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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过敏 ...

  •   一觉醒来,子规刚从床上坐起身,往对面一看,人就不见了。

      翻身下床,他开门要找人,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就开了。陆怀晟那张妖艳张扬的脸出现在眼前,肉包子的气味钻入鼻中,连带着豆浆、鸡排等。

      那是小时候的常见搭配,现在还是这种,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陆怀晟走进门,将早餐放在桌子上,边放边说:“起的这么早,难得啊。”

      子规坐在桌子上,凝视豆浆的眼神按捺不住,对豆浆他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无法拒绝,所以小时候奶奶经常磨豆子,后院也种了一大片黄豆。

      陆怀晟坐在对面,子规看了几秒就移开眼,他把早餐移开,直视陆怀晟的眼睛,说:“换宿舍就只为了和我住在一起,怀念童年?”

      陆怀晟指尖勾住袋洞,左手托着下颚,说:“那你觉得呢?”随后不轻不重却又听得人心痒难耐地吐出两个字,“子、规。”似是每个字都有个勾子。

      嗯……不知道为什么,子规现在很想来一句:“你有病吧?”但是没说出口,怪恶心的,想骂人。

      抬手挡住眼睛,想了想,还是算了。

      看了眼手机,502:启智楼,304号教室,项链。

      配图是一条带血生锈的项链,瞳孔骤然放大,他撂下一句:“你先吃,我不饿。”立马夺门而出,他没看错,那正是爸爸送给妈妈的项链,他也有一条,现在在老家,奶奶还特地保管起来。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太阳穴也跟着搏动。攥紧的拳头仿佛下一秒就是包不住骨头的皮要裂开,闻见难闻的血腥气。

      他立即来到启智楼,楼内没人,冲上五楼,尽管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痛,悲悯也渐渐漫了上来。

      找到304,他一把推开门,却见阳光之下,白皙的脖颈垂着如同欣长的竹子,白色衣领顺流而下,聚集在脖颈周围,少年人绮丽的面庞宛若谪仙。

      生锈的链条和银冽的白金素链相触,棕榈发光的发丝醒目,少年人也侧头看来。

      清晨的醒神让整个人都看起来朝气蓬勃。

      “有事吗。”裴暮雨道,项链和白金素链交缠在一起,不时在摇晃。

      子规也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轻轻呼出,努力平复压在心底的情绪,说:“能把它还给我吗?”

      裴暮雨盯着项链,回看他点了点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子规过来拿。

      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子规这才走过去,他试探地说:“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有。”裴暮雨关掉台上的手机,说。

      “这条项链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台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内一丝困惑都没用,似是早就预料到子规会这么问,温声说:“这是在审问吗?”脸上带着笑意,可眼底苍凉,只能看见乌黑的瞳孔。

      沉默半晌,子规没有回答,而是拿过项链,捧在手心。

      裴暮雨放下手,说:“这条项链对你很重要吧。”

      子规看着上面的血迹,使这条项链看起来像是凶物,应该报警才是,可裴暮雨不慌不忙地,很让人怀疑啊。

      “暮雨!检查好了吗?快走了吧!”门外有人在那喊,听音色是昨天那个人,子规正色说:“你不好奇这上面为什么有血吗?”

      裴暮雨说:“不清楚,所以我刚才打算报警。”他亮出手机屏幕,“110”就只差按下绿色拨通键了。

      “不过——”裴暮雨延长音调,慢悠悠地说:“凶手会是你吗?”

      外面的人得不到回应,没有进来,而是去了别处。

      子规说:“为什么这么问?”

      裴暮雨说:“因为你可疑。”

      回想起刚才的问话还真的有点像个杀人凶手问东问西想要杀人灭口,一时间尬住了。裴暮雨玩笑道:“我帮你保管凶物,你难道不要报答?”

      这波反客为主属实来得妙啊,避开这个话题,子规说:“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相信你。”

      说完这句话,裴暮雨点在了子规脖子上,笑着看他。随后,放下手,迈开步子,打算出去。

      大脑一瞬间怔住,不断重复播放他说的那句话,他的神情,他的唇做的动作,他的脸,他的手。子规下意识出手握住裴暮雨的手腕,并喊:“等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子规就是不想裴暮雨离开。

      “怎么了。”裴暮雨似是在笑,很好看,如沐春风。手臂扎实,捏起来软软的,但是力道重一点就是硬了,肌肉扎实。

      只是子规不可能用力,他怕玉碎。

      子规立即松手,裴暮雨表情未变,而是淡淡地看着他。

      “没什么,”子规低头,看着地面上的脚印,看着是只有35码大,不符合他和裴暮雨,“抱歉。”原本还声音弱弱,现下道歉倒是有了气势。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裴暮雨瞥了一眼脚印,转身就走了。子规也来不及管那些,看着样式是一双女人的脚,子规跑去窗那查看,脚印最后消失在那。

