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通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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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擎这时撩开帘子走进后厨，跟他汇报了今天的营业额和一些日常琐事，两人聊了一会儿，舒明谣忽然问“温擎，现在几点了？”
“快八点半了，怎么了？”
八点半……顾清珩去B市已经两天了，那边……天气怎么样？顺利吗？
无数个细小的疑问泡泡一样冒出来，他抿了抿唇，心里挣扎着，其实没什么事需要交代，但莫名就是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快速地将自己的盲用电脑收好，“温擎，帮我叫辆车吧，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了。”
“行，我送你到门口。”温擎体贴地没有多问。
B市入冬的很早，A市只需穿着薄外套就可以日常外出，这里已经开始下起了今年第一场雪。
包间里暖意融融，酒过三巡，顾清珩正和他大学时代的两位好友，一个是弃医从商的周予晟一个是软件芯片开发的沈屹，沈屹和顾清珩同是Alpha，而周予晟则是个性格爽朗的omega。
“说真的，清珩，你结婚这事儿可真够突然的。”沈屹晃着酒杯，语气带着调侃，“以前没听说你对舒家那位少爷有想法啊？怎么突然就甘心接受家族联姻了？这可不像你。”
顾清珩眼皮都懒得抬，抿了口酒，毒舌本色尽显“像不像我，需要向你报备？你什么时候转行当婚恋观察员了？看来你们公司的新产品线推进得很顺利，让你闲得都有空操心别人的婚姻状况了。”
沈屹被怼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啧，脾气还是这么臭。舒家那位能受得了你？”
“受不受得了，也和你无关。倒是你，脑子是被福尔马林泡坏了吗？问出这种毫无建设性的问题。”顾清珩语气冷淡，但修养让他即使骂人也保持着一种奇异的优雅。
周予晟在一旁打圆场，笑着对沈屹说“你就别招他了，不过清珩，说真的，结婚感觉怎么样？听说舒家那位……眼睛不太方便？”
顾清珩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语气淡了几分，却带着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维护“眼睛不方便影响他聪明了吗？不影响合作就行。”他巧妙地把话题引回了商业层面，堵住了后续可能涉及舒明谣隐私的讨论。
就在这时，周予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温柔到近乎傻气的笑容，对两人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老婆查岗了。”
他接起电话，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带着宠溺“喂？嗯，还在吃呢……快结束了……放心吧，没喝多少……好，知道了，十点前一定到家……嗯，想你。”
那粘糊劲儿看得顾清珩一阵不适，沈屹更是直接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周予晟挂了电话，一脸“没办法我就是老婆奴”的幸福表情，拿起外套“对不住两位，家里领导有令，十点门禁，我得先撤了。”
沈屹笑骂“怂不怂啊你！”
周予晟得意地挑眉“等你以后遇见了真爱你就懂了！单已经买了，明天见！”他故意拍了拍顾清珩的肩。
周予晟走后，包间里剩下两人，顾清珩看着自己安安静静的手机屏幕，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也结婚了！
可他的伴侣，那个不解风情的beta，别说查岗，连一个问候的信息都没有。他已经来B市两天了，音讯全无。
但他知道自己的无名火一点意义也没有，联姻而已，没有感情基础，舒明谣不联系他才是正常的。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无比憋闷，尤其是刚刚被周予晟那一通恩爱电话刺激后，这种对比更是鲜明得刺眼。
他一边机械地喝着酒，一边在脑子里复盘自己和舒明谣的关系，试图用逻辑说服自己，另一边，情感却在疯狂吐槽舒明谣真是个毫无伴侣自觉的、不合格的联姻对象！
就在他一杯接一杯，几乎要借酒浇愁时，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舒缓的默认铃声，屏幕上跳跃闪烁的名字，赫然是——【舒明谣】。
顾清珩的动作瞬间顿住，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几乎是怀疑自己喝多看错了，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一眼。
没错！是舒明谣！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讶和巨大惊喜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不快和郁闷。
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转向旁边的沈屹，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懵”的求证“……我没看错？这是舒明谣？”
沈屹凑过去一看，顿时酸了“靠！真是你老婆！行啊顾清珩，在这等着我呢？刚才装什么深沉？赶紧接啊！别撒狗粮不道德！”
顾清珩根本懒得理他的嚷嚷，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嗡嗡作响的手机上，他猛地站起身，甚至因为动作太快让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他快步走到包间外的露台去接电话。
室外冰冷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雪花瞬间扑面而来，让他因酒精而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因为刚才喝了不少酒，又吹了冷风，他的嗓子带着一点不自觉的低哑“……喂？”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两秒，似乎被他这过于低沉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传来“……顾清珩？你……休息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舒明谣声音有一丝不确定的疑问。
“没有。”
