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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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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漾川此时正拧着眉头，无比认真地钻研着手里那本《如何高情商交友》。但越看，他越感觉自己可能被骗了。
书上赫然写着：“主动向别人宣称自己是高情商人士，这样大家就会被你的自信和魅力吸引，主动来和你交朋友。”
沈漾川：“……”
这书是哪个傻逼编的？！他强忍着把这本破书扔进垃圾桶的冲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整个上午，陆禾都处于一种昏昏沉沉、魂不守舍的状态。外界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模糊不清。
他甚至完全没听到小王老师宣布周四周五要进行阶段考试的重要通知。
大课间时，他照例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趴在桌上请了假。
小王老师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明显游离的状态，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同意，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劝了一句：“陆禾，要不……还是去明德楼找言医生聊聊吧？”
陆禾点了点头，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外走。刚走到教室门口，却正好看见言医生从前面的楼梯拐角处走上来。
“陆禾，”言医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直接提任何关于咨询的事，只是指了指窗外，“今天天气挺好的，别闷在屋里了，出去走走透透气？”
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小袋独立包装的猫粮，在他眼前晃了晃，“走，咱们喂猫去。”
听到“喂猫”，陆禾那双沉寂的眼睛里，终于微弱地亮起了一个小小的光点。他本来想转身回教室拿外套的。
可就在他匆忙转身，刚要跨进教室门的瞬间，却结结实实地迎面撞在了一个带着温热体温的、有些坚实的胸膛上！
沈漾川本来只是想趁陆禾不在，溜上来把打球热了脱下的外套放回去，根本没料到会迎面撞上正要出来的人。
两人撞上的瞬间，都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向后弹开一大步，瞬间拉开了距离。
空气凝固了。
沈漾川的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眼神复杂地翻涌着——有明显的歉意，有深切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丝……因为意外靠近而产生的、不合时宜的惊喜？
陆禾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恐慌和强烈的不安再次攫住了他。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口腔内壁，用力到舌尖尝到了一丝清晰的铁锈味，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他像一只受惊过度野猫，手脚发软地连连后退，直到后背哐一声撞上冰凉的铁质栏杆，两只手下意识地死死抓住身后唯一的支撑物，指节用力到泛白。
沈漾川看着陆禾这副易碎易推倒的姿态，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感觉……想推倒？
但当下，他知道自己最好立刻消失。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陆禾一眼，转身匆匆地跑开了。
就在这时，言医生恰好走了过来，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语气依旧温和：“走吧，陆禾？小一它们该等急了。”
心理医生总是很厉害的，能用最自然的方式化解尴尬，抚平波澜。跟着言医生走在阳光下，陆禾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紊乱的心跳也渐渐平复。
直到这时，他才猛地想起来——自己不仅忘了带那把黑色的新伞，连喂猫的火腿肠，也彻底忘在了脑后
今天小一没有开门营业，最近它似乎在追一只小母猫，但明明还没到春天。
陆禾和言医生在操场里走着，这里有很多人，踢足球的，聊天的，跑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高中生喜欢跑步。）
小二和小四在看台上晒着太阳，围着的人太多，陆和自然也就不想过去。言医生却像个战神一样，直接插进人堆，将小二这只小三花抱了下来。
学生们都知道，这三只猫其实是言医生散养的，自然也没什么怨言，但陆禾不知道啊，他的嘴巴快张成了o型。
在摸到小三花后，陆禾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等到接近上课铃响，陆禾才慢吞吞地走回教室。
他发现自己的课桌上散落着几颗包装鲜艳的糖果，清一色都是亮眼的橘子味。
他愣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那些糖果，然后默默地将它们全部扫进了桌洞最里面。随后，他整个人趴倒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一连好几节课，他都深陷在昏沉的睡眠里，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其他老师都大约了解了陆禾情况，自然不敢多管，谁知道陆禾会不会突然从窗户一跃而下。
直到旁边的江海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手肘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陆禾，醒醒！明天要阶段考了诶，你真一点都不听啊？”
“考试？明天？！”陆禾猛地惊醒，甚至因为过度震惊，说话都利索了不少，声音陡然拔高，“什么考试？明天？他它怎么不去……”
幸好此时是课间，喧闹声盖过了他的惊呼。
