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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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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带来的集体狂热逐渐平息，期末考试的阴影再次笼罩校园。
但这一次，压抑的氛围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同。
——暑假即将来临。
对于刚刚确认关系不久的谢聈和商寄来说，这意味着将近两个月的漫长假期，也意味着……或许可以拥有更多独处的时光。
期末考试结束的铃声如同赦令，瞬间解放了所有被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少年。
教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试卷和草稿纸被抛向空中，如同庆祝的彩带。
“解放了！！”商寄把笔一扔，猛地伸了个懒腰，胳膊差点打到旁边的谢聈，“暑假！美好的暑假！终于来了！”
谢聈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文具和试卷，闻言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假期……确实意味着暂时从繁重的学业中解脱，但也意味着，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旁边这个吵吵闹闹的家伙。
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极淡的失落，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
“喂，暑假有什么打算？”商寄凑过来，胳膊搭在谢聈的椅背上，眼睛亮晶晶的，“不会又要窝在家里刷题吧？那多没劲！”
谢聈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预习高三内容，做竞赛题，还有……”
“停停停！”商寄一脸受不了地打断他，“除了学习呢？总得有点娱乐活动吧？比如……嗯……”他拖长了语调，眼神飘忽，带着点试探的意味，“比如……看个电影什么的？”
谢聈抬起眼看他。
商寄立刻补充道：“就……就当是庆祝考试结束！放松一下！新上了部科幻片，据说特效不错……”他的语气努力装作随意，但微微发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紧张。
教室里人声鼎沸，同学们都在兴奋地讨论假期计划，没人注意到他们角落里的低声交谈。
谢聈沉默了几秒钟。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假期计划应该以学习为主。
但看着商寄那双充满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眼睛，那句“不行”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他好像也并不排斥这个提议。
“……什么时候？”他听到自己这样问，声音平静无波。
商寄的眼睛瞬间像被点燃的星辰，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明天！明天下午怎么样？市中心那家星华影城！”他语速快得像是怕谢聈反悔。
“嗯。”谢聈低下头，掩饰性地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再整理的书包带。
“那就说定了！”商寄用力一拍大腿，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我买票！明天下午一点，影院门口见！”
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就在这场混乱的考后狂欢中，夹杂着喧嚣和心跳，仓促而又确定地约定下来。
第二天，谢聈罕见地有些心神不宁。
他对着衣柜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穿平时那几件单调的T恤，而是选了一件稍微新一点的浅蓝色条纹衬衫。
出门前，还对着镜子拨弄了一下头发，虽然看起来并没什么区别。
他提前十分钟到达星华影城门口。
周末的市中心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他站在约定的地方，看着周围成双成对的人群，心里生出几分不自在和隐约的期待。
一点整，商寄风风火火地出现了。
他显然也精心打扮过，头发抓得很有型，穿着一件黑色的印花T恤和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帅气又不羁。
他手里还拿着两杯巨大的可乐和一桶爆米花。
“等很久了吗？”商寄跑到他面前，气息微喘，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把其中一杯可乐递给他，“给你！加冰的！”
“没有，刚到。”谢聈接过冰凉的可乐，指尖碰到商寄的手，两人都迅速缩回。
取票，进场，找到座位。
昏暗的影厅里，巨大的银幕上播放着广告，音效震耳欲聋。
两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爆米花桶，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
电影开始，炫目的特效和紧张的剧情很快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
商寄看得投入，时不时凑过来压低声音评论一句：“哇靠！这个飞船帅炸了！这反派脑子有坑吧？”
谢聈平时看电影喜欢安静，但此刻听着商寄在旁边叽叽喳喳，却并不觉得讨厌，他甚至会偶尔低声回应一句“嗯”或者“确实”。
看到紧张处，主角命悬一线，商寄下意识地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又抓了一把，很自然地递到谢聈嘴边。
谢聈愣了一下。
银幕的光影变幻映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微微低下头，就着商寄的手，将那几颗爆米花吃了进去。
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嘴唇，柔软而短暂的触感，让两人都僵了一下。
商寄像被电到一样迅速收回手，心脏砰砰狂跳，假装专注地看着电影，却再也看不进任何画面，满脑子都是刚才指尖那柔软的触感。
谢聈也感觉脸颊发烫，幸好影院黑暗，无人察觉。
