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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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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医院如同一头蛰伏在都市边缘的巨兽骸骨，在浓重的夜色里沉默地散发着腐朽和不祥的气息。破碎的窗户像黑洞洞的眼睛，窥视着不请自来的访客。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残留的刺鼻味、霉菌的潮气，还有一种更深层的、属于绝望和死亡的冰冷。
凌玖（09）和慕野（野狼）如同两道分离的影子，从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入这片被遗忘之地。没有通讯，仅凭任务前快速约定的基础预案和顶尖杀手间的本能默契行动。
凌玖的目标明确——主供电室和可能的中央监控残留线路。他的脚步在落满灰尘和碎屑的地面上轻得如同猫科动物，夜视仪将一切染成阴森的绿色。腕载电脑屏幕幽光闪烁，快速扫描着建筑结构图和能量流动的微弱痕迹。
慕野则如同幽灵般游弋在更外围的走廊和房间，负责清理可能存在的“眼睛”和“耳朵”。他的动作更加暴力直接，但同样高效无声。军用匕首的寒光偶尔在黑暗中一闪而过，随即便是重物软倒的闷响。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两人一内一外，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在死亡陷阱中谨慎推进。
凌玖率先找到了位于地下室的主供电室。门锁是老旧的机械密码锁，但旁边连接着一个极不协调的、崭新的生物特征识别器——显然是被“渡鸦”后期加固过的。
“供电室门禁有生物锁。强行破坏会触发警报。”凌玖冰冷的声音极低地透过加密频道传入慕野耳中。
“能绕吗？”慕野的声音伴随着细微的喘息传来，他似乎刚处理完两个暗哨。
“需要时间。至少十分钟。”凌玖的手指已经在连接端口上操作起来。
“太久了。那老狐狸肯定有备用方案。”慕野沉吟一秒，“我去搞点动静，吸引注意力。你抓紧。”
“风险过高。”凌玖反对。
“信我。”慕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随即频道里传来他快速移动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医院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是激烈的、显然是慕野风格的交火声和怒吼！整栋旧楼仿佛都被惊动了！
几乎在爆炸响起的同一秒，凌玖面前的生物识别器红灯闪烁了几下，倏然熄灭——显然连接它的某个主控线路被慕野制造的混乱间接破坏了！
凌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用工具撬开机械锁，闪身进入供电室。里面庞大的老旧机组早已停止工作，但旁边一个加装的、嗡嗡作响的大型备用电源组正在工作，上面连接着复杂的线路，通向医院各处。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立刻找到了连接着顶层区域（最可能是“渡鸦”巢穴）的几条主干线。他没有选择彻底断电（那会打草惊蛇），而是精准地截断了通往其他区域的非必要线路，并植入了一个微型的电流波动干扰器，足以让“渡鸦”的监控出现短暂雪花和延迟，却不易被立刻察觉。
做完这一切，他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供电已干扰。监控延迟约十五秒。”他冷静地报出信息。
“收到。外围‘杂鱼’清理得差不多了。顶楼见。”慕野的声音传来，带着激战后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两人开始向顶楼推进。路线因为慕野制造的爆炸和骚乱而变得“干净”了许多，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渡鸦”绝非易与之辈，他的陷阱绝不会只有明面上的守卫。
通往顶楼最后一段楼梯口，凌玖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
“激光网。频率变化不规则。”他盯着前方看似空无一物的走廊，夜视仪里能看到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不可见光束。
“能过吗？”慕野压低声音。
“可以。跟我轨迹，误差不超过五厘米。”凌玖深吸一口气，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般，以一种极其诡异而柔韧的姿态，开始穿梭于死亡光束的缝隙中。他的动作精准得如同精密仪器，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
慕野紧跟其后，模仿着他的动作，虽然不如凌玖那般轻盈灵巧，却凭借强大的核心力量和反应速度，也险之又险地穿行而过。两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片死亡区域。
顶楼唯一完好的房间大门紧闭。门是厚重的防爆金属门，看起来坚不可摧。
