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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dB·试题泄露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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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清晨六点五十，教学楼走廊还飘着夜雨残留的湿气，地砖缝隙里的积水像一面面碎裂的小镜子。广播喇叭忽然刺啦一声，自动切进一段杂音——
“……本次期中考试英语完形答案：第一篇 A C B D A……”
像一把冰锥扎进半梦半醒的学生堆里，整幢楼瞬间沸腾。
秦峥正端着豆浆从食堂出来，豆浆袋子“啪”地掉在地上，白色液体溅成一朵颤抖的花。他拔腿往广播站冲，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林笙在操场跑早操，耳蜗外机里突然塞进一串答案，脚步一滞，差点被后面的同学撞倒。他抬头望向广播喇叭，眸色沉得像墨。
——同一时间，食堂后厨的蒸汽管“嗤——”地泄压，白雾漫过窗台。食堂阿姨正把最后一屉烧麦抬出来，没听见喇叭里的答案，只听见自己心跳——今天轮到她给儿子送饭，儿子高三，英语一直是短板。
——秦峥踩过水洼时，溅起的泥点落在三年前贴的旧校徽上。那是他初一第一次拿到广播站试音通过的通知，背面用铅笔写着“未来想做一个用声音点灯的人”。如今“灯”被泼了一盆冰水。
——操场东南角的自动鸟鸣器本该在六点五十五启动，今日却提前啼了两声，被泄题广播的电流声盖过。林笙侧耳，想起小学春游时老师说过：电子鸟一旦失准，就说明磁场紊乱。那么，今天的磁场从什么时候开始乱的？
八点整，年级会议室坐满大人物：校长、教导主任、英语教研组长、信息中心主任，外加两个“嫌疑人”——秦峥、林笙。
校长把U盘啪地甩在桌上，金属外壳在木纹桌面上弹了一下，像一声闷雷。
“解释一下，为什么广播系统会被入侵？”
秦峥喉咙发干：“昨晚十点我关机，钥匙一直在我口袋。”
信息中心主任冷笑：“可系统日志显示，凌晨两点零七分，有人用管理员账号登陆。”
林笙淡淡开口：“入侵IP是192.168.10.26，物理端口在实验楼四楼交换机，不在广播站。”
一句话把火力引开，主任脸色更难看。
校长拍板：48小时内给出调查报告，否则两人一起背处分。
——会议室隔壁的打印室，那台十年高龄的惠普1020正吭哧吭哧吐着“高三英语答题卡”样张。卡纸灯一闪一灭，像在为隔壁的审讯打节奏。
——当信息中心主任冷笑时，林笙忽然想起初一时自己还不会读唇，被同学恶作剧关进广播站小黑屋。那晚他抱着膝盖，隔着墙听见学长学姐讨论“公平”两个字——此刻他才明白，那声音从未走出那间屋子。
——校长拍桌的“啪”声在空荡会议室形成0.3秒混响，频率恰好落在2kHz——与广播系统默认警报音同频。秦峥耳膜一疼，下意识去摸广播站总控室那把备用钥匙：钥匙齿纹也被磨出了同样的2kHz齿音。
三、48小时追凶倒计时
离开会议室，秦峥低声问：“你真会查IP？”
林笙抬手，指尖在秦峥掌心轻敲：“会一点，但不多。”
秦峥被这句“谦虚”逗笑，紧张感散了一半。
他们先回广播站，把所有录音备份拖进电脑。凌晨二点的音频文件显示创建者是“admin”，文件属性却隐藏了一个彩蛋——创建者备注：S·Y。
“沈予？”秦峥皱眉。
沈予是高二学长，上学期因倒卖竞赛资料被记过，最近在广播站兼职。
林笙调出实验楼监控，发现凌晨一点五十分，沈予确实提着电脑包进了交换机室。
线索坐实，但还需要实际证据。
——校园卡结算中心里，沈予正排队充饭卡。机器刷过他那张贴了柯南烫贴的卡时，红灯亮了一下——余额不足10元。他皱眉，把手机里那段待价而沽的音频又听了一遍。
——秦峥拖动鼠标，看见文件属性里“S·Y”的备注。他想起上学期广播站迎新夜，沈予把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剪得只剩一句“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当时他夸沈予刀法干净，如今刀口却对准了他们。
——广播站那台老旧功放机里，真空管发出60Hz底噪，像老人喉咙里的痰。林笙把耳机插进去，底噪之下隐约有段女声英文播报，是2019年英语听力原题——原来机器也有“肌肉记忆”。
夜里十一点，教学楼熄灯。
秦峥背着工具包，林笙揣着袖珍手电，两人猫腰钻进实验楼。
走廊感应灯坏了大半，只剩尽头一盏昏黄灯泡，灯罩里积着死掉的飞蛾。
交换机室的门锁是老式挂锁，秦峥掏出回形针，三秒撬开。
机柜里，一台黑色笔记本正闪着待机蓝光，屏幕上赫然是广播站控制界面。
林笙戴上耳机监听，秦峥插入U盘拷贝日志。
突然，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秦峥迅速合上电脑，拉着林笙躲进机柜旁的空纸箱。