      印子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他怀疑可能是跳窗跑掉了,毕竟这外面还有能站的位置。

      他抬头看了眼四处,并没有看到监控。

      驻足一会,就跳出窗,而在旁边的窗台那边发现开窗的痕迹,灰尘都被都到外面发生了位置变化。

      子规进入那里的舞蹈室,地上发现同样的脚印,并且还有一只蓝色宝石耳环遗落在地上,子规迅速捡起。

      过去即使分钟后,离开教室,走在长廊上。

      裴暮雨的背影在楼下的樱花树旁,那条双层链坠下来的流苏摇晃,光影让子规发了好一会呆。

      子规有些心不在焉地出了校门,今天要去听讲座,顺带在那里旅行几天。他手里握着那只耳环,回头一望,肚子也饿了起来。

      陆怀晟提着行李箱在车那等他,而旁边走过一个戴蓝色口罩的女生,来到陆怀晟身边。披着黑色风衣,让子规想起昨晚衣服的事情,忘记把衣服还回去了。

      他记得一回宿舍就洗了,熨好后就折起来放在床头,不过醒来还是忘记了。根本没往右边看,起身就下床。

      微风轻慢,子规先行上车坐在后排,后排基本没什么人,能安心睡一会。子规握紧饰品,随后往窗外透过陆怀晟看了眼那个女生,是上次遇到的,这会又碰见了。

      欣然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意识快要进入虚空之际,光影发生了变化。

      一睁眼,车内安静异常,抬眼望去,前面没人。子规立马意识到不对,往左看便看到了陆怀晟在那睡觉,而窗帘已然被拉上。

      可他和自己还隔着一个位置,还真不像他的风格。

      再抬头看时,就看到扶手旁的清冷矜贵的少年,似是刚睡醒,侧眼瞥向自己时,眼中还有些不耐、烦躁,略微带点凶狠、犀利,与傲慢。

      美得像是一幅画。

      眸色变化一瞬,裴暮雨偏过头去,看向前方的路。

      这里无人驾驶,没有司机,是自动驾驶,子规看着前面的裴暮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后想起外套的事,觉得隔那么远说话不太礼貌,便走近了些。手上还带着一瓶水。

      裴暮雨捏紧扶手,面色潮红,不知道怎么回事。

      眉头微蹙,还没等多久,公交车就停下了。

      踉跄一下,裴暮雨钳制住子规的手腕,力气使得不大,但子规依然觉得痛,骨头都要碎了。

      公交车彻底停下,子规也被拽到裴暮雨一旁的位置坐下,滚烫的手犹如火炉,子规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

      子规触碰到裴暮雨的额头,异常滚烫,关切地说:“你怎么了。”

      呼吸克制,玉白的手臂泛着红晕,浑身上下都粉嫩得像蛋糕。子规回避视线,只觉得手腕处的手力道越来越大,甚至是真的要捏断了。

      咬着牙忍耐着,子规又正视他的眼睛,说:“我送你去医院。”

      裴暮雨点头,下了车,两人打车去往了医院,裴暮雨身上也开始泛起红疹。

      医生看了后,便说:“过敏了,再晚点送来就休克了。”

      子规问:“这是对什么过敏?”

      医生说:“生锈金属。过敏反应很慢,通常不太能找到过敏原因,但这次找到后,就不能大意了。”

      听后,子规看向昏迷的裴暮雨,虽说那件事不能怪自己,可是内心还是升起愧疚来,子规说:“好。”

      医生走后,子规还在那发呆,裴暮雨在无人注视下,嘴角轻勾,看着像是宽慰。

      一个人守到晚上,子规疲惫不堪地睡着了,靠在桌子上睡觉。显然不是特别好受,裴暮雨按压着子规的后颈,等到那一片猩红,手上也带了点子规的味道才罢手。

      红疹已经褪下去,消息也被清理干净,裴暮雨捏住那条流苏,低音道:“手感不错。”月光下的瞳孔散射寒光,犹如吃人的蛇目。

      坐起身,裴暮雨望着月色,神情复杂。

      过了许久,子规才醒过来,看见裴暮雨睁眼的那一刻,眼睛睁得大大的,嘴也迟迟合不拢。

      裴暮雨笑得温柔,说:“抱歉,让你担心了。”他的道歉先出口,就让子规的话噎住了,这过程中算不上焦急,但内心犹如考试后的对答案一样心里不舒服。

      良久,子规才说话:“是我该道歉了。”

      “不怪你。”裴暮雨道。在说完这句话后,子规仰头看他时,后颈一疼,左眼眯了下,裴暮雨会心笑说:“脖子疼吗。”

      子规丝毫不怀疑地点头,裴暮雨说:“那可能是靠桌子上太久了。”说罢,他伸手,指腹轻点在子规后颈上。

      一阵酥麻从脊背穿起、升空,犹如轻微点击般。

      上头又陶醉。

      衣角被死死攥住,子规低着头像是一只被驯服的野犬,任由主人为所欲为。

      裴暮雨轻声说:“怎么样,还好吗。”手上动作不止,非常安分。子规则是点头,裴暮雨的手便从耳垂划过,子规一抖,耳朵瞬间红了如同煮熟的番茄。

      门外有几个护士走过,看见后,不由得议论:“真会玩啊,前面完了,后面又玩。”

      “是啊是啊!你还真别说,他那个手啊也是好看!”

      “……”

      两人权当没听见,裴暮雨手腕出地白金爽链冰冷异常。

      “方才你的家人来过了,不过有事先走了。”子规交代完这件事后,其实根本没来。期间,护士收到裴暮雨家人的消息,通知过他,不过他怕裴暮雨伤心。

      迟迟没等来回答,他以为裴暮雨不高兴了,于是偷看了下。

      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眸谁李倒映出来的月亮就想猴子捞月里面的月亮,虚假空无,一场空。

      再次低下头去,子规却看见白色被子动了,逐渐隆起。裴暮雨近了一些,点在子规唇角,说:“不用多想,他们很忙。”他善解人意地笑着,其实根本不在乎。

      可子规却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许观察别人的微表情的自己能力不够,出错了吧。

      试图再观察的子规,在看到裴暮雨地手链后,会想到那条生锈的金属项链还是沉默了。

      垂着眼睑,想要说一声抱歉。

      可是错不在他,他却总是觉得愧疚,就好像因为这条项链跟他只要能扯到关系,哪怕是亿分之一也有自己的责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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