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啊！打死他 ...
-
阿方在给陈然念剧本，介绍他要试镜的角色，又想着他是新人，还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差把饭嚼碎了喂他嘴里了。
陈然耳朵听了，但没往心里去，毕竟他要做的事可不正是阿方担忧的事吗？
等到了场地，两人都斯巴达了，与他们想象中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景不同——晴空万里，一条长队排在那，大约几十人的样子，都是俊男靓女，陆陆续续地进入工棚里试演。
“听说这戏才开拍，男二演技太烂，惹得男主直接拍桌子，当场放话要么换人要么他走人。听到这话，魏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了个大换血，这才有了今天这条选角长队……”
阿方看着手机里传来的信息说着，说完半天没听到回应，一转头才发现身边的小祖宗已经不见了——
“人呢？！”
陈然在哪？当然是在上厕所的路上。
刚到厕所，第四条人物线就自动激活了——集轲，当代影帝。他认识主角受后，转为幕后导演，甘愿为其成名之路添砖加瓦，是这个位面的重要男配之一。
而陈然马上要接触的就是演员阶段的集轲了。
说来也很是神奇，上个厕所也能撞上一桩隐秘。想起方才那个穿着一身黑左顾右盼从房车里下来的男人，再看看藏在车内花瓶中的微型摄像头和水面还泛着涟漪的保温杯，陈然还是决定做回好人。
他先后拿起花瓶和保温杯信手一抛，“砰”的两声，正中垃圾桶。
接着他慢慢悠悠地走回去。
“你去哪里了啊？”
“俺去厕所了。”
一听这个乡音，阿方瞬间把想说的忘了，着急地提醒他，“小然，进去千万别说土话啊，听到没有？”
陈然点点头。
-
“集老师。”导演推了推身边的男人，示意他看门口。
集轲转头看去，经纪人王祺一脸紧张，见他视线扫来，立马朝他猛招手。
集轲跟导演耳语了几句，随后走出去。
“轲哥，你说的没错，张展青那家伙还真的来了咱们车里！”助理王祺指着屏幕内全副武装的男人，他尽量压低了声音，话出口却仍带着一股激动。
“这个张展青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走后门进来又没有演技，每天迟到早退，自作主张加戏，人品又差，还爱耍大牌，仗着那几个臭钱就羞辱其他演员！”
“平常的事轻拿轻放就算了，现在居然用上下毒、放摄像头这种下作手段！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轻饶了他！”
集轲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王祺语气惊讶地说：“咦，怎么还有一个人？”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屏幕里继张展青后出现了一个男人，不，或许说大男孩会更好一些。
那人身穿简单的T恤，双手插兜走进房车，然后拿起那个藏有针孔摄像头的花瓶和投了药的保温杯，随手便丢进了垃圾桶。
似有所觉，他倏然抬起眼帘，那双眼睛精准地捕获了车内隐藏的摄像头。就在对视的瞬间，鎏金色在他眼中骤然扩散。恍然间，他们以为看到了草原上驰骋的猎豹。
——而他们恰好是那只猎物。
“好……好有个性。”王祺喃喃道，“他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说完，他自己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不可能，监控的角度、位置都是精心计算过的，他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画面里的大男孩这时已经走了出去，他的脸上平静自然，看不出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王祺仍在惊疑不定，集轲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把前半段视频拷贝出来，交给律师，他们会处理好法律层面的事。再把后半段剪出来发给我，至于其他的……圈子里有圈子的规矩，他会明白什么叫代价。”
想了想，集轲又道：“对了，你再去帮我办件事……”
王祺去处理事情了，集轲转身回了片场。
试镜已过大半，几个男配的人选迟迟未定。魏导看着执拗的集轲，对方正在翻看着剧本圈点勾画，他叹了口气，试探地开口：“要不……就让江承言来演石小实？”
“不行。”集轲头都没抬，斩钉截铁，“他不合适，他太过圆滑，演不出石小实那种浑然天成的钝感。”
“那让米原来演？”魏导记得这个人最拿手的就是这类角色，演技是过关的。
“他演的‘傻子’是到位，但石小实不是傻子。”
“那就董二牛，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魏导拍案而起。他绝不会承认，这个举动里藏着对集轲当初掀桌子的报复心理。
集轲抬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径直跟最远的评审老师换了个位置。
魏导的身形一僵，声音戛然而止，“……”
“魏导，别冲动啊！”
“浑球！集轲你看智障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时间悠然地走过，选角助理在试镜间的门口喊到“88号”的时候，所有剧组人员的眼神一亮，疲态一扫而空。
