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打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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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们知道咱们班有多牛逼吗，我听说光省第一的就有两个。”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不看看这个集训营有多难进，分数要求高的离谱不说名额还少，我当时挤破了头才堪堪有资格，要不是因为我前一名已经被保送了我还真进不来。”
开班第一天大家都来的很早，一边吃早点一边就已经围着课桌聚成一圈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哪两个啊，我好提前了解了解大佬，早点熟络也方便我以后问题。”
许科扬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都看向自己，脸上尽是得意的小表情：“这种事问我就对了，我的记忆力可是超群。”
旁边的人一阵唏嘘：“快说啊，马上要上课了来不及了。”
“代理员给我表格签名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一下，一个是山中的，叫张珉齐，还有一个是深中的，叫苏楠。”
“天呐，山东省第一和广东省第一，这种人不应该直接保送吗，还来集训干啥啊。”
“是啊，愁死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佼佼者了，没想到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苏楠进来的时候刚好踩着上课铃，大家也都屁股贴着板凳挪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刚走进来的三个人，个个都提溜着眼珠子在这三个人的身上打转，窃窃私语讨论着谁是苏楠，谁是张珉齐。
眼看前面的位置都被坐满，只剩下最后一排中间的三个位置，苏楠往那边走的时候肩膀就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然后看着张珉齐头也不回地坐在了最左边的位置。
他站在原地没动，对上张珉齐的目光，对方抬了抬眼目光里满是不屑，直到身后的老师走进来开口：“后面站着的那两个同学是怎么回事，赶紧找位置坐下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纪念云绕过苏楠往前小跑了两步坐在中间然后招呼着苏楠：“我坐中间好了，快来坐下楠哥。”
等到苏楠坐下前面的许科扬转过头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楠哥？你是苏楠？”
苏楠皱了皱眉，纳闷为什么大家都认识他就听见对方说：“你就是那个广东省第一苏楠？”许科扬又看向中间的位置：“那想必你就是山东省第一张珉齐了？”
纪念云赶紧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你们认错人了，我叫纪念云，是云中的。”
许科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刚准备问第三个人就被一根粉笔头精准的砸中了后脑勺。
“你，起来回答问题。”
许科扬讪笑着站起来。
“我刚刚做了个自我介绍，你来说说老师叫什么名字啊？”
“嘶......“
“上课第一天，大家斗志很高昂，我理解，突然这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尖子生在一个班上，大家想要互相认识了解我也理解，但是我们每个班一共就二十个人不到，你们说什么我站在讲台上听的一清二楚，还有，这位同学，我还没有开始做自我介绍呢。”
下面是一阵哄堂大笑，老师开口：“我姓刘，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将带领我们1班参与为期一个月的集训，这个集训营是全国各地的学霸挤破了头都想来的地方，我希望这一个月里大家可以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努力拼搏一把，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一分一毫，也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
大家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开始听课，苏楠隔着纪念云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许科扬，就发现他用胳膊撑着头，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没办法将他和省第一挂上钩，更像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少爷。
晚上九点，苏楠戴上耳机，悄悄溜出宿舍楼。夏夜的风裹挟着青草香，他沿着小路走到一棵老槐树下，突然听到细微的拨弦声。
月光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张珉齐靠坐在树干上，怀里抱着一把静音吉他。他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偶尔几个音符漏出来，像偷偷逃跑的萤火虫。
苏楠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张珉齐弹的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旋律破碎却充满力量。就在这时，一根弦突然发出刺耳的"铮"声，断了。
"谁？"张珉齐猛地抬头，眼神像受惊的野兽。看清是苏楠后，他跳起来，琴头重重撞在树干上，"你他妈偷看我？"
苏楠摘下耳机："琴弦质量不好。"
"放屁！就是你吓的！"张珉齐的脸涨得通红，攥着断弦的手在发抖，"这是限量版Elixir琴弦！”
苏楠看着对方暴怒的样子，突然说："打赌吗？"
"什么？"
"第一次模考，如果我成绩比你高，你要为今早的事道歉。"苏楠的声音平静得像湖水，"如果你赢了，我赔你一套琴弦。"
张珉齐眯起眼睛："你认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
"赌就赌！"张珉齐把断弦甩在地上，"等着买琴弦吧你！"
接下来的日子，集训营变成了无声的战场。苏楠每天五点起床，带着英语听力材料去天台背诵；张珉齐则彻夜刷题，台灯的光常常亮到凌晨。纪念云夹在中间，时而给苏楠带早餐，时而帮张珉齐整理笔记。
"你们俩至于吗？"纪念云某天午休时忍不住问，"只是一次模考而已。"
张珉齐咬着笔帽冷笑："谁让有些人自以为稳操胜券。"
苏楠头也不抬："彼此彼此。"
纪念云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突然笑了："要不我们仨一起复习吧？我物理还不错。"
就这样，奇怪的三人学习小组形成了。图书馆的角落里，他们占据了一张长桌：苏楠专注得像尊雕像，张珉齐烦躁地转笔，纪念云则轻声细语地讲解难题。有时张珉齐会突然哼起歌，苏楠就默默递过一张写着"安静"的纸条；有时苏楠会盯着某道题出神，纪念云就小心翼翼地碰碰他的手臂。
模考那天，暴雨倾盆。苏楠坐在窗边，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写完最后一道大题时，看见张珉齐正在检查试卷，眉头紧锁。纪念云则早早交卷，在走廊上不安地踱步。
成绩公布那天，整个集训营沸腾了。苏楠的名字高居榜首，张珉齐排在第二。
"恭喜。"张珉齐在宿舍门口堵住苏楠，声音僵硬，"我愿赌服输。对不起，那头天不该吵醒你睡觉。”
苏楠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长条盒子："给。"
张珉齐愣住："这是..."
