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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辩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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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结算的工资赔偿等各项资金将将二十万,听起来不少,但偿还房贷、预留生活费和不断支出的社保后,也禁不住只出不进。而那笔十八万的项目提成,还得走仲裁程序——咨询、整理证据、立案、等待排期……
短暂的休息后面对这一堆烂摊子,宋云感到一阵阵的头大。
对比之下,霍历那副优游自在的模样就有点碍眼了。他不是在书房对着电脑,就是在客厅看球赛,或者摆弄那几盆绿植,看看你书架上宋云的藏书,仿佛失业和未来与他无关。看的宋云莫名其妙的憋火,终于没忍住,霍历在没个正经的看球赛:“你打算就这么一直住着?不找点事做?”
结果没过几天,霍历还真告诉他,接了个零活——给网上某家公司处理些简单的法语邮件和文件翻译,在家就能做,收入颇丰。但他懒得换地方,所以可以给宋云付房租。他说得轻描淡写,颇有些玩世不恭。
看着霍历如此“轻松”地解决了基本开销,虽然应该事件好事,宋云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想立马把霍历踹出去,看他还怎么潇洒的起来。
但想到房租和霍历主动承担的伙食费,因为一时意气损失这份收入太不划算,只得按耐下来。相处一段时间,宋云似乎也习惯了家里有另一个人存在的气息。霍历居家的地位愈发稳固,自在的倒是比宋云更像主人。
宋云开始了奔波的日子。每天开车穿梭在城市里,面试一家又一家公司。偶尔有相熟的业内人士或从前合作过关系好的的甲方找来,他也会接点私活。私活的收入将将覆盖日常开销,比不得正经工作踏实感,。
忙起来,宋云开火做饭的次数就锐减。有时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冷锅冷灶,干脆饿着了。有两次,他发现厨房岛台上放着霍历做的三明治,旁边潦草地贴着张纸条:“剩的。”
味道谈不上多好,甚至有点粗糙,但也足以抚慰人心。
拖到第二个月,宋云一咬牙,注册了滴滴顺风车。设定好求职面试的路线,顺便接单,多少补贴点油钱。
某日。
霍历靠在书房门框上,看着宋云伏在客厅餐桌上,台灯的光晕勾勒出他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角。桌上摊满了打印的聊天记录、邮件、合同条款和财务凭证,旁边还放着一本被翻得卷边的《劳动法实用指南》。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霍历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冰球在杯壁上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总监计算过时间成本吗?”
宋云从一堆纸页里抬起头,眼神因疲惫而有些涣散:“什么?”
“我说,时间成本。”霍历踱步过来,目光扫过桌上那堆混乱的文件,“你整理这些证据,研究法律条文,准备仲裁材料,甚至打算自己上场辩论……你算过投入的时间精力吗?”
不等宋云回答,继续道:“你为此投入的时间精力,如果用来开辟新市场,或者注册营业执照,增加优势拿下某个联系过你的甲方,产生的潜在价值早已超过你省下的那点律师费。”
他晃了晃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现在做的,本质上是在消耗你最宝贵、且不可再生的资源。”
宋云放下笔,脸色非常难看:“首先律师费不是‘一点’。其次,我不觉得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明智之举。”。
“寄托?”霍历轻笑一声,“律师不是你寄托情感的对象,他们是工具,是专业人士。你付费,购买他们的专业知识,阅历和时间,来解决你自己不擅长、低效率的问题。这才是合理的资源配置”
他走近一步,目光落在宋云疲惫的脸上:“你固执地事事亲力亲为,只是单纯为了省钱?”“还是这种向世界证明自己可以独自搞定一切的悲壮感令你上瘾?”