凌玖正准备上前检查门锁，慕野却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慕野的眼神锐利，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空罐子，猛地扔向大门！
罐子碰到门的瞬间—— 嗤——！ 一股浓密的、带着刺鼻甜味的粉红色气体从门缝上方和两侧的隐蔽喷口猛烈喷出！瞬间笼罩了门口区域！
“操！神经毒气！”慕野低骂一声，拉着凌玖急速后退！
凌玖的反应更快，已经从包里掏出两个简易防毒面具，扔给慕野一个，自己迅速戴上。
“谢了。”慕野套上面具，心有余悸，“这老狐狸真他妈阴险！”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凝重。“渡鸦”的防御手段层出不穷，且极其歹毒。
凌玖不再试图破解门锁，而是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墙壁。他用手敲了敲，又用仪器扫描了一下。
“承重墙，非主结构。后面是房间。”他得出结论，语气冰冷，“暴力突破。”
“早该这样了！”慕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定向爆破炸药，快速贴在墙上，“退后！”
轰！ 一声闷响！砖石水泥飞溅！墙壁被炸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窟窿！烟尘弥漫！
几乎在窟窿出现的瞬间！ 咻咻咻——！ 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从房间内倾泻而出！火力覆盖了洞口的所有角度！
慕野一把将凌玖拽到掩体后，子弹打在周围的墙壁上，碎屑纷飞！
“妈的！果然等着呢！”慕野怒吼，一边拔枪还击压制！
凌玖则趁着慕野火力掩护的间隙，如同猎豹般从另一个角度猛地探身，手中的紧凑型手枪连续两次点射！
房间内传来一声闷哼和武器掉落的声音！一个枪手被精准击中手腕！
慕野趁机一个翻滚冲入房间！凌玖紧随其后！
房间内景象令人惊心。这里不像病房，更像一个布满屏幕、服务器和各种古怪仪器的控制中心。一个穿着考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渡鸦”，正站在房间中央，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期待已久的笑容。他的一只手捂着流血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放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上。
他的身边，还站着两名眼神空洞、肌肉虬结的护卫，显然是经过药物或催眠控制的死士。
“终于来了。”“渡鸦”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狂热，“‘野狼’，还有……‘09’。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一点。真是……优秀的造物。”
造物？这个词让凌玖和慕野同时皱眉。
“少废话！名单在哪？”慕野枪口指着“渡鸦”，厉声喝道。
“名单？”“渡鸦”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让人毛骨悚然，“那份名单……不过是吸引你们来的诱饵罢了。真正有趣的……是你们本身啊。”
他的目光在凌玖和慕野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欣赏什么完美的艺术品：“顶尖的杀手，顶级的警察……完美的矛盾体，极致的暴力与秩序的结合……多么完美的实验样本！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们总会接到相同的任务？为什么总会相遇？”
凌玖和慕野的心同时猛地一沉！
“你什么意思？”凌玖冰冷地问道，握枪的手稳如磐石，但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意思就是……”渡鸦的笑容扩大，猛地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
“欢迎来到……为你们准备的最终测试场！”
咔嚓——！ 房间四周的金属卷帘门瞬间落下！彻底封死了所有出口！ 同时，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开始喷出另一种无色的气体！ 房间内的屏幕全部亮起，开始飞速滚动各种代码和他们的个人资料、任务记录，甚至是一些极其私密的监控片段！
“屏住呼吸！”凌玖低吼，同时抬手一枪打爆了一个正在喷气的通风口！
那两名被控制的死士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猛地扑了上来！动作迅猛，毫无痛感，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慕野怒吼一声，迎上一个死士，沉重的拳脚交击声瞬间爆响！凌玖则与另一个死士缠斗在一起，他的动作更偏向技巧和精准，专攻关节和要害！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枪声、打斗声、屏幕的闪烁声和“渡鸦”疯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没用的！”“渡鸦”站在控制台后，狂热地叫着，“气体是特制的神经兴奋剂和混淆剂！它会放大你们的情绪，瓦解你们的理智！让我看看……在绝境下，是杀戮本能占据上风，还是那可笑的合作能拯救你们？哈哈哈哈！”
