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走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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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尽头是废弃的半掩埋式混凝土建筑。
汽车无法向前，只能步行。
秦暄屏捂着口鼻，推开厚重的大门。
废弃的建筑不通风，弥漫着密闭难以言喻的霉味。
尘土纷飞，日光穿透薄薄的灰尘，却在面前更深的黑暗前停下。
让藤蔓恐惧的狩猎者不知隐藏在何处，危机四伏。
柯炎将车平稳地停在大门前。
他动作麻利地将需要带的物资装进背包，顺便把江迹的背包也挂在脑袋上。
“谢队。”柯炎准备好了，“需要叫醒池医生吗？”
说着，柯炎就要伸手去够后座的车门。
谢斯和瞥了柯炎一眼，拉开后座车门。
他俯身，结实的手臂穿过江迹的膝弯，单手将人从座椅里抱了起来。
本来准备叫醒江迹的柯炎瞪大眼睛，默默地收回手。
牛马柯炎再次挠头。
这合理吗？
他上次断了一条腿都是自己走回去的。
谢队什么时候能容忍人在任务里睡觉了。
通往临时电梯间的通道中一片黑暗。
伴随着走动，灰尘在密闭的空间内翻涌，气味并不好闻。
谢斯和没穿外套。
他冲锋衣裹在江迹身上，遮住江迹的脸颊和口鼻。
江迹睡得很沉，他的手臂无力地环住谢斯和的脖颈，脑袋无意识地歪向一侧，额前细软柔顺的发丝贴着谢斯和的耳廓。
整个人显得毫无防备。
柯炎跟在队伍的最后。
他离谢斯和有一段距离，看不清谢斯和怀里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江迹。
只能看到谢斯背后，江迹垂下的一截皓白手腕。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闲情逸致抱着人散步的，怕是只有谢队一个人。
走廊里一片漆黑。
莫名的危机感让江迹眉心刺痛。
即便是在沉睡中，这种不知名的疼痛也在一刻不停地撕扯着神经。
江迹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滚烫的额头贴上谢斯和的侧颈。
疫苗的副作用是间断性发作。
每次的症状连周瞬都无法预测。
这次的副作用来势汹汹，江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他低声，急促地喘息，眸中泛出生理性的水光。
“谢……”江迹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吐出了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听不清是在叫自己，还是在叫谢浔。
谢斯和没有应。
昏暗的光线下，江迹仰头，那双总是带着恨意与恐惧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脆弱的水光。
乌瞳中映出谢斯和那张冷硬的下颌。
两个人刚吵过架。
谢斯和也并非完全没有脾气。
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根本没有搭理江迹。
指尖麻木，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高烧带来的混沌和疫苗带来的副作用让江迹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又坠入了那个循环往复被谢斯和杀死的噩梦。
记忆与现实疯狂地交织、混淆。
江迹像一只迷路的幼兽，只能凭借本能，向记忆中的庇护者求助。
“谢……”江迹脆弱苍白的手指抓紧谢斯和的肩膀。额角依恋地贴上他的下巴。
未尽的呓语终于补齐，“谢斯和……”
抱住江迹的手臂猛的收紧。
“谢队？”前面的谢斯和停了下来，柯炎也跟着停下脚步。
他有些困惑，但能让谢斯和停下的东西不多，都是及其难缠的敌人。
柯炎瞬间提高警惕，握紧背上的双刀。
“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走廊桌面上的杂物被谢斯和单手扫到地面上。
披着外套的、裹得严严实实的江迹被他放在桌子上。
“我有些事。”谢斯和附身去看江迹，漫不经心道，“你们继续。”
柯炎不明所以，但仍旧十分听话地继续向前。
下一秒，黏腻的水声从身后传来。
伴随着的，还有江迹被压下去的，若有似无的呜咽。
柯炎猛的瞪大眼睛。
江迹没有醒来。
昏睡中的手臂无力被谢斯和拉着，搭上谢斯和的肩。
后背被谢斯和滚烫的掌心托住。
带来强烈安全感的同时，又禁锢住他仅存的退路。
“乖。”谢斯和低声哄道，“张嘴。”
江迹听不见，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不过谢斯和本来也没有打算征求他的意见。
缠绕着纱布的手扣住江迹的下颌。
迫使他张开柔软苍白的唇瓣。
没有丝毫犹豫。
谢斯和俯身，吻了上去。
细微的水声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明显。
柯炎猛的停下，又迅速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一样地转过走廊。
把两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谢斯和的吻贪婪强势，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
一旦缠上就不肯松开。
他的气息粗重灼热，手指宛如锁链，牢牢地将试图逃离的江迹锁在自己怀中。
氧气被掠夺。