他拿起可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却无法浇灭脸上的热度。
剩下的电影时间，两人都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爆米花桶放在中间，谁也没再去动。
电影散场，走出影院，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两人都有些沉默，气氛微妙。
“呃……接下来干嘛？”商寄挠了挠头，试图打破尴尬，“时间还早，要不要……随便逛逛？”
于是，第一次约会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压马路。”
他们沿着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熙攘的人群，路过各式各样的商店橱窗。
没什么目的，也没什么话，只是并肩走着，偶尔肩膀会碰到一起，又迅速分开。
经过一家大型电玩城时，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和闪烁的霓虹灯吸引了不少年轻人。
商寄眼睛一亮，拉着谢聈的胳膊就往里走：“走！玩会儿去！小爷我给你露一手！”
谢聈本想拒绝，他对这种吵闹的地方没什么兴趣，但已经被商寄拉了进去。
里面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音乐声、游戏音效、玩家的欢呼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气氛热烈到爆炸。
商寄如鱼得水，熟练地去柜台换了一堆游戏币。
“玩那个！”他指着投篮机，“让你看看什么叫神射手！”
事实证明，商寄的运动天赋在游戏机上同样适用。
他动作潇洒，命中率奇高，很快引来旁边几个小女生的惊叹。
商寄更加得意，冲谢聈扬扬眉毛。
谢聈站在一旁，看着商寄在那群小女生的注视下孔雀开屏般炫技，心里莫名地有点……不爽。
“试试？”商寄投完一轮，额角冒汗，把剩下的币塞给谢聈，指了指旁边的摩托车竞速游戏。
谢聈本想拒绝，但看着商寄那副嘚瑟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他从来没玩过这个，操作笨拙，摩托车很快就撞得七歪八扭。
商寄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干脆也坐上了他旁边的机子：“笨死了！看我！跟着我操作！”
两人并排骑着虚拟摩托车，在光影闪烁和震耳音效中，一个熟练潇洒，一个笨拙僵硬，形成鲜明对比。
谢聈几次差点撞墙，都被商寄大呼小叫地“救”了回来。
虽然玩得狼狈，但那种紧张和刺激感，以及商寄在身边大呼小叫的陪伴，让谢聈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放松下来。
他甚至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很浅，却发自内心。
从电玩城出来，已是傍晚。
两人都玩得有些累，手里还拿着商寄用游戏票换来的一个丑萌丑萌的绿色小恐龙玩偶——这是谢聈唯一愿意接受的“战利品。”
“饿了没？”商寄摸着肚子，“我知道这边有家面馆不错，味道贼好。”
面馆藏在一条小巷子里，不大，但很干净，飘着浓郁的骨汤香气。
这个点人不多，他们找了一个靠里的安静位置坐下。
商寄熟门熟路地点了两碗招牌牛肉面，又加了几份小菜。
等待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自然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尴尬。
面很快上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商寄吃得呼啦作响，毫无形象，却显得格外真实和生动。
谢聈则依旧吃得慢条斯理。
“怎么样？好吃吧？”商寄抬头，嘴角还沾着一点汤汁。
“嗯。”谢聈点点头。味道确实很好，汤头浓郁，面条筋道。
“以后……”商寄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带着点试探，“以后要是发现什么好吃的，都带你来尝尝？”
谢聈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夕阳的余晖透过小店的玻璃窗，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周围是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和食物的香气。
没有电影院的暧昧，没有电玩城的喧闹，只有一种平淡而真实的温暖。
吃完面，商寄抢着付了钱。
两人走出小巷，华灯初上，夜幕悄然降临。
该回家了。
走到分别的地铁站口，晚高峰的人流熙熙攘攘。
两人停下脚步，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和不舍。
“那……我坐这边。”商寄指了指左边的入口。
“嗯。”谢聈点头，手里还拿着那个丑萌的绿色小恐龙。
“明天……”商寄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明天要不要去图书馆？就……一起写作业？”
他说得磕磕巴巴，意图明显得可笑。
谢聈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那点离别的失落忽然淡了些，他点了点头：“好。”
商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承诺，“那……明天见！”他挥挥手，转身汇入人流，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大声喊了一句，“喂！谢聈！”
谢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商寄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整个城市的灯火，笑着喊道：“今天……我很开心！”
说完，他像是害羞了，转身飞快地跑下了地铁站入口，消失在人海里。
谢聈站在原地，握着手里那个软乎乎的绿色小恐龙，看着商寄消失的方向，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衣角。
地铁站口人来人往，喧嚣不已。
但他的耳边，似乎只回荡着商寄最后那句带着笑意的喊声。
“今天……我很开心。”
谢聈低下头，看着那只丑萌的小恐龙，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温柔的弧度。
嗯，好像……确实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