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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多巴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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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田奶奶在院子里拿着蒲扇扇着风问道。
“嗯，田奶奶。”林明烛走进客厅，将手中的零食袋贴着墙边放下。
江槐序在田奶奶旁边把小桃子放了下来。
“那你们歇会儿，我先领小桃子去洗澡。”
“好，您去忙吧。”江槐序回道。
见奶奶转身收着衣服，小桃子说道：“奶奶，我还没找小虎玩呢，我说等下回来找他玩的。”
“洗完澡再去，小虎家门关着了，估计在家里看动画片呢。”
“那我们赶快去洗澡。”说罢，小桃子拉着田奶奶的手，往卫生间走去。
林明烛把包放进房间后，从里面拿出一瓶橘子汽水递给江槐序。问道：“你好点儿了吗？”
江槐序拿过汽水晃悠了两下，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等瓶子里的气泡一个个破裂后，他才打开仰头喝了几口，语气平静地说：“嗯，好多了。”
“去找小虎玩喽。”小桃子洗好澡，蹦蹦跳跳地往小虎家去。
“慢点跑，当心摔着。”田奶奶拿着一盒蚊香站在门口叮嘱着。
她将蚊香递给站在门边的林明烛，说道：“这儿有蚊香，等下你们在房间里点一盘。还有哦，早点去洗漱，晚了蚊子多。”
“好的，我这就去。”
田奶奶每天都会和胡小虎奶奶唠唠嗑，说完也跟着去了小虎家。
家里就剩下江槐序和林明烛两个人。
林明烛拿着蚊香盒，朝江槐序伸出手，问道：“有打火机吗？”
江槐序愣了愣神，心想看来自己上次在车上点烟的形象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道：“没有，我去厨房看看。”
说完，他从蚊香盒中拿出一盘，小心拆好后，去厨房找打火机。
林明烛进到房间将床上的凉席拿了下来，又将自己与江槐序的洗漱用品从包里拿出来。
弄好时，江槐序正好拿着点燃的蚊香回来了。他在屋里找了个盒子，将蚊香放在里面后，端到书桌下放着。“你先去洗吧，我刚刚看卫生间里的门应该是坏了，关不上，你去，我给你看着。”
林明烛没有推辞，说完“麻烦你啦”就拿着衣服往卫生间去。
江槐序在后面笑着回道：“你倒是客气起来了。”
卫生间在厨房旁边，林明烛在洗漱的时候，江槐序就拎着两把椅子坐在院子中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后就要去拍综艺。这就意味着要与这种恬静的生活彻底告别，忽然之间，江槐序心里生出几分不舍来。
现在的时光，美好的就像是他离开江家之前过的日子。
那时候爷爷还在，妈妈也在身边，公司的事情不太需要江海东插手，全家人几乎每天都会坐在一起吃晚饭。
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令人艳羡的爱情结局竟是那般令人唏嘘。让如今的他想起那段时光，感觉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稍不留神就会幻灭。
他很喜欢和林明烛这样相处。这里放松的环境让他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回去之后呢？回到需要装点自己，才能登台亮相的世界中，他们的交流还会如此纯粹吗？
想着想着，江槐序有些不想回去了。
林明烛从浴室走出来后，见江槐序在发着呆。他将脏衣物拿回房间，拿出一把蒲扇，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花香瞬间传入江槐序的鼻中。
来之前，在超市里采买物资时，江槐序为了减少带的东西，也为了公平，既没买自己喜欢的橘子味，也没买林明烛喜欢的薄荷味，而是选择点兵点将点到的栀子花味沐浴露。
这会儿，栀子花味混杂在夏夜的晚风中弥漫开来。
“这个沐浴露的味道还挺好闻的。”江槐序淡淡开口道。
“我从你买的洗浴用品里拿的。”
这话听到江槐序耳朵里就像是在说：“这是你买的，你也是第一次闻吗？”
于是，他自顾自地跟林明烛解释道：“哦，我上次随便拿的。”
林明烛拿着扇子扇了两下后，说道：“奶奶家门口有一棵栀子花树，开的花闻着和这个沐浴露的味道差不多，淡淡的清香。”
“那从旁边经过一次岂不是就像喷了一次香水。”江槐序仰的脖子有些累，用手抱着脖颈说道。
“没有香水持久，不过确实很香。”林明烛回忆着那股香味，继续说着：“奶奶有时候会摘几朵放在屋子里养着，只几朵花就让整个屋子都是香的。”
“它什么时候开花？没准儿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能看见。”
“六月初，现在应该在长花苞了。”
那就是这两天了，最近自己有时间和林明烛一起回去吗？江槐序不清楚。而且林明烛似乎与爷爷奶奶之间有什么矛盾，所以他没有给出什么承诺，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希望有机会能看见。”
“我去洗漱了。”
“嗯，我在这儿等你。”
江槐序起身去拿好衣物，去到了卫生间。
洗完澡后，他从炉灶旁拿了一根木棍，将门锁上的钉子扶正，用木棍使劲锤了两下，把门锁扣修好了。
拿着换洗过的衣物走了出来。
见他出来，林明烛问道：“你刚刚有听见什么东西在响吗？”