江海从自己桌肚里掏出一个边角有些磨损的牛皮笔记本，塞到他手里：“喏，这是我平时总结的一点重点和笔记，你拿回去赶紧看看，临时抱抱佛脚，问题应该不大。”
一直偷偷留意着身后动静的沈漾川，状似无意地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瞥去。他看到陆禾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低声道了句谢，接过了那个本子。
看见陆禾收下，沈漾川这才重重地、无声地松了口气，“还好……他不认识我的字迹。”那本笔记，是他今天中午特意找机会塞给江海的。
他正想再从书包里摸出那本《如何高情商交友》批判性地研读几页，教室门口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沈漾川！出来一下呗？”
沈漾川皱了皱眉，本不想搭理这种无聊的呼叫。但门外那人紧接着抛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能帮你和陆禾和好！”
沈漾川抬眼看过去，是昨天那个跟在江海他们身边的高马尾女生。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这人能有什么办法。如果真有……那可太好了。
眼前的少女看到他出来，眼睛一亮，大大方方地举起手打了个招呼，笑容灿烂：“嘿，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唐筱筱。”
沈漾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但并没有伸手去握她悬在半空的手。
唐筱筱也不觉得尴尬，自然地把手放下。
看到沈漾川竟然真的出来了，她心里激动得不行，表面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说道：“其实呢，和好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
沈漾川不自觉地微微侧过耳朵，凝神听着。
唐筱筱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个听起来极其不靠谱、甚至有点幼稚的方法。
沈漾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几乎拧成了一个结。他强烈地感觉，眼前这个女生根本就是来拿他寻开心的。
先不说陆禾现在根本不想看见自己，光是她计划里的第一步就困难重重——一个家住城西，一个家住城东，这要怎么“自然而然”地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就算了，她方案里的最后一步居然是什么“摸摸头，说声乖”？
沈漾川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吧，摸摸头什么的……那是后话，而且简直有些离谱了。
自从那次猝不及防的近距离接触后，沈漾川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就越来越重。再加上最近陆禾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厌世又疏离的模样……
别说，那种破碎感里，竟然透出一种别样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帅。
“喂喂喂！打住！这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漾川猛地回过神来，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赶紧朝还没走远的唐筱筱挥了下手，语气干巴巴地说道：“谢了，唐……筱筱同学。”
唐筱筱听到这话，强忍着兴奋，回头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有其他问题随时再来请教我哦！我就在文科一班，以前陆禾待的那个班！
”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跑去找她的小姐妹林逢雪分享“战果”了。
沈漾川站在原地，有点懵。这唐……什么筱？怎么感觉跟刚刚看的那本高情商一样，有点...
“算了。”他甩甩头，不再纠结。
回头悄悄看了眼后排依旧无精打采的陆禾，心里那点莫名的躁动又浮了上来。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心想：今天家里那二位神仙都回娘家“休战”了，倒是破天荒把手机留给了他。
高中手机管得严，他平时也不怎么用，只是想着晚上回去可能要用软件打个车。
但他心里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今晚……得去城东那个池塘看看。”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反复盘旋。
另一边，陆禾正有气无力地翻看着那本牛皮笔记。里面的字迹工整，知识点归纳得清晰全面，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但他现在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眼看墙上的时钟快要指向七点半，离放学没多久了，他就更没心思看了。
他在桌上莫名地蛄蛹了几下，最后彻底放弃，把整张脸都贴在了冰凉的桌面上。
反正只是第一次阶段考……想必也不会太难吧？靠着高一打下的那点老底，应该……够用吧？
他这么自我安慰着。
放学铃声终于敲响，但陆禾身上已经没了往日那种迫不及待冲回家的劲头。
他依旧懒洋洋地趴着，直到教室里的人几乎走光，喧闹声彻底平息，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晃了出去。
与他截然相反，沈漾川几乎是铃声一响就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一来是他知道陆禾肯定会磨蹭到最后才走，避免碰面尴尬；二来，他得抓紧时间先腿着去一趟城东的池塘，估摸着得走十来分钟。
但他并不知道，城东那个废弃的池塘，离陆禾家所在的小区其实非常近，几乎就是挨着的。
当沈漾川凭着记忆找到那里时，夕阳几乎沉了下去。他惊讶地发现，那个老旧秋千上，竟然坐着一个人影。
一个女生正背对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着秋千，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单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