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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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位于城市灰色地带的“迷巷”酒吧正是喧嚣之时。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烟雾缭绕，各色人等混杂其中。这里是情报贩子、黑市交易者和亡命徒的温床。
凌玖（“粼”）像一道幽灵，从后方狭窄油腻的通风管道悄无声息地滑落，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监控死角，落入酒吧储藏室的一个黑暗角落。他甚至没有惊起一丝灰尘。浓重的烟酒和腐败食物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搅，他强行压下不适，薄荷糖的清凉几乎已被口腔里的酸苦味覆盖。
他的目标，“蝮蛇”，正在二楼一个半开放的卡座里，左右拥着两个衣着暴露的男女，得意洋洋地喝着酒。周围站着几个眼神凶悍的保镖。
凌玖的任务是获取“蝮蛇”近期一批“货物”的运输路线和交接人名单。他像阴影一样贴着墙根移动，利用人群和噪音的掩护，接近目标区域。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环境，计算着保镖的视线盲区、最佳切入和撤离路线——尽管后者对他这个路痴来说总是最耗时的部分。
就在他即将潜入卡座后方用于监听的最佳位置时，异变陡生！
酒吧的大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甚至短暂压过了音乐！
“警察！临检！都别动！”
一个嚣张跋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酒吧。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惊叫声、咒骂声、桌椅碰撞声此起彼伏。
凌玖瞳孔微缩，立刻像受惊的猫一样缩回更深的阴影里，周身气息瞬间冷凝。警察？这个时间？普通的临检绝不会是这种架势。
他透过人群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看似随性却剪裁得体的黑色夹克，里面似乎穿着警用背心。短发利落，额前有一撮极其醒目的白色挑染，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格外扎眼。他嘴角勾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眼神却像猎豹一样锐利地扫视全场，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张扬和自信。
“靠墙！手抱头！配合检查！”他身后跟着几个表情严肃的警察，但他本人却像个来看热闹的公子哥，那股“贱贱”的、自恋的气场与周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是慕野。刑侦支队的新锐，以行事出格、效率奇高但风格极其拉仇恨闻名。凌玖在局里的内部资料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和简介——当然，是那个“警察”慕野的版本。
凌玖的心沉了下去。慕野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蝮蛇”和他的保镖们瞬间警惕起来，手都不自觉地摸向了后腰或腋下。一旦发生冲突，获取情报的难度将呈几何级数上升。
慕野似乎完全没感觉到现场的紧张气氛，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晃悠着往里走，目光像是在寻找什么，嘴里还嚷嚷着：“都老实点啊，接到线报，说有违禁品交易……哎哟，这不是蛇哥吗？”他像是才看到二楼的“蝮蛇”，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语气熟稔得令人怀疑。
“蝮蛇”脸色难看，挤出一丝假笑：“慕警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这可是合法生意。”
“合法？合法就好啊！”慕野一步步走上楼梯，他的队员们默契地分散开，控制住一楼场面。他看似随意，却恰好堵住了“蝮蛇”最容易逃脱的路线。“我就是过来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凌玖隐藏在暗处，冷静地观察着。慕野的出现绝非巧合。他的目标也是“蝮蛇”？是为了警方案件，还是……另有所图？杀手“野狼”和警察“慕野”的形象在凌玖脑中飞快交错。
就在慕野靠近卡座，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瞬间，凌玖动了。
他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利用这短暂的混乱，从阴影中滑出，悄无声息地潜入卡座后方。“蝮蛇”放在旁边沙发上的加密手提电脑，是他的目标。
他的手指灵巧得不可思议，几乎在碰到电脑的瞬间就用特制工具撬开了接口，插入一个微型数据读取器。进度条在微型屏幕上飞快读取。
楼上，慕野正和“蝮蛇”虚与委蛇，语气轻佻，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一个保镖和“蝮蛇”本人。
“……慕警官，您这样我很为难啊。”“蝮蛇”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冷意。
“为难？为人民服务有什么可为难的？”慕野笑得越发灿烂，那撮白毛都显得格外欠揍。
突然，慕野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凌玖藏身的区域，虽然那里此刻空无一人——凌玖早已完成读取并重新隐入黑暗——但慕野的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数据获取完成。凌玖毫不犹豫，立刻撤离。
然而，就在他沿着原路返回，即将再次进入通风管道时，一个保镖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异动，低喝一声：“谁在那里？！”同时伸手摸向武器。
凌玖眼神一冷，左手一扬，一枚细如牛毛的麻醉针无声射出，那名保镖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但这细微的动静在此刻紧张的氛围中被无限放大。