纸箱空间狭小，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缠。
林笙的耳蜗外机被挤得发出轻微啸叫，秦峥抬手帮他调低音量，指尖擦过耳廓，像点燃一串火星。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又渐渐远去。
黑暗中，林笙用指尖在秦峥掌心敲出一句：“心跳好吵。”
秦峥回敲：“我也是。”
两秒后，两人同时失笑，气息喷在对方颈侧，痒得发麻。
——实验楼五楼，化学竞赛组刚结束加练。有人把没用完的镁条直接丢进水槽，“刺啦”一声白光，照亮窗外交错的两把伞——没人知道那是秦峥和林笙的。
——纸箱里，秦峥闻到淡淡的纸板霉味，想起小学搬家时自己也躲进过纸箱，幻想那是宇宙飞船。如今飞船载着两个人，目的地却只是一段交换机日志。
——机柜风扇以5400转/分的速度切割空气，发出C大调“so”音。林笙用指节轻敲机柜，回敬一个“la”。两个音叠加，恰好是《卡农》里那两小节的和声——黑暗中，他们合奏了无人听见的半秒音乐。
回到宿舍，秦峥连夜整理证据：
1.交换机日志显示沈予MAC地址；
2.广播站后台被暴力破解，留下沈予常用密码组合；
3.一份未删除的草稿邮件，收件人竟是校外培训机构。
然而，第二天早读前，年级群里突然疯传一段新录音——
“泄题音频由秦峥上传，林笙协助剪辑。”
配音和音色处理得极像，连秦峥自己都差点信了。
林笙冷笑：“AI变声，老把戏。”
他们决定反向钓鱼。
——校外培训机构的值班室里，课程顾问正把“押题班”海报最后一行字加粗：内部资料，禁止外传。他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匿名语音：“货已备好，明早付款。”背景里，是校园广播站特有的开场铃声。
——秦峥把第三条证据“未删除邮件”截图时，电脑右下角弹出一封旧邮件提醒——去年12月，他写给沈予的“谢谢你帮我剪校运会BGM”。他鼠标悬停两秒，最终按下永久删除：有的谢意过期就是匕首。
——AI伪造录音的频谱图上，4kHz处有一道突兀的削波，那是沈予惯用的廉价声卡留下的“齿痕”。林笙把截图发给校信息安全社社长，对方回了一个emoji：“?上钩了。”
周五晚，秦峥用广播站小号在论坛发帖：“今晚八点，公布幕后黑手。”
八点整，全校熄灯，教学楼外墙LED屏突然亮起倒计时。
沈予果然出现在实验楼交换机室，手里拎着同款笔记本，准备再次上传伪造录音。
LED屏倒计时归零，画面切到实时监控——沈予被保安当场逮个正着。
广播里同步放出沈予现场求饶声，全校轰动。
——LED屏的蓝白色光把实验楼外墙照得像一座临时剧场，沈予被保安按在地上的剪影投在墙面，像一出古老默剧的最后一幕。有学生宿舍亮起手机闪光灯，远远看去，像一片星海在审判一个黑点。
——秦峥站在广播站窗前，手里握着话筒，却没有按下播音键——他忽然觉得，此刻的沉默比任何台词都有力量。
——校园广播的后台同时收到三百多条弹幕，其中一条写着：“谢谢你们把公平还给我们。”秦峥截图保存，命名“12dB的正义”。
夜里十点，暴雨倾盆。
秦峥和林笙抱着证据袋冲进教务处，浑身湿透。
老周看着两份详细报告，表情复杂：“你们救了自己，也救了广播站。”
校长最终拍板：沈予记大过，广播站整改提前结束，秦峥和林笙记小功一次。
暴雨中，两人撑一把伞往宿舍跑。
雨大伞小，肩膀时不时撞在一起。
林笙忽然停下，指尖在秦峥掌心敲出一句：“这次不算互怼，算并肩。”
秦峥回敲：“并肩，也并肩心跳。”
林笙抬眼，雨水顺着睫毛滑下，像一串碎钻。
秦峥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抹去水珠，指尖停在眼尾。
林笙没有躲，只是轻声提醒：“双倍珍珠，记到毕业。”
秦峥笑出声：“好，记一辈子。”
雨幕里，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两条终于交汇的线。
——雨声太大，盖过了心跳，却盖不住掌心那串电码。路灯在雨里晕开一圈圈光斑，像被水稀释的牛奶。秦峥忽然想起广播站里那本旧台账，扉页写着：“声音会记得所有诚实与谎言。”此刻，雨声、心跳、呼吸，都成了新的台账，把“并肩”两个字刻进夏末最湿润的一页。
——宿舍门口的值班大爷探出头：“小伙子，这么大雨还不快进来！”两人道谢，跑进楼道。地板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很快又被暖气烘干，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深夜十二点，校园论坛出现一条热帖：“今晚的雨声，是我听过最动人的广播剧。”配图是实验楼外积水倒映的LED屏残光。秦峥点了个赞，顺手把帖名改作《12dB·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