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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梅花凋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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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帷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周围人因为他完全不辩解,甚至看起来有些心虚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现在的学生哟,心比天高。”
“打了人还不道歉,在那站着不知道干嘛,书都读肚子里去了。”
“不占理就不敢讲话了呗,看他那鞋,牌子货嘞,可不便宜,才这么宝贝的吧,现在的学生啊衣服不能攀比就攀比鞋子,爱慕虚荣的很。”
……
江帷视线模糊,眼前出现了那个又瘦又黑像猴子一样的人。
那人手上拿着大剪子,正修剪着花园里的植物,看到放学回来的江帷,笑了一下,满嘴黄牙。
“小梅花回来啦,上学辛苦啦。”园丁一边说着,一边用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江帷裸露在外的肌肤。
因为俞梦一直叫江帷小梅花,家里的佣人都是看着江帷长大的,也就跟着亲昵地叫他小梅花。
只有兰姨非得一板一眼地喊他少爷,说什么都不肯改。
江帷背着书包,逆着光看不清人脸,但还是乖乖回答:“嗯!读书不辛苦的。园丁叔叔工作辛苦了!”
花园里的向日葵长得又高又茂盛,园丁正修剪着这片向日葵。
江帷还没向日葵高,抬头望着,感到新奇,他进到大厅把书包随手丢在了沙发上,就急急地跑出去看向日葵。
向日葵旺盛地向着太阳,江帷曾经看过一个游戏里,里面的向日葵能产生阳光,还带着笑脸。
慢慢地他把笑脸代入到眼前一片向日葵园中,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园丁的声音带着诱惑力,他问江帷:“小梅花想近距离看吗?”
江帷眼睛发亮:“想!”
园丁走过去把他抱到向日葵面前,让他近距离观看。
江帷手指轻轻放在上面,感受花瓣,感受向日葵籽,他还处在兴奋状态,这里“哇”一声,那里惊叹一下。
所以丝毫没感受到那边嘴上回应着他的人,手正一寸寸抚摸摩挲过他的身体。
直到那人粗糙长满茧的手摸到裸露在外的小腿时,江帷才觉得有点痒,略感不适地表示自己不想看了。
园丁没说什么,把他放了下来,但看到他还眼巴巴地望着,就知道小孩没看够。
“那里面还有些小小的,矮矮的向日葵宝宝,小梅花想看吗?”园丁摩挲手指,留恋小孩细腻肌肤的手感。
江帷不想被他抱,但又想看向日葵,听到这个建议,立马应好。
园丁这次没碰他,走在前头,领着人往向日葵花圃中间走。
江帷的眼前是一根根高大的茎叶,他感觉进到了一个森林里,对外的可见度越来越低,连阳光都只能钻着缝隙照进来。
他快跑着,紧紧跟着眼前摆动的腿。
忽然眼前的腿停了下来,江帷探头看去,还真看到了小小的向日葵,矮矮的,没长开,被笼罩在大向日葵阴影里,完全感受不到阳光。
“他们没有阳光,要给他们阳光。”江帷伸手指着这些矮矮的向日葵,仰头对着园丁说。
园丁蹲下来,抬手摸上他的脸:“小梅花说得对。”
他的手很糙,这次摸得用力,江帷感觉脸特别痛,转身想躲开。
嘴上奶声奶气,用平时对他们的语气撒娇道:“园丁叔叔我想回去吃小蛋糕了。”
园丁拉着他细细的胳膊,把他禁锢在原地,眼里的欲望不再掩饰,下流的话从口中一句句冒出。
“可以让叔叔尝一口蛋糕的味道吗?”
“跑什么?”
“别叫,我又不干嘛,就摸摸,小梅花的手也摸摸叔叔吧,很舒服的。”
江帷惊恐地大声喊叫,但声音淹没在这片向日葵中,有风吹过,向日葵发出簌簌的声音,不见人影,不闻人声。
一只控制着他的,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他的衣服渐渐被剥离。
江帷用力对着他的手咬下去,但园丁只是笑得更大声:“你的乳牙还没花刺来的痛,何必呢,小梅花,把刺收好,叔叔教你怎么开花。”
他的眼中盛满绝望,满脸泪痕,娇嫩的小手被抓着靠向男人那处恶心的地方,黑色的,泛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男人皮肤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出满足的神色,嘴里发出一阵一阵喘息。
身边高大的向日葵摇摆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邪恶,像是要吃人。
后面的事江帷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再醒来时,江庆国坐在他床边,担忧地看着他。
见他醒来,江庆国忙问:“怎么突然在花园里晕过去了,是中暑了吗?要不要喝水?”
