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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无葱炒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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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归风里
傍晚的澜海夜市像被按下了启动键，随着暮色渐浓，整条街都亮了起来。彩色的灯笼串沿着街道挂了一路，暖黄的光透过薄纱洒下来，把石板路映得软软的。吆喝声、滋滋的油炸声、游客的笑声混在一起，裹着食物的香气飘满整条街——烤鱿鱼的焦香、糖水的甜香、炒粉的酱香，每一种味道都勾着人的食欲，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
沐子悠牵着林野鹤的手走在夜市里，手指轻轻扣着他的掌心。白天在民宿歇了一下午，林野鹤的精神好了很多，眼里满是对夜市的好奇，一会儿盯着糖画摊转糖的师傅看，一会儿又被捏面人的手艺人吸引，脚步时不时停下来，像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兔子。
“慢点走，别急，”沐子悠笑着放慢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要是喜欢，等会儿买个糖画给你？”林野鹤摇摇头，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声音里带着点期待：“先找吃的，我有点饿了，早上的虾饺早就消化完了。”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被一阵浓郁的酱香勾住了脚步。街角的炒粉摊前围了不少人，摊主是个穿着花衬衫的大叔，手里的铁锅颠得“哐当”响，米粉在锅里翻炒着，裹上金黄的蛋液和鲜红的辣椒，油花溅起时，香气瞬间飘出老远。
“就吃这个吧？”沐子悠停下脚步，低头问林野鹤，“这家炒粉看着就香，我早上来踩点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评价很好。”林野鹤点点头，眼睛盯着锅里的炒粉，咽了咽口水——米粉被炒得根根分明，配上翠绿的青菜、金黄的鸡蛋和油亮的香肠，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沐子悠拉着他走到摊位前，等前面的人走了，才笑着跟摊主说：“大叔，来两份炒粉，一份微辣，一份正常辣。”他特意强调“微辣”时，悄悄看了林野鹤一眼——林野鹤从小就怕辣，青溪的菜大多清淡，稍微带点辣就能让他皱半天眉，刚才怕他不好意思说，特意提前跟摊主交代清楚。
摊主爽快地应着，手里的动作没停：“好嘞！微辣和正常辣，稍等两分钟，马上就好！”说着就往铁锅里倒了一勺油，油热后放进蒜末爆香，再加入切好的香肠片翻炒，滋滋的声响里，香肠的油香先飘了出来，引得林野鹤又咽了咽口水。
沐子悠见状，从随身带的帆布包里拿出一瓶可乐——是下午在民宿冰箱里冰好的，瓶身还凝着水珠，摸起来冰冰凉凉的。他把可乐放在林野鹤手里：“先拿着冰手，等会儿吃炒粉怕你辣着，这个能解辣。”
林野鹤握着冰凉的可乐瓶，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瞬间清醒了些。他抬头看向沐子悠，眼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会辣到？”沐子悠笑了笑，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温柔：“你从小就怕辣，吃个泡椒凤爪都要喝半瓶水，我怎么会忘？”
这句话像颗小糖，轻轻落在林野鹤心里。他握着可乐瓶，指尖无意识地蹭着瓶身的水珠，嘴角悄悄弯了起来——原来这些年，沐子悠从来没忘记过他的小习惯，不管是早市粥里的“少放葱”，还是现在提前冰好的可乐，每一件小事都记在心里。
“炒粉好咯！”摊主的声音打断了林野鹤的思绪，他把两份炒粉分别装进纸碗里，递到两人面前，“微辣的放这边，正常辣的在这儿，小心烫！”
沐子悠先接过炒粉，把微辣的那份递给林野鹤，又从包里拿出纸巾和一次性筷子，帮他把筷子拆开，递到他手里：“慢点吃，刚炒好的，很烫。”林野鹤接过筷子，先凑到碗边闻了闻——酱香混着香肠的油香，还有点淡淡的辣椒味，虽然是微辣，却依旧透着股诱人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筷子米粉，吹了吹才放进嘴里。米粉很有嚼劲，裹着酱汁的咸香，鸡蛋嫩得入口即化，青菜还带着脆爽的口感，味道确实好。可刚嚼了两口，微辣的后劲就上来了，淡淡的辣味顺着舌尖往喉咙里窜，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嘴角轻轻撇了撇，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像只被辣到的小猫咪。
沐子悠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见他皱眉，立刻把手里的冰可乐拧开瓶盖，递到他嘴边：“快喝点可乐，解解辣。”林野鹤也没客气，凑过去对着瓶口吸溜了一大口——冰可乐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浇灭了嘴里的辣味，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甜甜的味道，舒服得他忍不住“啊”了一声。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沐子悠看着他吸溜喝可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你那急样，跟小时候吃辣了抢水喝一模一样。”林野鹤刚咽下一口可乐，听到这话，立刻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睛圆圆的，带着点假装的凶气，可嘴角却没忍住往上翘，露出了浅浅的梨涡，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透着股可爱。