江迹呼吸困难，他下意识地挣扎，喉咙里溢出细碎的本能地呜咽。
却连最细微的呜咽都被谢斯和尽数吞入腹中。
唾液交织，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间溢出。
顺着江迹潮红的脸颊上滑落，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痕后，没入深色的衣领。
混沌的意识被强行拉扯。
江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蒙着水汽的瞳中一片涣散。
唇齿交融的温热让谢斯和几乎疯魔。
他松开江迹，给对方片刻的喘息机会。
随后再次吻了上去。
直到一丝若有似无、却带着异常甜腻气息的血腥味，猝不及防地钻入谢斯和的鼻腔。
谢斯和动作微顿，猛地停下。
几乎是同时，江迹眼中的迷茫与水汽骤然褪尽。
整个人如坠冰窖。
温存瞬间消失。
谢斯和挂在腰间匕首被江迹抽出。
冰冷的刀锋瞬间贴上谢斯和脖颈。
难堪、屈辱、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玩够了吗，谢斯和。”
江迹被吻到绯红的唇色骤然煞白。
他呼吸急促，握着刀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江迹的嗓音冷的吓人，“滚开！”
江迹脸色难堪。
他太熟悉这具身体的异常。
但是这些秘密，在此刻，在谢斯和面前，再次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被揭露。
谢斯和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愣了瞬间，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没有被江迹逼退，只是垂眸，视线掠过江迹苍白的唇。
最终落进那双因屈辱而氤氲着水红、却依旧倔强的眼眸。
“我滚了。”谢斯和喉结滚动，声音低沉，“池医生这幅样子，要给谁看？”
空气凝固，走廊上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最终是江迹率先败下阵来。
他握着匕首，有些狼狈地后退。
试图同谢斯和拉开距离。
但血的味道就像无处遁形的烙印。
即便拉开一定的距离，也瞒不过异能者灵敏的嗅觉。
谢斯和抿唇，也后退一步。
他利落地将贴身的短袖脱下。
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后，带着薄茧的手握着一块干净的白色布料递向江迹。
布料柔软，边缘还带着谢斯和身体的余温。
“干净的。”谢斯和嗓音低沉，刻意放缓的语调中，带着些许令人安心的安抚意味，“一会儿我再去给你找合适的。”
江迹没有接。
谢斯和也不催促。
终于。
江迹极缓地伸出手，苍白的指尖带着难以启齿的屈辱，轻轻抓住了那柔软的布料。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没入走廊深处的阴影。
谢斯和目送他消失，指尖倏地窜起一簇冷白的电蛇。
走廊上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被驱散。
江迹再次出现在走廊时，谢斯和姿态慵懒地斜倚在墙边，并没有离开。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外套，拉链随意敞开，露出胸膛上一小块紧实的肌肉。
江迹脚步微滞，随即垂眸，面无表情地转向与电梯相反的方向。
“池医生要去哪儿？”谢斯和的声音如预料般响起。
他闲散地横跨一步，手臂一展。
轻松截断江迹的去路。
走廊狭窄，谢斯和身材高大，拦住江迹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让开。”江迹冷冷地开口。
谢斯和没有生气，他好脾气地笑笑。
“不过是问一问池医生要去哪里，这么生气做什么？”
江迹握紧手中的匕首，一言不发。
耳麦中。
柯炎的声音传来。
“谢队。”柯炎低声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们要加快速度。”
谢斯和抬手，有些不耐烦地关掉通讯器。
“刀给我。”他摘下挂耳的通讯器，将那块小小的耳麦丢在旁边的桌子上。
冲江迹伸出手。
江迹有些警惕地后退。
谢斯和摊开掌心，“借我用用总可以吧。”
半晌。
江迹才抿着苍白的唇角，抬起手。
缓缓地将那把崭新的匕首放在谢斯和掌心。
谢斯和接过匕首。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自己缠绕着纱布的手。
刀尖挑开匕首。
露出新愈合的皮肉。
下一秒。
刀锋再次压进掌心。
掌心的伤口再次撕裂。
血液争先恐后地顺着创口向外涌。
落入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溅起一小块尘埃。
浓烈的血腥味在走廊蔓延。
将江迹身上甜腻的的味道尽数掩盖。
江迹的瞳孔猛的收缩。
伤口狰狞。
血肉模糊。
谢斯和却像没有感觉一样，懒洋洋地抬手，血液顺着他的腕骨向流。
“池医生。”他笑着，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因失血而产生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宛如鬼魅，“接下来，你最好跟紧我。”
“寸步不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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