”，顾言在心底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电话这头的陆宇愣了愣，随后笑了，虽然声音很轻，但带着愉悦的气息，顾言能想象到陆宇眼角眉尾上挑的样子，唇角也不自觉的勾起。
“顾老师也要加油啊。”陆宇轻声说。
“知道。”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直到陆宇睡着了，顾言听着陆宇逐渐冗长的呼吸声，轻声叫了两声陆宇的名字，确定他睡了之后，叹了口气：
“陆宇，我知道这么草率的告诉你很残酷，但我不想你为了我而担心，停留在原地，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耽误你。”
顾言自嘲的笑了笑：“陆宇，你真的让我拿你没办法，我想讨厌你，但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我忍不住盯着你看，忍不住收集关于你的一切，我可能……只会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但那也不重要了，能遇到你，我也算没有遗憾了，我答应你的创业当老板，让你来采访我，我也食言了。”
“对不起，我陪你走完高三最后的时间足够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我不能陪你了，还有……我喜欢你，你……不要喜欢我了，不值得。”说到这里，顾言的声音有一点点哽咽。
“晚安，陆宇。”话音落地，只剩下挂断后“嘟…嘟……”的忙音，顾言坐在书桌前，看着两个人的合照，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下面的病危通知书上，这是医院给他下的最后一个通牒。
第二天，陆宇在考场门口东张西望的寻找顾言的身影，直到看见严老师了都没看见顾言，陆宇跑过去问严老师：
“严老师，顾言怎么没来？”
“顾言啊……他，他不在这个考场。”严老师顿了顿，笑着说，陆宇总觉得严老师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他固执的等着顾言，直到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陆宇才被严老师推了进去。
一直到考完最后一科，陆宇也没有再看见顾言的身影，一众人被拉回班开最后一个班会时，陆宇才看见顾言，他好像更瘦了，陆宇想上去问他，却又不敢问，怕答案不是如他所想的一样。
“孩子们啊，这考都考完了，今天老师我自掏腰包，请你们吃饭。”严老师站在讲台上，笑容满面的看着底下的四十多个人。
“好！”班里的所有男生在欢呼，除了个别人，忽然一句不和谐的话钻入众人的耳中。
“哎，吃散伙饭了啊……”听到这里，大家也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有几个女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陆宇只是低着头，他不知道的是，顾言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晚上，在包厢里，所有人都到齐了，正闹哄哄的聊着天，谈天说地，就看见严老师叫班级里最调皮不听话的男生帮忙，搬了两箱子啤酒上来，陆宇有些惊讶，大家也看着啤酒有些出乎意料。
“今天，我们作为朋友，好好的喝一场！不醉不休！”严老师举起酒杯，先干了一杯，瞬间调动起来了气氛。
“好！”
“严老师万岁！”几个爱起哄的男生欢呼着，还有吹口哨的，包厢里再次吵成一片。
酒杯碰撞的声音混合着酒水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的就有些醉意。
坐在顾言旁边的陆宇误打误撞的喝了顾言杯子里的酒，醉眼朦胧的看着顾言的侧脸，眼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趁着醉意把顾言拉到外面，看着顾言，眼眶开始泛红，鼻子也开始泛酸。
“对不起，就这一次。”说完，陆宇贴上了顾言的唇瓣，冰冰凉凉的，一滴泪落下，咸咸的，有点苦。
顾言没有躲开，眼中带着心疼和苦涩，还有一丝眷恋，过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陆宇，看着陆宇有些迷离的眼睛，顿了顿，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和痛苦说：
“陆宇，你喝醉了。”
“是，我醉了，我喝多了，你不能不管我。”陆宇借着酒劲耍赖，顾言看着抱着自己的陆宇，无奈的叹了口气，顾言因为病情加重，现在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他快要抱不住陆宇了。
顾言看见出来的刘岩和孙瑞，就把陆宇交给了刘岩和孙瑞，靠在墙上有些脱力，喘着气嘱咐二人：
“照顾好他，他喝醉了，记得给他买点儿醒酒药，不然，他第二天早上醒来了会头疼的。”
“顾言，你这么喜欢他，为啥不表白呢？”刘岩有些不理解。
“算了吧，我不想耽误他。你们快点带他回去吧。”说完顾言转身走了，在转身的前一秒，一滴泪落在了陆宇的手背上，而顾言走了没多远就倒下了。
等送到医院时，顾言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了，医生护士围成一个圈抢救着。
刘岩和孙瑞被严老师赶了回去，严老师早就知道顾言的情况，高考那两天，顾言在治疗，没有去考试，强行用药物缓解肌肉萎缩的情况，只为最后一次聚会能陪陪陆宇，严老师看着被仪器围绕，身上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的顾言，不自觉红了眼眶，声音有些颤抖。
“孩子，你受苦了。陆宇那小子，不告诉他对你不公平，告诉他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