“笑什么笑，”林野鹤小声嘟囔着，把可乐瓶从嘴边拿开，瓶身上的水珠沾到了他的嘴角，亮晶晶的，“还不是你，明知道我怕辣，还带我吃炒粉。”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没停，又夹起一筷子米粉放进嘴里，只是这次吃得慢了些，还时不时喝一口可乐，辣意刚上来就被凉意压下去，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沐子悠看着他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他低头吃着自己的炒粉，正常辣的口感更浓郁，辣椒的香气混着酱香，吃得人浑身发热。可他没怎么专心吃，大多时候都在看林野鹤——看他小口吃粉的样子，看他喝可乐时鼓起的脸颊，看他偶尔辣到皱眉却又舍不得放下筷子的模样，每一个小表情都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被夜市的灯光裹住了一样。
两人吃了一会儿，林野鹤突然停下筷子，盯着自己碗里的香肠看了看。炒粉里的香肠被切成薄片，煎得外焦里嫩，咬一口能爆出油汁，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他用筷子夹起一片最大的香肠，递到沐子悠嘴边，声音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给你吃，这个香肠好吃。”
沐子悠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张开嘴，把香肠含进嘴里。香肠的油香在嘴里散开，混着炒粉的酱香，确实好吃，可更让他觉得甜的，是林野鹤递香肠时的模样——明明自己也很爱吃，却还是把最大的一片给他，眼里带着点期待，像在等着他夸好吃。
“好吃，”沐子悠咽下香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自己也吃，碗里还有不少呢。”林野鹤点点头，又夹起一片香肠放进自己嘴里，慢慢嚼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夜市的灯笼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脸颊映得软软的，连耳尖都泛着淡淡的粉色，格外好看。
“对了，”沐子悠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盒，“下午在民宿的时候，我把早上没吃完的虾饺热了一下，放在保温盒里，你要是等会儿饿了，还能吃点。”林野鹤接过保温盒，摸了摸盒子的温度，心里暖得发甜——沐子悠好像永远都在为他着想，不管是提前冰好的可乐，还是揣在包里的虾饺，每一件小事都透着温柔。
“我现在不饿，”林野鹤把保温盒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又夹起一筷子米粉放进嘴里，“等会儿逛累了再吃。”说完，他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沐子悠，眼里带着点好奇：“你怎么知道这家炒粉摊好吃？你早上不是跟我一起去的早市吗？”
沐子悠笑了笑，放慢了吃粉的速度，声音里带着点温柔的回忆：“早上送你回民宿后，我又出来转了转，想找家好吃的夜市摊，刚好看到这家炒粉摊，闻着就香，就想着晚上带你来吃。本来想找不辣的，可摊主说微辣才够味，就想着给你带瓶冰可乐，刚好能解辣。”
林野鹤没说话，只是低头吃着粉，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想起小时候在青溪，沐子悠也是这样——知道他怕黑，每次放学都会陪他走夜路；知道他喜欢吃芝麻糊，会特意早起帮外婆磨芝麻；知道他怕硌脚，会牵着他的手走鹅卵石路。这么多年过去，沐子悠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会把他的小习惯记在心里的人。
两人很快就把炒粉吃完了。沐子悠把空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又接过林野鹤手里的可乐瓶，帮他拧上瓶盖，放进帆布包里。“还想逛会儿吗？”沐子悠牵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前面还有卖糖水的，要不要喝碗清补凉？解解腻。”
林野鹤点点头，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夜市的灯光依旧温暖，食物的香气还在鼻尖萦绕，手里握着沐子悠温热的手，嘴里还留着冰可乐的甜味，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他抬头看向沐子悠，对方刚好也在看他，眼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像夜市的灯光一样，暖得让人不想移开目光。
“沐子悠，”林野鹤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下次我们还来澜海好不好？还来吃这家炒粉，还喝冰可乐。”沐子悠笑着点头，握紧了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点认真的承诺：“好啊，不光是澜海，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带你来吃你喜欢的，都给你准备冰可乐。”
晚风轻轻吹过夜市，带着点海水的咸湿味，也带着点炒粉的酱香和冰可乐的甜。两人手牵着手走在灯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未来的日子里——那些日子里，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有烟火气的食物，有冰爽的可乐，还有彼此的陪伴，温暖而绵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