“哦，可能是小桃子回来了吧。”江槐序瞎扯道。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小桃子真就蹦蹦跳跳地朝他们跑来。“哥哥，你们还没睡吗？今天的动画片可好看了。”
“看的什么动画片啊？”
“《小马宝莉》。”
江槐序已经很多年没看过动画片了，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他转头看了眼林明烛。
林明烛也听说过，他接过话头，问道：“小桃子，奶奶没回来吗？”
“奶奶还在和小虎奶奶聊天，她们每天都有很多话要说。奶奶让我先回来睡觉，说爸爸晚点回来，明天会送我去上学。”
“那快进屋去，早点睡觉吧。”江槐序一手拿着换洗衣物，一只手牵着小桃子往屋里走，走到客厅时，指了指墙边的购物袋说道：“这些零食都给你，但是不能一下子吃很多，还是要好好吃饭的。”
怕明天他们走的时候小桃子去上学了不在家，江槐序将衣服放到卧室后，又说道：“明天我和大哥哥就回去了，下次有空的话我们再来看你。”
闻言，小桃子刚还洋溢着微笑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好吧，我会想你们的。”
江槐序将包里装的还没用的几盒胶片机找出来递给她，摸了摸她的头，“呐，这个给你，按这里就可以拍照，很方便。你可以拿它拍些照片，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跟我们说说照片里的故事。”
“哇，那我估计能拍很多，谢谢哥哥。”说到这儿，小桃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那我们能不能一起拍张照？”
“好啊，那等奶奶回来帮我们拍，你先收拾收拾书包。”
“好。”
小桃子回屋后，江槐序见院中的椅子已经被林明烛搬回来了，也回了卧室。
“林明烛，蚊香能灭了吗？”
林明烛进到屋内四处瞅了瞅，没看见蚊子，也没听见嗡嗡的声音，说：“应该可以了。”
江槐序将蚊香按灭，又顺势将窗户打开通通风。弄好后，他准备去厨房洗个手，刚拉开纱帘，就看见田奶奶回来了，正朝房间走。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小桃子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奶奶，哥哥他们说明天要走，他们还送了我相机。”小桃子说着拿起客厅桌子上的胶片机，“奶奶，我想和哥哥们拍张合照，你来帮我们好吗？”
“好，你有没有谢谢哥哥们啊？”
“当然有，我可是懂礼貌的大孩子。”小桃子似乎是不满奶奶的问题，把嘴巴撅的老高。
田奶奶忙说道：“好好好，你是乖宝宝。”
小桃子小小年纪也是个十足的颜控，真到和两个帅哥哥合照的时候，也顾不上生气了，直接乐呵呵地举起了两个剪刀手。
胶片机的镜头不可调，天又黑，不够将三个站着的人清晰的框进去。于是江槐序和林明烛就在小桃子的旁边蹲了下来，学着她的样子，也比了个剪刀手。
拍完照后，田奶奶回屋准备睡觉。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田叔叔一家人都很善良淳朴，对他们释放了许多善意，打心底里将他们当成远方归来的家人一样相处。江槐序想起两人并未给他们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跟小桃子说：“小桃子，你有电话吗？”
小桃子摇了摇头。
“那把你的纸笔借给我用一下好吗？”
小桃子快速回到房间里，从书包里找出便利贴和笔袋。“是要写什么吗？”
“你把你家的地址写给我好吗？快到端午节了，我回去后想给你寄点儿礼物。”江槐序蹲下和小桃子说着。
他们来的时候儿童节已经过完了，即将到来的端午节恰好又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送礼物的机会。
“好啊，谢谢哥哥。”小孩子都喜欢新东西，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糖果。所以在听见江槐序说要给她寄礼物后，开心地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家的地址。
江槐序也从笔袋里拿出一根笔，准备给小桃子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见状，林明烛撕了一张便签，拿过江槐序手中的笔。“写我的吧。”
江槐序作为公众人物，将私人联系方式告知别人还是存在被泄露的风险，于是林明烛在纸上填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小桃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事儿的话，你就给这个号码打电话，知道了嘛？”林明烛也蹲在小桃子旁边跟她说道。
江槐序补充道：“还有，小桃子，等过段时间，你有电话后，就将大哥哥的联系方式存上，把纸保存好，当心弄丢了。”
“好的，我知道喽。”说完，小桃子正好写好，她将标签纸递给了江槐序。
“我还写了我爸爸的电话号码，我看小虎家买快递都是到镇上拿的，到时候可以让爸爸去拿。”
小桃子家几乎没有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家里如果有什么短缺，田叔叔都是在村里的小店或者是镇上的超市买的。小虎妈妈是个时新人儿，常年在网上买东西寄回来，让小虎爷爷去镇上拿，偶尔有几个快递还会寄到村上来。
某天小桃子和田叔叔在小店买东西的时候，看见别人在店里拿过快递，后面她问小虎才知道快递上面会写姓名、地址和电话号码。
“小桃子真厉害，我都忘了和你说把电话号码也写上了。”