慕野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热和暴戾感直冲头顶，对手的死缠烂打让他怒火中烧，出手越发狠辣！凌玖也感觉心跳加速，思绪有些混乱，冰冷的面具下，呼吸变得急促。
必须尽快解决！
凌玖虚晃一招，诱使死士露出破绽，匕首如同毒蛇般刺向对方咽喉！与此同时，慕野也一记重击将另一名死士的颈骨打断！
两名死士几乎同时倒地！
两人喘息着，目光同时锁定了控制台后的“渡鸦”！
“渡鸦”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露出一种更加兴奋的表情：“对！就是这样！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选择！”
慕野举枪欲射！
凌玖却猛地看到“渡鸦”手边控制台屏幕上飞快闪过的一行代码——那不是自毁程序，而是一个……远程触发式生物信号炸弹的倒计时！引爆器连接着他的生命体征！一旦他死亡或失去意识，炸弹就会引爆，威力足以将整个顶层炸飞！
“别杀他！”凌玖急喝！
但慕野的子弹已经出膛！
咻！ 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渡鸦”放在按钮上的那只手！
“啊！”“渡鸦”惨叫一声，却疯狂地大笑起来，“晚了！一起下地狱吧！”
倒计时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10… 9…
“有炸弹！联动他的生命体征！”凌玖语速极快地吼道，同时扑向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试图终止程序！
慕野脸色剧变，立刻调转枪口，不再瞄准“渡鸦”要害，而是连续射击其四肢，试图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又不至于立刻死亡！
“渡鸦”倒在血泊中，依旧疯狂笑着：“没用的……我死了……你们都得陪葬……完美的落幕……”.
8… 7…
凌玖的额头渗出冷汗，屏幕上的防火墙坚固得超乎想象！
6… 5…
慕野冲过来，看着屏幕上飞速减少的数字和凌玖苍白的侧脸，猛地举起枪，对准了控制台的主机！
“赌一把！”他吼道！
4… 3…
“不行！强行破坏可能直接引爆！”凌玖阻止他！
2…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凌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屏幕角落一个极其隐蔽的后门程序上——那是他之前在处理供电系统时，无意中留下的一个极其微小的、本用于监控电流的访问权限！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输入了一串极其复杂的指令！
1…
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猛地定格在了【00:00:01】！
然后，倏然熄灭！
成功了！
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一片狼藉和血泊中“渡鸦”难以置信、最终凝固的表情（慕野的子弹还是击中了他的要害）。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下来。
慕野和凌玖都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湿了作战服。他们看着对方，在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彼此眼中未散的惊悸、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操……”慕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这他妈就是个疯子……”
凌玖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控制台前，拔出几个关键的存储硬盘，目光落在那个定格的倒计时屏幕上，眼神深邃。
“渡鸦”最后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们心头。
为什么总会接到相同的任务？为什么总会相遇？完美的实验样本？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浮现在两人的脑海。
他们的“巧合”，或许从来都不是巧合。
慕野走到凌玖身边，看着屏幕，又看看凌玖冰冷的侧脸，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喂……你说，会不会真有个老王八蛋，一直在背后……看着我们？”
凌玖缓缓抬起头，看向慕野。
两人的目光在充满血腥和谜团的空气中再次相遇。
这一次，里面不再只有警惕和对抗。
还多了共同的疑虑，和一丝被无形大手操控的……冰冷愤怒。
医院的废墟之外，夜色正浓。
而他们知道，猎杀“渡鸦”，或许并非结束。
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一个巨大谜团的……
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