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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未刷完的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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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齐思小心翼翼走到莫苏悦旁边,摸摸她后背。
“你别碰我!”莫苏悦突然间怒吼,把齐思惊的手一哆嗦,暴戾的气息裹着她薰衣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和往日里温声细语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悦…你还好吗?”齐思把手缓缓收回又伸出,最后还是放下了。
突然,一句哭腔的嘶喊:
“齐思,你真虚伪!”
这句话像针猛地扎进心里,齐思的手指瞬间攥紧书包带子,指节泛白,她不知道为什么莫苏悦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她很无措。
莫苏悦站起转身就跑了,帆布鞋踩过人行道的砖缝,身后传来齐思“苏悦!”的呼喊,她却没敢回头,只攥着发烫的手机拼命往前跑。
她想离他们远一点,越远越好,她感觉自己情绪不受控制了,她要远离她的朋友,防止说出不好的话。
十分钟的路,莫苏悦五分钟就到了,她失神般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呢喃:
“我刚才为什么要对齐思说出那样的话……?”
“为什么?”
她咬着自己的食指哭泣。
“为什么………”
直到她尝到了血腥味,才回过神,她低头,发现自己已经把食指咬出血了。
刺痛感,血腥味混杂着眼泪苦涩咸味。
躯体化又复发了。
“药…我要吃药……”莫苏悦爬着到了客厅,把之前买的镇静药拿出来,把半瓶吃完了。
“冷静!冷静!”莫苏悦感觉现在自己像疯了一样,情绪和动作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十分钟过去,药效发挥作用,莫苏悦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睡也睡不安详。
她梦见了妈妈去世那天,梦见爸爸家暴妈妈那天:
“死婊子,我他妈出去喝个酒,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海涛!你冷静点!这样很痛,别打了……”
“爸爸……你别打妈妈……”
换来的是冷冰冰的一脚。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莫苏悦眼角滑落。
手机铃声把莫苏悦强行拉回现实。
“喂……”莫苏悦接通。
“苏悦,你还好吗?”
齐思的声音,莫苏悦马上精神起来。
“我没事……思思…对不起啊,我不该那样说你……”
“没事……”对面突然传出一阵女人的温柔声音:
“小思啊,还在哭吗?”
听着像是齐思的妈妈。
“等一下苏悦。”
齐思把电话挂了。
齐思也在哭吗?
是因为我吗?
莫苏悦想着想着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
晚霞的光把白时的身体描出一层金边。
他百无聊赖的刷手机。
这银耳汤也太难熬了。
白时一遍一遍看银耳汤教程。
“这个……没桂圆。”白时划走。
“这个……没雪梨。”划走。
“这个……没燕麦。”白时接着划走。
“这个……没……”
“要像你这样,两年也熬不出来啊。”程疏严在视频里面指点。
“那怎么办……”白时把软件退出来。
“你家有什么?”
“有银耳、红枣……”
“把这些都放进去。”程疏严一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的语气教白时这个厨房小白。
“中火煮20分钟。”
白时听从指教把锅盖盖上。
然后出来就是一锅黑色粘稠液体。
“这…对吗?”白时把锅盖盖上,又重新打开一回,还是黑色液体。
“你放什么了?”程疏严也很不可置信。
“就按你的方法做的啊,怎么是这个色?”
程疏严让白时尝一口。
“你吃一口试试。”
“你想害死我吗程疏严!”白时看着眼前的黑色液体发呆。
手机支架稳稳架在程疏严的书桌前,屏幕里的白时正对着灶台手忙脚乱,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写满窘迫。
“不是说银耳汤是新手友好款吗?”白时对着镜头垮起脸,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控诉。屏幕外的程疏严靠在椅背上,强忍着笑意,指尖轻点屏幕:
“我看攻略说泡发两小时就好,你是不是水放少了?”话没说完,白时把手机镜头转了转对准陶瓷炖盅:
里面的银耳软烂得不成形,冰糖结在锅壁上亮晶晶的,活像“黑暗甜品”。
屏幕外的程疏严再也憋不住,低沉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去,连肩膀都轻轻发抖。
白时盯着自己的“杰作”,又看了眼镜头里笑的程疏严,微怒。
“程疏严,你不许笑我!”
“我没笑。”
“你笑了!”
“我没有。”
“你就是笑了!”
“没有。”
白时犟不过程疏严。
“程疏严,你嘴很烦,改天把你嘴撕了。”白时像是在恐吓程疏严。
程疏严笑不出来了。
“这怎么办?”白时把镜头转回来。
“扔了,你吃啊?”
“我不要。”白时把黑色液体倒进了垃圾桶,把锅洗了。
“我晚上吃什么?”白时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
他不太会做饭。
白断楚在家,白时更不用做饭了。
“你没开过火嘛?”程疏严问。
“开过是开过。”白时抿抿唇,“上回开火把锅炸了。”
程疏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我不是故意的,火开太大了。”白时为自己辩解。
“你还是别做了,我给你点外卖。”
“哦。”白时老老实实等了半个小时。
吃上热乎的饭,白时胃可算好受些了。
“程疏严,你在看什么?”白时扒拉两口饭。
“电影票。”
“看电影票干嘛?”
“你明天不去看电影吗?”
“看看看!!!”
—
晚上睡觉,白时感觉今天自己过的跟梦一样。
程疏严真的在和他谈恋爱。
他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他和程疏严的聊天记录。
“程疏严……”白时握着手机睡去。
白时是被春日里漫进窗棂的晨光自然裹醒的。没有闹钟的催促,也无琐事的烦扰,意识是顺着鼻尖萦绕的气息慢慢回笼的。
他没急着睁眼,眼睑上落着细碎的光,像被谁轻轻撒了把金粉。侧了侧身子,他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黑发散乱在枕头上,被晨光染出几缕暖棕的光泽。指尖蜷了蜷,触到床头搭着的薄毯,上面似乎还留着自己熟睡时的温度。
门铃声如约而至,起身开门,外面是带着清冷气息的程疏严。
“程疏严……”白时揉揉眼睛,转身进洗手间。
“这么晚了才起啊?”程疏严跟着进了洗手间。
“这才几点,我平常都是九点半醒。”白时往牙刷上挤牙膏。
程疏严看看腕表:八点多。
那确实挺早。
程疏严走过去,环住白时的腰。
白时正对着镜子挤牙膏,手腕刚抬起,后腰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轻轻圈住。程疏严的掌心带着暖意,隔着柔软的家居服,也烫得他脊背瞬间发麻,牙膏差点没拿稳。
他盯着镜子里自己骤然泛红的耳尖,连呼吸都慢了半拍,泡沫还没来得及沾到牙刷上,声音就先软了下来,带着点没藏住的颤:
“别闹…我还没刷牙呢。”话刚说完,颈后就蹭过程疏严带着暖意的呼吸。
脖颈肉眼可见的红了。
程疏严轻轻吻了一下白时柔软蓬松的发顶。
“你…出去。”白时把程疏严推出去了。
就这么不经逗吗?白时把洗手间门关上,双手捂自己发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