“怎么回事？！”“蝮蛇”猛地站起。
慕野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几乎在保镖倒地的同时就判断出方向，厉声道：“控制住他们！”话音未落，他人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凌玖所在的方位！
凌玖暗骂一声，顾不上隐藏，身形急闪，如同游鱼般钻进通风管道。
慕野冲到管道口，只看到一片漆黑和微微晃动的管道口。他没有任何犹豫，竟然也跟着钻了进去！狭窄的空间根本不适合他这样身高腿长的人，但他动作却异常敏捷。
“前面的！警察！立刻停下接受检查！”慕野在管道里低吼，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仿佛在玩一场有趣的追逐游戏。
凌玖充耳不闻，只是在黑暗曲折的管道中飞快爬行。他对这里的地图了如指掌，这是他的优势。但他的胃部因为剧烈运动和紧张而绞痛起来，冷汗浸湿了额发，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慕野紧追不舍，他的体力显然更好，距离在慢慢拉近。
“跑得还挺快！不过你跑不掉的！”慕野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后面传来，甚至还有闲情点评，“身手不错啊，哪个道上的？”
凌玖咬紧牙关，猛地一个急转弯，推开一个预先设置好的暗门，闪身而出，落入一条后巷。他毫不停留，发力向前奔跑，试图融入夜色。
然而，他低估了慕野的执着和速度。
几乎在他落地的下一秒，慕野也从另一个出口冲了出来，一眼就锁定了他的背影。
“站住！”
凌玖头也不回，左手向后一甩，两枚微型烟雾弹落地。
“嗤——”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啧，小把戏。”慕野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屑。他并没有盲目冲撞，而是凭借记忆和直觉，判断凌玖最可能的逃离方向，绕路堵截。
凌玖冲出烟雾，刚要转入另一条小巷，一道身影如同猎豹般从侧前方扑出！
“抓到你了！”
慕野带着笑意的声音近在咫尺，一只手闪电般抓向凌玖的肩膀！
凌玖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他猛地矮身旋步，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避开这一抓，同时右腿如同鞭子般扫向慕野的下盘！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杀手特有的狠辣效率。
慕野“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格斗技巧如此诡异狠辣。他敏捷地后跳避开，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两人在昏暗的后巷里短暂对峙。
凌玖微微喘息，墨镜在刚才的奔跑中掉了，露出那双冰冷的、在黑暗中仿佛泛着微光的眼睛，左眼的无神此刻看起来更像是某种非人的冷漠。绷带下的伤口可能因为剧烈运动而裂开，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慕野站在他对面，微微歪头打量着他，那撮白毛在微弱的月光下格外显眼。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充满了发现强大猎物的兴奋和审视。
“身手真不错啊……”慕野舔了舔嘴唇，像一头发现有趣玩具的野狼，“你不是‘蝮蛇’的人。你是谁？”
凌玖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调整呼吸，计算着摆脱这个难缠家伙的方法。动用杀伤性武器？风险太大，会彻底暴露。
慕野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笑道：“别想着跑了，跟我回局里喝杯茶怎么样？我对你……非常感兴趣。”他特意加重了“感兴趣”三个字，语气暧昧又危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显然是慕野的队友赶来了。
凌玖眼神一凛。
慕野也听到了警笛声，笑容扩大：“看来你没机会……”
他话未说完，凌玖突然动了！但不是攻击，也不是逃跑，而是猛地向旁边的垃圾桶后掷出一枚小球！
小球撞墙，发出刺耳的爆鸣和高频闪光！
慕野下意识侧头闭眼。
就在这百分之一秒的间隙，凌玖转身，用尽全力向巷子最深的黑暗中冲去，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他对这片区域的熟悉再次发挥了作用，几个拐弯就消失在了复杂的巷道网络中。
慕野适应了光线后，眼前早已空无一人。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去追，只是看着凌玖消失的方向，抬手摸了摸自己那撮挑染的白发，脸上玩味的笑容越来越深。
“高手啊……而且还这么好看。”他低声自语，眼神亮得惊人，“‘病秧子’法医？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捡起地上凌玖掉落的一颗薄荷糖，糖纸在刚才的追逐中被揉得有些皱巴。他放在鼻尖嗅了嗅，清凉的薄荷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独特的药味。
警笛声越来越近。
慕野将那颗糖揣进兜里，转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嚣张警察的表情，吹着口哨迎向他的队友。
而城市的另一片阴影里，凌玖扶着一面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嘴角溢出一丝鲜红。他拿出纸巾，面无表情地擦去。
今晚的任务完成了，情报已获取。
但意外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警察慕野。
以及……那个同样追逐着他的，代号“野狼”的同行。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麻烦，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从这一刻起，脱离了单纯的警方合作或者杀手竞争，走向了一条更加复杂、更加纠缠不清的道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