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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孤注一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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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暖实施着她的“偷天换日”计划的同时，林远也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进行着他同样艰难、甚至更加危险的准备。
U盘传递的成功，给了他巨大的鼓舞和紧迫感。他知道程暖收到了他的信息，知道她在等他。这让他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明确的方向和意义。
但他面临的困难是实实在在的。程建国的眼线似乎无处不在，他找工作屡屡碰壁，只能靠着打一些零工和以前微薄的积蓄勉强维持，还要支付母亲高昂的医药费。妹妹张晓芸虽然和他和解了，但似乎变得更加沉默，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一丝担忧和不解。
“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需要钱，需要安全的渠道，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钱是他最大的短板。他算了又算，即使加上程暖可能带出来的一些首饰（他不敢期望太多），要支撑他们初期躲藏和生活，以及母亲后续的治疗费用（他绝不能丢下母亲），还有很大缺口。而且，他需要弄到假的身份证件，需要找可靠的、能避开程建国耳目的交通工具。
他联系了过去所有可能帮上忙的朋友和同学。大多数人一听他的想法，要么觉得他疯了，要么委婉地表示无能为力，害怕惹上程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世态炎凉，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也有极少数人，出于过去的交情或一丝义愤，愿意冒险提供有限的帮助。一个在打印店工作的朋友，答应帮他做几份足以乱真的□□，只收了成本价。一个跑长途运输的远房表哥，犹豫再三后，同意在某天晚上，用自己的货车捎他们一程，离开海市，但只能送到邻省的某个小县城，剩下的路要他们自己想办法。
林远感激不尽，他知道这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极限了。
最大的问题还是钱。他几乎走投无路。他甚至想过卖掉自己的一个肾——黑市上一直有这种传闻。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否决了，他需要健康的身体来照顾程暖和母亲。
就在他几乎要被钱逼疯的时候，一个曾经一起打过零工、后来据说走了歪路的朋友找到了他。那人神秘地告诉他，有一个“快钱”的门路，有点风险，但来钱极快——帮人去收一笔“债”，收到之后可以抽三成。
“远哥，我知道你最近难。这活儿就吓唬吓唬人，不用真动手，那边欠钱不还，理亏着呢。就你这身板站那儿，一般人都怂了。”那人怂恿道。
林远立刻警惕起来。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涉及高利贷甚至更黑暗的东西。
“不了，谢谢。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他拒绝了。
那人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走了。
但钱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林远。第二天，他接到医院催缴欠款的电话，语气已经相当不客气，暗示如果再拖欠，可能会停止对他母亲的治疗。
同时，程暖订婚仪式的时间越来越近。新闻上已经开始出现预热报道。
林远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晚上，他鬼使神差地又联系了那个朋友。
“活儿……还在吗？具体怎么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
“这就对了嘛，远哥！”朋友的声音带着得意，“很简单，明天下午，城东老仓库区，那边有个赌鬼欠了我们老板一大笔钱，躲起来了。但他老婆孩子好像还偶尔回去拿东西。你去那儿守着，吓唬一下那女的，让她把她男人交出来，或者至少掏点钱出来。拿到钱，你拿三成。”
林远的心沉了下去。这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涉及恐吓妇孺。
“我……我只负责站在那儿，不说话，行吗？”他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保留一点可怜的底线。
“行啊！你就当个门神呗！吓唬人的事，我另找人干。”朋友爽快地答应了，“明天下午三点，老仓库区B区12号库门口见。拿到钱当场分你！”
挂了电话，林远陷入巨大的痛苦和自我厌恶之中。他恨自己竟然要沦落到用这种方式去弄钱。他想过程暖知道后会怎么看他，想到自己曾经坚守的原则。
但是，母亲的医药费，逃离的启动资金，程暖期盼的眼神……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对不起，暖暖……对不起……”他喃喃自语，痛苦地抱住了头。
这孤注一掷的选择，像一场与魔鬼的交易。他只知道迫切需要钱，却不知道，从他答应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踏入了一个精心为他准备的、万劫不复的陷阱。
第二天下午，林远提前到了约定地点。城东老仓库区已经废弃大半，到处是断壁残垣，荒凉而压抑。B区12号库门口，空空如也。
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几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突然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猛地将他围在中间！
车门打开，十几个手持棍棒、面色凶狠的男人跳下车，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林远扑来！
“你们干什么！”林远惊怒交加，下意识地反抗。但他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妈的！就是你敢动我们老大的人？欠债不还还敢嚣张！”一个带头模样的男人一边踹他一边骂道。
林远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那个朋友根本不是让他来收债，而是骗他过来挨打，甚至是……！
他拼命护住头脸，身上传来一阵阵剧痛。
就在他几乎要失去意识时，打斗声停止了。他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报警。”
报警？林远懵了。
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赶到现场，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林远，一群“义愤填膺”的“受害者”，以及——从林远身上不小心“掉”出来的一个厚厚的信封。
一个“受害者”立刻指着信封对警察说：“警官！就是他！他来找我们要债，我们不给，他就动手打人！你看，这肯定是他带来的家伙事！”
警察疑惑地打开信封，里面露出的，竟然是一小包白色粉末！以及一叠现金和几张高利贷借条（上面荒谬地写着林远是债主）！
“不是我的！这是栽赃！”林远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解释。
但人证物证“确凿”。他的反抗看起来更像是拒捕。
“带走！”为首的警察眉头紧锁，一挥手。
林远被粗暴地铐上手铐，塞进了警车。在被推上车的那一刻，他绝望地回头，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窗后，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冷漠的脸——王秘书的侧脸！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了一起！
根本没有什么收债的活儿！ 从头到尾，这都是程建国设下的局！ 目的就是要在他和程暖订婚之前，彻底除掉自己这个“隐患”！用最狠毒、最彻底的方式——让他身陷囹圄，甚至背负上毒品和高利贷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巨大的愤怒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像一头困兽，在警车里发出痛苦而不甘的嘶吼！
“程建国！你不得好死！暖暖！暖暖——”
他的声音被隔绝在警车之内。
而与此同时，程暖正坐在公寓里，对着镜子，试着订婚仪式上要戴的头纱。她看着镜中那个穿着华服、却眼神空洞的自己，心里反复默念着：再等等，再坚持一下，林远就要来了……
她不知道，她等来的，将是足以将她彻底击碎的噩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