最后一个人了，马上就可以下班了！
但瞅见不苟言笑的集轲，他们的念想一下就破灭了，心中开始叫苦不迭。
这集影帝哪里都好，演技好，对手底下的人也好，长得也惊为天人，就是太过敬业，太过认真，一涉及演戏的事就发了恨忘了情，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所以估计他们除了收拾场地、整理资料，还得留下来参加原本只属于导演们的内部讨论了。
不过想到优渥的薪酬，再想想集影帝能力出众，还愿意把这些分外之事揽在身上，他们又放下心头那点微妙，老老实实看向门口。
“叩、叩、叩。”敲门声响了三下。
推门而入的年轻演员身量很高，皮肤比较黑，但不是黢黑，有点像劳动人民的皮肤，是亮堂的，有质感的，那种常年在阳光下劳作侵染出的健康感扑面而来。
这是他们对陈然的第一印象——很有少年感的演员。
下一秒，听到陈然的自我介绍，他们恍然大悟——才十九岁，不就是少年吗？
“……好的，开始你的表演吧。”魏导开口道。
陈然此次试镜的，是剧中的男五号，石小实。这个角色是由沈肆舟和阿方亲自把关的，他们一致认为这个角色非常讨喜，非常适合新出茅庐的陈然。
陈然在等候区抽中的试镜片段是石小实被哄骗着去参军的片段，体现出角色的迷茫和傻气就可以了。正在他准备开始的时候——
“不，你来演裴寒川。”
裴寒川，不是被删除的角色吗……此话一出，众人都震惊地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集轲。
集轲顺势站起身来，目光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和沉毅。
这怎么可能，原著作者可是早有明言，宁愿舍弃这个角色，也绝不容许不合适的人来演绎。更何况早在开拍前就已经商定，这个角色只以侧面形式存在，不直接出现在荧屏内。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疑惑。
陈然也愣了一下，赶忙拒绝，“哥，俺不行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不行”，他还特地佯装紧张地冒出一个乡音。
剧情里可是写了他试镜没过，还是沈肆舟为回报他的挡刀之恩，让他走后门进去了。结果可想而知，他一进去就遭到一众实力派演员明晃晃的嫌弃，只有集轲就事论事，平时会提点他。
唯一一点温暖，也让原身缠上了集轲。
“哪里不行？”集轲眯起眼睛看他。
陈然支支吾吾，“俺、我就是不行……今年十九岁，来自栖光传媒，不、不对，我是溪北村的……”
又说起阿方教他的话了，说着说着，他又夹杂了自己的语言。剧组人员听得一头雾水，陈然看到他们的表情，愈发不自在起来，他的头低了下去，有些恓惶。
陈然一脸犯了错的样子，集轲却温和地笑起来，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嗯，十九了嘛，知道。咱溪北村出来的好崽。”
集轲的口音让陈然瞬间有种重逢亲人的感觉，他抬起头来，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与喜悦，“你……你也是溪北村的？”
“不对，你仔细听。”集轲让他凑近，说了句家乡话。
“你是溪南村的！”陈然高兴地说。
“对。”集轲也像是撞见邻家弟弟一般跟他说话。
集轲轻而易举地让这位年轻人放松下来。可他们聊家常般的对话更让底下的众人费解集轲的选择，十九岁的少年，笨拙、憨气，还很纯粹，不是石小实又是谁？
直到下一刻——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集轲的手原本轻拍陈然肩膀的手陡然一变，竟化作一记掌风，直朝他后脑勺扇去！
陈然不闪不避，只微微偏头让过掌风。发丝带起的瞬间，他已经擒住了集轲的手臂，顺势一拉，一个背摔！
“砰”的一声，集轲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陈然下意识反应之下的眼神，那样的危险，那样的冰冷，那样的锋锐，像一柄出鞘的刀，寒光凛冽。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这……这是误闯格斗片了吗？
集轲站起身来，拿出一张纸揩了揩嘴角，笑笑，“这不是很好吗？”
陈然一下反应过来，心下不妙，仿佛看到“石小实”这只煮熟的鸭子飞远了，浑身的惆怅和沮丧几乎要溢出来。
这在剧组人员的眼中，就是这位年轻演员为冒犯了集轲感到不安和惶恐。
陈然有些嗫喏地张口：“对……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可恶，我的“石小实”没了……
集轲：“没事，戏里还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我先提前适应适应。”他的眼中有着看穿陈然并揭穿的得意。
陈然脸红得跟红柿子一样，这下不是羞的，是气的，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怎么刚刚没把他打死？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啊！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