顾清珩立刻回答，声音因冷风和酒精有些低哑，“还在谈事情，怎么了？”他心底那点莫名的期待悄然滋生。
“哦……没什么特别的事。”舒明谣的声音带着他惯有的、小心翼翼的温和，“就是……想问一下，B市那边，天气冷吗？听说下雪了。”
“嗯，是下了雪，还行，能适应。”顾清珩回答，然后，几乎是习惯性地、带着一种细微的欣赏口吻补充道“不过确实冷，比不了A市‘蜜境’的那杯热红酒风味拿铁，喝了那才叫暖和，“Yao’的冬日特调总是很绝。”
电话这头，舒明谣的心微微一颤。听到他如此自然地称赞“Yao”的手艺，一种混合着欣喜与酸涩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等你回来，我…可以亲自给你做一杯’，但话到嘴边，理智迅速回笼。
他不能，他“不是”顾清珩欣赏的“yao”，他只是“看不见”的舒明谣。
他抿了抿唇，将那份冲动压下，转而用一种更迂回回答“我听温擎提起过很多次，他说过‘Yao’授权了配方，店里的师傅手艺都很好的，你如果回来还想喝……或许可以去店里？温擎他……应该能帮你推荐最好的。”
他说完，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顾清珩听着他有些磕绊但努力组织语言的话，目光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嘴角几不可查地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他能感觉到对方话语里那点笨拙的、想要回应他之前话题的意图。
“不用那么麻烦。”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比之前似乎柔和了些许，并非拒绝，而是一种更倾向于“私密”的选择。
“‘Yao’的作品，还是在他亲自做的那份尝得最有感觉，就像我们婚礼时那份蛋糕，等他重出“蜜境”一线时，我再去喝吧。”
顾清珩依旧是很唯爱“yao”，这让舒明谣内心泛起一阵酸麻的感觉，他第一次出现了后悔当时车祸自己为什么要去档那一下的冲击……
接着，顾清珩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突然问他“说起来，你认识温擎那么久……有没有见过那位神秘的‘Yao’本人？”
“！”
舒明谣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呼吸瞬间屏住，另一只空着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盲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巨大的慌乱席卷了他，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生怕被电话那头敏锐的人察觉，他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稳住声音，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过于急促和生硬：
“没、没有！我从来没见过的！”
这话答得又快又绝对，反而透出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电话那头的顾清珩显然察觉到了他语气里不寻常的紧张，但他完全误解了这紧张的来源，他以为舒明谣害怕自己会利用联姻的身份让他暴露“yao”的个人信息。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点微哑的磁性，并无恶意，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安抚意味：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在查户口，没见过就没见过，‘Yao’本人确实神秘，没见过才正常。”
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带过，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舒明谣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缓缓落回原地，后背却惊出了一层薄汗，他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因为刚才的紧张和此刻的松懈，泛起一层薄红。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沉默却不再充斥着尴尬和疏离，反而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氛围。
电话两端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以及B市背景音里隐约的风雪声。
过了一会儿，顾清珩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低沉缓和“时间不早了。”
舒明谣的心轻轻一沉，以为他要结束通话。
却听他又接了一句，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B市的雪景还不错，可惜……你看不见。”
这句话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没有之前无意间可能造成的伤害，反而更像是一种……淡淡的遗憾。
一种“如果你能看到就好了”的、纯粹分享心情式的遗憾。
舒明谣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一种温暖而酸胀的情绪缓缓填满。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很轻、但无比清晰的的声音回答“没关系。你可以……说给我听。”
电话那头，顾清珩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听着耳边温和而带着一丝依赖意味的话语，忽然觉得这冰冷的雪夜，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抗拒。
他顿了顿，仿佛真的在构思如何描述，最终却只是低声道：“……好。等回去再说。”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关于“以后”的、模糊却温暖的承诺。
“……好。”舒明谣的唇角，终于缓缓地、真实地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那……早点休息。”
“你也是。”
电话挂断，顾清珩看着暗下去的屏幕，他在寒冷的露台上又站了一会儿，才收起手机，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