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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挑走的姜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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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归风里
第十八章挑走的姜丝
澜海的夜晚来得比白天温柔。民宿二楼的厨房亮着暖黄的灯，灯光透过白色的纱帘，落在窗台的绿植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窗外的海浪声比白天更轻，像低低的呢喃，裹着晚风飘进厨房，混着即将煮开的水的“咕嘟”声，格外让人安心。
沐子悠把下午从海鲜市场买的食材放进冰箱，转头看向站在料理台旁的林野鹤。林野鹤正踮着脚，从橱柜里拿面条——民宿的橱柜有点高，他伸手够了两次才把装着细面的袋子拿下来，转身时，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沐子悠：“晚上就吃面条吗？要不要加下午买的蛤蜊？”
“蛤蜊留着明天做汤，”沐子悠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面条袋，放在料理台上，“今天逛了一天，煮点面条简单又暖和，你要是想吃别的，我再给你煎个蛋。”他知道林野鹤喜欢吃煎得外焦里嫩的荷包蛋，每次煮面条，都会特意多煎两个。
林野鹤立刻点头，嘴角弯了起来：“好啊，我喜欢吃你煎的蛋。”他说着，目光落在料理台的调料盒上——盐、酱油、醋、还有切好的姜丝和葱花，是刚才沐子悠拿出来的。他记得沐子悠从小就不吃姜，说姜的味道太冲，每次外婆做饭，都会特意把姜丝挑出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忘。
“那我们分工吧，”沐子悠一边往锅里加水，一边对林野鹤说，“我负责煮面和煎蛋，你帮我放调料，好不好？调料都在这儿，盐少放一点，酱油放一勺就够了，你要是喜欢吃醋，可以多放一点。”
“好，”林野鹤拿起调料盒旁的小碗，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不吃姜，等会儿我把姜丝挑出来。”
沐子悠刚打开燃气灶，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林野鹤，对方正专注地看着碗里的姜丝，手指已经捏起一根，轻轻放进旁边的小碟子里，眼神认真得像在做什么重要的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意，像被厨房的暖灯裹住了一样——他以为自己不吃姜的小习惯，只有外婆记得，没想到林野鹤也一直记在心里，连煮面条这样的小事都没忘记。
“嗯，辛苦你了，”沐子悠笑着说，声音比平时更温柔，“慢慢来，不用急，水还没开呢。”
林野鹤“嗯”了一声，继续挑姜丝。他的动作很轻，一根一根地捏起碗里的姜丝，放进小碟子里，偶尔有碎姜丝粘在指尖，他会小心翼翼地吹掉，再继续挑。阳光的味道还留在他的衣服上，混着厨房的烟火气，透着股干净又温暖的气息。
锅里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地开了，冒着白色的热气，把厨房的温度又抬高了些。沐子悠拿起面条袋，撕开一角，将细面轻轻放进锅里——面条刚进锅就散开了，随着沸水慢慢变软，白色的面条在水里浮浮沉沉，很快就透出淡淡的麦香。
“火调小一点，别煮糊了，”林野鹤挑完最后一根姜丝，抬头看向沐子悠，提醒道，“上次你煮面条，火太大，面条都粘在锅底了。”
沐子悠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把燃气灶的火调小：“知道了，这次肯定不煮糊。”他想起上次在青溪的家里煮面条，因为光顾着跟林野鹤说话，火开得太大，面条真的粘了锅底，最后还是林野鹤帮他一起刮下来的，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好笑。
林野鹤把挑干净姜丝的调料碗放在料理台旁，又拿起酱油瓶，小心翼翼地往碗里倒了一勺——他记得沐子悠喜欢吃淡一点，酱油从不多放，每次都是刚好一勺。倒完酱油，又往碗里加了少许盐，用筷子轻轻搅了搅，再滴了几滴香油，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要不要加点醋？”林野鹤转头问沐子悠，手里拿着醋瓶，“我觉得加一点醋，面条会更爽口。”
“你加吧，我也喜欢吃醋，”沐子悠一边用筷子搅动锅里的面条，一边说，“你要是喜欢，多加点也没关系。”
林野鹤点点头，往碗里加了两勺醋，又撒上一把葱花，轻轻搅了搅。调料的香味更浓了，有酱油的咸香、香油的醇香，还有葱花的清香，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他把调好的调料碗放在旁边，又拿起另一个小碗，按照自己的口味调了一碗——他比沐子悠更喜欢吃醋，所以多放了一勺，还加了一点辣椒油，是昨天在夜市买的，辣度不高，却很香。
“我去煎蛋，”沐子悠看面条快煮好了，关掉燃气灶，对林野鹤说，“你把面条捞出来，放进调料碗里，小心烫。”他说着，从冰箱里拿出四个鸡蛋，放在平底锅旁，又往锅里倒了一点油——煎荷包蛋要多放一点油，这样煎出来的蛋才会外焦里嫩，边缘带着点酥脆的口感。
林野鹤拿起漏勺，小心地把锅里的面条捞出来，先放进沐子悠的调料碗里——他特意多捞了一点，知道沐子悠饭量大，怕他不够吃。面条裹上调料，颜色变得油亮，葱花撒在上面，看着就很有食欲。
刚把沐子悠的面条盛好，就听到平底锅传来“滋滋”的声响。他转头看去，沐子悠正拿着铲子，轻轻翻动锅里的鸡蛋——四个荷包蛋在锅里煎得金黄，边缘微微卷起，油花溅起时，带着淡淡的蛋香，飘满了整个厨房。
“煎好了，”沐子悠把煎蛋盛出来，放在盘子里，转身时，看到林野鹤已经把他的面条放在了厨房台边的凳子上，还特意摆好了筷子，心里暖暖的，“你先坐，我把你的面条盛好就来。”
