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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赌局与心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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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林星淑已经站在了赌场训练室。
垂辰孟背对着他,正在整理一盒扑克牌。黑色丝质衬衫在腰后收束,勾勒出精悍的线条。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开口:"把银链解开。"
林星淑蹲下身,解开脚踝上的装饰链。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过来。"垂辰孟转身,指尖夹着一张黑桃A,"知道这是什么吗?"
"扑克牌。"林星淑的声音有些哑。
垂辰孟突然手腕一翻,纸牌擦着林星淑的耳际飞过,钉入身后的软木靶心。林星淑没动,但瞳孔微微收缩。
"赌场里只有两种人。"垂辰孟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硝烟味,"猎人和猎物。"他的手指点上林星淑的胸口,"你觉得你是哪种?"
林星淑垂眸看着那根修长的手指:"您买下的猎物。"
垂辰孟低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绿色赌桌上。冰凉的绒布贴着皮肤,林星淑看到桌上摆着三张倒扣的牌。
"选一张。"
林星淑指尖微颤,翻开中间的牌——红心皇后。
垂辰孟的拇指摩挲过他腕内侧的青色血管:"运气不错。"他掀开另外两张,都是黑桃J,"但真正的赌徒从不靠运气。"
训练持续到正午。
林星淑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垂辰孟却连领口都没乱。他正在演示洗牌技巧,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纸牌分成四叠,再完美地交错融合。
"手指要像水一样。"垂辰孟突然抓住林星淑的手,引导他的动作,"太僵硬会被看出破绽。"
林星淑的手被他包裹着,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薄茧。这种亲密让他脊背发麻,却不敢挣脱。
"专心。"垂辰孟的气息喷在他耳后,"记住每张牌的触感。"
当林星淑第三次弄掉纸牌时,垂辰孟突然将他抵在赌桌边缘。
"这么紧张?"垂辰孟的膝盖顶进他双腿之间,"昨晚拿刀的勇气呢?"
林星淑的呼吸乱了节奏。他闻到了对方领口传来的冷檀香,混合着危险的压迫感。
"我......"
话未说完,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马甲的男人慌张地报告:"垂总,三号厅出事了!"
垂辰孟的眼神瞬间变冷。他松开林星淑,整理袖口:"在这等着。"
门关上的瞬间,林星淑瘫坐在椅子上。他的指尖还残留着纸牌的触感,和垂辰孟掌心的温度。
傍晚时分,林星淑被带到地下酒窖。
垂辰孟坐在橡木桶旁,面前摆着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像融化的黄金。他示意林星淑坐下,推过其中一杯。
"喝了。"
林星淑摇头:"我不会喝酒。"
"不是酒。"垂辰孟晃了晃杯子,"是止痛药。"
林星淑这才注意到自己指尖的伤口——不知何时被纸牌割破的细痕正在渗血。他接过酒杯,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出一路灼热。
垂辰孟突然问:"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林星淑握紧酒杯:"因为父亲欠债。"
"不对。"垂辰孟倾身向前,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因为你在赌场角落看牌时,眼睛里有光。"
林星淑怔住。
"那种光我见过。"垂辰孟的指尖划过杯沿,"在镜子里。"
酒窖陷入沉默。远处传来水滴落入橡木桶的声音,像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林星淑鼓起勇气:"您要培养我当荷官?"
"不。"垂辰孟将他的酒杯倒满,"我要你当我的底牌。"
午夜梦回时,林星淑被雷声惊醒。
窗外暴雨倾盆,他蜷缩在床角,脚踝上的银链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床头柜上放着垂辰孟留下的扑克牌——红心皇后那张背面写着地址:城北孤儿院。
林星淑的指尖发抖。那是他长大的地方。
雨声中,他仿佛又听见垂辰孟在酒窖里的最后一句话:
"学会赢之前,先学会输得起。"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了他藏在枕头下的餐刀——昨晚在宴会厅,他其实藏了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