熟悉的人就在眼前,江帷再不能忍受,扑到江庆国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庆国搞不清情况,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怕他把自己哭没气了。
“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吗?跟爸说,爸去教训他。”
江帷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讲自己经历的事,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表达能力本就有限,更何况是惊吓过后。
他着急忙慌地一会说“看向日葵”,一会说“园丁叔叔”,一会又说“恶心想吐”,江庆国半天抓不到重点,不确定他是不是中暑身体不舒服的意思。
直到江帷说“脱我衣服”“摸我”“黑色的”“好臭”时,他才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怒火中烧,眼睛通红,一口气堵在肺里,像要爆发的火山。
如果不是江帷还在他怀里哭,只怕他已经去厨房拿刀了,此时那个园丁现在还在花园里修剪着植物。
江庆国吐了口气,轻柔地安慰着江帷。
“别怕,爸会惩罚他的。”他把江帷抱起来,“现在爸爸先带你去医院,我们今天不住家里了好不好。”
江帷也不想看到向日葵,点点头,顺从地让江庆国把他抱起来,只是在江庆国碰到他裸露的小腿时止不住地一颤。
江帷没挣扎,只是说:“爸,我想洗澡,然后换长裤长袖再去医院可以吗?”
江庆国心里更是酸涩心疼,郁气难吐,但他不清楚园丁具体做了什么,暂时不能让江帷洗澡。他忍着眼泪,声音有点颤抖:“先换衣服,等到了医院我们再洗澡好不好?”
江帷听出他的害怕,伸手想摸一摸他的脸给安慰,但想到自己手碰过的东西,又收了回来。
“那我可以只洗手吗?”
江庆国再拒绝不了,带他去卫生间,看着儿子洗手液挤了一泵又一泵,洗的两只手发红了也肯停下,他的眼泪再忍不了。
背过身小声地啜泣起来。
突然裤腿被人拉扯了一下,是洗完手的江帷。
他拿了张纸递给江庆国:“爸爸,我们去医院吧。”
江庆国接过纸擦擦眼泪:“洗完了吗?”
江帷皱着张小脸,眼睛因为哭太久又红又肿的:“还是有点臭。”然后他又安慰似地抬了下嘴角:“不过已经好很多了,不仔细闻就闻不到啦。”
江庆国又鼻头一酸,他忍了忍带江帷去换衣服,帮他脱衣服的时候,江帷却紧紧拽着衣角,欲言又止。
江庆国瞬间明白江帷是对这事有阴影了,却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
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江庆国转身出去,让他自己换。
这时间没耽误他出去给了园丁一拳,园丁还捂着脸装老实人:“江先生,你们有钱人就这样不讲理吗?小梅花只是个小孩,小孩说的话能信吗?”
“给老子闭嘴,小梅花是你能叫的?”江庆国喘着粗气又给了他一拳,“老子疯了不信自己儿子信你鬼话。”
旁边有两名司机站着,园丁不敢还手,只能大喊:“小孩子说谎很正常,江先生你不去管教小孩还把气撒在穷人身上,你们会下地狱的。”
有钱人都迷信风水天堂地狱的,但白手起家的江庆国不信这些,他上前对着那人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老子儿子根本不可能撒谎,今天老子就来教教你做人。就算下了地狱,老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担心人被打死在这,司机上手拦了一下:“少爷还等着您。”
江庆国冷静下来了,唾弃一口回去找江帷了。
江帷蹲在衣帽间门口,有些埋怨地说:“你去哪了爸爸,还要不要去医院了。”
江庆国上前紧紧抱住他:“这就去,我们一起去。”
路过那片花园的时候江庆国用手遮住江帷眼睛,坐上司机小张的车去医院。
路上给另一名司机小李发了个信息,让他跟着园丁,别让人跑了。
医院检查下来,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园丁处理得很干净。
知道江帷身体上起码没受到深入的伤害,江庆国松了口气,去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让江帷住在那。
江帷第二天醒来,就见到了心理医生,她坐在客厅,看到他时,温柔地唤他过去。
在酒店住了一周江庆国才带他回家,再回去已经没看见向日葵了,那里围起来挖了水池,在建亭子,家里的佣人也全都被遣散了,只留下了两名司机和兰姨。
再后来的事是司机小李,也就是现在是李叔跟他说的。
他说那个地方没有监控,江庆国打官司也失败了,气得差点在法庭上打人,被他们拦下来了,只能忍气吞声作罢。
那段时间江庆国整个人都郁郁寡欢的。
但半年后园丁莫名其妙在家里的时候被人打的下半身瘫痪,大小便失禁,手筋也被挑断了。他没亲人,跟邻居关系又不好,没钱住院只能回家修养,但在家里生活不能自理,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下去后,手脚都没力,就那样趴在地上饿死了。
江帷知道这事是在初中的时候,他心里清楚是谁干的,有点担心地问:“后来呢,被打了他不报警吗?抓到谁了?”
李叔突然大笑出来,冷哼一声:“他当然报警了,可惜他住的地方没监控,警察也抓不到是谁打的,问邻居都说没看见。”
听到这个回答江帷松了口气,也跟着笑:“可惜了。”
“可惜了考到灵中,却做出这种事,人模狗样的。”耳边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地上的人站起来,伸出肥腻的手要拉他:“跟我去警察局,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心里计划着用去警察局的理由把人带到人少的地方再做处置,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学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人越来越多了,闹大了他不占理。
江帷脑子反应不来,看着那只手伸过来只恶心地想吐,脑子里像有一团浆糊,完全思考不了怎么才能躲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底冒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