林野鹤点点头，坐在厨房台边的凳子上，目光落在沐子悠的面条碗上——他记得沐子悠喜欢吃煎蛋，等会儿一定要先给他加一个，最好是边缘最酥脆的那个。
沐子悠很快就把林野鹤的面条盛好，端到他面前，又拿起盘子里的煎蛋，先夹了一个最大的，放进沐子悠的面条碗里：“这个给你，边缘最脆，你肯定喜欢。”
沐子悠刚坐下，看到碗里的煎蛋，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脆一点的？”
“我记得啊，”林野鹤拿起筷子，夹起自己碗里的面条，吹了吹才放进嘴里，“小时候你跟我一起吃面条，每次都把煎蛋的脆边留给我，自己吃中间的，后来我发现，你其实更喜欢吃脆边，只是故意让给我。”
沐子悠心里一暖，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煎蛋，咬了一口——脆边果然很香，带着点油花的焦香，蛋黄是流心的，咬下去时，蛋液顺着嘴角流出来，温热的口感裹着面条的麦香，格外好吃。他抬头看向林野鹤，对方正低头吃面，嘴角沾了一点辣椒油，像只偷吃了辣椒的小猫，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笑。
“慢点吃，别烫着，”沐子悠递给他一张纸巾，“辣椒油要是太辣，就少放一点，我这里还有冰可乐，下午冰在冰箱里的。”
“不辣，很好吃，”林野鹤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又夹起一口面条放进嘴里，“你煮的面条比我煮的好吃，下次还要吃你煮的。”
两人坐在厨房台边，一边吃面，一边偶尔说几句话，声音都放得很轻，像怕打破这安静的氛围。厨房的暖灯照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投在墙上，偶尔有晚风吹进来，带着海浪的咸湿味，混着面条的香气，格外温馨。
“今天逛海鲜市场，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是不是怕生？”沐子悠突然开口，语气很温柔，没有丝毫调侃的意思。
林野鹤咬面条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人太多了，摊主又很热情，我有点怕。”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不过跟在你身后，就觉得很安心，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能处理好。”
沐子悠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自然又温柔：“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你一起，你要是怕生，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没关系的。”他知道林野鹤的性格内向，怕生不是胆小，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而他愿意做林野鹤的“避风港”，让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林野鹤点点头，眼睛里泛起一点水光，却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吃面。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被面条的热气裹住了一样——沐子悠总是这样，不管他有什么小缺点，都会包容他，都会站在他身边，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个人一直陪着他，支持他。
两人很快就把面条吃完了。沐子悠收拾碗筷，林野鹤帮他擦料理台，分工合作，动作默契得像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窗外的海浪声依旧温柔，厨房的暖灯还亮着，偶尔有海鸥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却一点都不觉得吵，反而让这安静的夜晚更添了几分温馨。
“要不要去阳台坐会儿？”沐子悠洗完碗筷，走到林野鹤身边，轻声问，“外面有月亮，还能看到星星，吹吹海风也很舒服。”
林野鹤点点头，跟着沐子悠走到阳台。阳台的栏杆上晾着两人的衣服，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月光洒在阳台上，把地面照得软软的，远处的海面泛着银色的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子。
两人靠在栏杆上，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海面。林野鹤觉得，这样的夜晚真好——有温暖的面条，有喜欢的人，有温柔的海浪声，还有记在心里的小习惯，每一件小事都让他觉得幸福，像把全世界的温柔都装进了心里一样。
“沐子悠，”林野鹤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以后我们还能像这样，一起煮面条，一起看海吗？”
沐子悠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伸手握住他的手：“当然能，以后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一起煮面条，一起看海，一起过每一个像这样的夜晚。”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浪的咸湿味，也带着彼此手心的温度。林野鹤靠在沐子悠身边，看着远处的海面，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