江槐序这一夸，夸得小桃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好啦，早点去休息吧。”林明烛将话头接了过来，“以后如果有什么不会的题目，也可以发给我。”
小桃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平静下来，脑中快速思考着该如何回应。还没等她想好，就听见林明烛又说了一句，“我让哥哥给你讲。”
“好耶，哥哥，认识你们真幸运。”
小桃子去睡觉后，江槐序和林明烛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蚊香味儿散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往屋内走。
一进去，江槐序就在小桃子三十几厘米高的椅子上窝着。“林明烛，回去之后，我想给给小桃子买一个电话手表寄给她，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林明烛坐在床边翻着手机，边回消息边说着，“大哥公司之前开发过一款，好多有小孩的职员都拿回家试了试，根据后期的反馈结果来看，并没有耽误他们的学习。我回头在公司里拿一个。”
“那就好，那我到时候再给小桃子买些文具、练习册啥的。我看她对数学还挺感兴趣的。”刚刚从小桃子笔袋里拿笔时，发现除了一只铅笔、一块橡皮和两只水笔外，文具盒里空空如也。
“玩具什么的也买点儿吧，她喜欢学习，但是拿学习资料给她当奖励，她应该不会特别开心。”想起自己上学时候的经历，林明烛补充道。
“说的也是。那要买些什么礼物呢？”
两人都没有什么送小孩子礼物的经验，唯一一个相熟的小宝宝还在妈妈肚子里，没有到亲自收礼物的年纪。
林明烛回好消息，放下手机，笑着说道：“回头去商场逛逛，就知道买什么了。在这空想，可能想破脑袋，也不一定能想到合适的。”
“行。”
解决完这事儿，江槐序又想起端午节的事情。“林明烛，端午节你有什么安排吗？是回家过吗？”
印象中端午节一般是需要和家人一起过的，江海东今年也出奇地给他发了短信，但江槐序压根儿就不想回江家。
见林明烛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察觉到自己说的这话可能有歧义，江槐序补充道：“哦，我爸他喊我回去，但我不想去。如果你回家的话，那我……”
“回家过，你和我一起吧。”没等江槐序说完，林明烛就说道。
刚刚林明烛回复的消息中有一条就是林烬发来的，问他端午回家能不能带上另一半。
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生硬，林明烛准备补一句“大哥让我带你一起回去。”
但话还未开口，就听见江槐序声音上扬地说道：“好啊，这样我就能有正当理由不回去了，而且还不会被江海东说。”
江槐序本来是想说，“如果你回家的话，那我能不能那你当挡箭牌，和江海东说我和你一起回家了。”但谎言总归有被戳破的可能，现在这样，完全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和林明烛回家过节固然是一件比回江家过节更令人开心的事儿，想到这儿，江槐序的嘴角微微上扬着。
但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是自己第一次去林明烛家，还是以披着订婚对象外衣，实际是朋友的身份见他的家人，要准备什么礼物才合适呢？
看着他的笑容，林明烛的心里小鹿乱撞着。他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不早了，睡觉吧。”
“哦，好，”江槐序站起身来，摆了摆有些酸麻的腿，见林明烛坐在床外侧，脱了鞋往里侧爬过去。
一米五的床并不宽敞，两人躺在一侧，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夜间气温降了下来，外面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滴答滴答一下一下敲打在窗台上。
两人平静地躺在床上，各自分神着。
江槐序还在想去林明烛家的事情。
而林明烛在想自己与江槐序当下的关系。
他喜欢现在两人之间的状态。江槐序不像是在家里，工作之外极少与自己说话。
在这里，江槐序和自己主动说话的频率越来越高，对自己向他伸出的手，第一反应也不再是推开。他能感觉江槐序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经过下午那事儿，再用“朋友”两个字来概括两人当下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够精准。
但除去朋友，“恋人”“爱人”这些词又明显用不上。
虽然，林明烛没谈过恋爱，但毕竟有多年的暗恋经历，而且是萌芽于学生时代。
在那个年龄，身边有过一些早恋的例子做参考。再加上国外思想开放，有些爱情来的快也去得快。所以至今，他见证过不少或青涩或浓烈的爱情。
现在的他与江槐序之间显然算不上爱情。更像是跑完3000米后，明明很累，但心情却格外亢奋，更像是一种由多巴胺产生的热情。
是因为自己在江家宴会上为他说话吗？
那这种由多巴胺引发的热情能维持多久呢？
林明烛不知道，但他希望这种热情能一直延续下去，或者说他希望江槐序的这种改变并不是由多巴胺引起的。
他们两人之间也不会因一时兴起而落得潦草收场的地步。
于是在这个雨夜，林明烛做了一个决定，给江槐序一些认清他们之间关系的时间，这段时间自己不再主动朝他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