他的话语尖锐刻薄,直接刺向宋云可能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内心角落。
宋云猛地抬起头,眼底因疲惫和被攻击而积攒的火气终于窜了上来。
他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霍少爷有时间在这里好为人师,不如操心操心自己那笔愚蠢的违约金如何解决!”宋云始终觉得霍历不做抗争的认下违约金这个行为很愚蠢。当然对于霍历来讲,只是懒得编凑谎言罢了。
口舌交战,宋云输人一截,难消心头之狠。他向来能言善辩,谁知在霍历这里屡屡落於下风。
宋云猝然起身,动作迅捷,一把夺过霍历手中那杯还剩大半的威士忌仰头喝下。冰凉的酒液猛地灌入喉咙,辛辣灼烧感瞬间炸开。
另一只手则将猝不及防的霍历推进书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砰!”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世界总算清净。
冰冷的酒液过后,威士忌的烈性后劲猛地窜了上来,烧得他胃里暖烘烘,头皮微微发麻。
他剧烈地喘着气,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略有些暧昧不清,愤怒果然是魔鬼,下一秒似有嫌弃的放下杯子。
宋云承认某些地方霍历说的对,正确的话向来不好听。
那天之后,宋云单方面冷脸两天,对洗手间的卫生简直吹毛求疵。
霍历刚搬过来的时候,经常洗完澡大刺啦啦的围着浴巾汲着拖鞋就出来,在客厅擦拭皮肤,水一流就是一路。地板上经常有积水,搞得宋云差点滑倒好几次,为此宋云反复叮咛唠叨,勒令霍历不改正就把他踢出去,更不准他在家里过分暴露!
宋云家的洗手台是外置的,马桶和浴室在一个空间,做了玻璃隔断。卫生间清新宽敞,空间大的养了盆天堂鸟。
霍历单纯不喜欢连洗浴空间设置马桶,更不喜欢打扫卫生。刚洗完澡的浴室空气让他觉得黏腻。但霍历也不矫情,青年时期被老爷子丢进部队待过几个月,多少继承了点艰苦耐劳的传统。被宋云说的多了,竟也真的尝试去清理。
夏末的午后,空气里依旧燥热。连续几日高温让宋云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宋云决定提前回家,正瘫在客厅沙发上揉着发酸的脖颈,就听见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
水汽氤氲中,霍历走了出来,浑身上下只松垮地系着一条堪堪遮住重点部位的白色浴巾。两人同时愣住。
宋云大怒:“不是让你不准果奔?你是没听见吗?”
“奥,忘了。”自己阳奉阴违已然被抓包,霍历懒得挣扎。他是真不喜欢在粘腻的浴室多待,排泄和清洁共处一个空间让他心理上难以接受。
“有浴巾不算果奔”霍利随手拿起他那条和浴巾同材质的埃及长绒棉毛巾擦拭头发,姿态优雅又坦荡。
宋云连带高温奔波的燥火,连带被霍利刺激的怒火,奋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正要好好发作一番,让霍利永不再犯。
好巧不巧霍历浴巾似乎围的并不结实,随着主人的擦头的动作,就这么顺畅的滑落下来。古铜色的皮肤上滚着未擦干的水珠,沿着块垒分明、充满爆发力的胸腹肌一路滑落,没入腰腹间引人遐想的阴影处,伟岸沉睡的……。
阳光透过窗帘白色滤光层,轻柔地贴在霍历肌肤上,衬得每一寸肌肉都格外真实清晰。这样的霍历,少了平日里的几分疏离,多了种原始的、野性的张力。
宋云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弹开,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指着书房的方向说到::“现在!立刻!去把衣服穿好!”声音都绷紧了
事已至此,霍历非但没照做,反而慢条斯理地继续用短毛巾擦着头发,面色坦然。
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贲张。霍历踢开地上的浴巾,溜着沉甸甸的配件走到客厅中央,此飞禽正在酣然沉睡,仍可看出雄姿英发。
霍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都是大男人,怕什么?”霍历对惹宋云炸毛这件事情乐此不疲,
宋云又气又羞,满脸通红,拿霍历毫无办法,只能提高音量:“你…你是有什么暴露癖吗!”
霍历丝毫不受影响,优哉游哉走近宋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咫尺距离。霍历身体前倾,迫使宋云坐回沙发,霍历单手随意地撑在沙发扶手上,自上而下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俯视姿势。
宋云心跳剧烈,一种完全陌生的强大阳刚气息,带着刚出浴室的温热水汽,混合着沐浴露的香气牢牢攫住了他,让他几乎完全丧失身体指挥权。
“宋总监这么慌张,”霍历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扫过宋云通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嘴唇,“难道是被我的……‘资本’吓到了?”他语带双关,恶劣地享受着宋云的窘迫。
说话时灼热的气息拂过宋云的脸颊,引得宋云微微发痒。
几秒后,宋云才猛地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用力一把推开霍历:“滚开!”
他攥紧拳头,暗自深呼吸,咬牙清空满脑袋废料,然后故作挑剔的打量霍历身下,硬邦邦地挤出几个字:“……呵,也不过如此。”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被轻易激怒,要反击!
“是吗?”霍历得逞的笑道:“我刚才说的是我的腹肌资本,宋总监……看的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