"Elixir琴弦，限量版。"苏楠嘴角微微上扬，"我托朋友寄给我的。"
张珉齐接过盒子，指尖有些发抖："你...什么意思？"
"扯平了。"苏楠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你弹得不错。"
张珉齐耳尖突然红了："...算我欠你一次。"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猛地撞开。许科扬冲进来，脸色煞白："不好了！纪念云出事了！"他们赶到教室时，人群正乱作一团。张珉齐一把撑在第一排课桌上问："纪念云呢？"
"不知道...刚才刘老师找他谈话后，他就冲出去了..."一个女生快哭出来了。
就在刚才，纪念云站在办公室里显得十分的局促，刘老师跟他说了很多，大概意思就是现在学习任务重，不要把心思放在不要放在别的地方，也不要去打扰苏楠学习。
听到这些话，本身就在原来的学校里遭受过排挤的纪念云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眼前天旋地转了起来，老师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几乎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捂着嘴就跑进了厕所。
曾经被欺负的那些画面一件件浮上脑海，他趴在马桶上，汗水混着眼泪一点点往下流。
苏楠和张珉齐转身就往厕所跑。最里面的隔间门紧锁着，隐约能听见压抑的抽泣声。
"纪念云？"苏楠轻轻敲门，"是我。"
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喘息。
张珉齐踹了一脚门："开门！到底怎么了？"
"别！"苏楠拦住他，慢慢蹲下身，从门缝下塞进去一张纸巾，"没关系，我们在这陪你。"
隔间里传来一声呜咽，然后是纪念云沙哑的声音："他们说...说我缠着你...说我们...不正常..."
苏楠的背脊僵直了。他早该想到的。自从这学期他向学校出柜后，虽然自己学校并没有什么，但对于其他学校而言，第一中学第一名的瓜还是很好吃的，流言在其他学校就像野火般蔓延。只是没想到会烧到纪念云身上。
"对不起。"苏楠把额头抵在门板上，"是我的问题连累了你。"
张珉齐突然转身往外冲，被几个男生拦住："冷静一点张珉齐，别去！"
"放开！"张珉齐怒吼，"那个造谣的混蛋！"
苏楠追出去时，走廊上已经围满了人。张珉齐揪着王明的衣领，两人扭打在一起。王明突然挥出一拳，张珉齐躲闪不及——却见苏楠一个箭步挡在前面，那一拳重重砸在他眼睛上。
场面一时混乱，张珉齐愣在原地。
"苏楠！"张珉齐惊呼。
苏楠踉跄着后退几步，鲜血从眼角滑落。他抬手擦掉血，眼角因为撕裂的疼痛抽了抽，走到王明面前。王明吓得后退，撞在墙上。
苏楠告诉他如果不想把事情闹的更大，就不要牵扯到其他的人。
"听着，"苏楠的声音很轻，只在他的耳边说，"如果不想把事情闹的更大，就不要牵扯到其他的人。"
王明脸色惨白："我...我只是..."
"够了！"刘老师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所有人，到我办公室来！"
处理结果比想象的更严厉。由于双方承认"互殴"事实，苏楠和王明被取消了集训资格。
"这不公平！"张珉齐在宿舍里来回踱步，像头困兽，"明明是那个王八蛋先造谣！"
纪念云红着眼睛帮苏楠收拾行李，眼泪不断砸在书本上："都怪我...如果我能坚强一点..."
苏楠按住他的手："不是你的错。"他转向张珉齐，"还记得你说欠我一次吗？"
张珉齐猛地停下脚步。
"留下来，"苏楠指了指纪念云，"替我照顾他。如果连你也走了..."
张珉齐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突然，他抓起桌上的耳机狠狠摔在地上："操！"门在他身后发出巨响。
纪念云吓得一哆嗦。苏楠摇摇头，跟了出去。
走廊尽头，张珉齐靠着墙，头深深埋在臂弯里。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楠默默站在他身边。许久，张珉齐闷闷地说："你他妈真是个傻子。"
"嗯。"
"为什么要替我挨那拳？"
苏楠摸了摸已经青紫的眼角："本能反应。"
张珉齐抬起头，眼睛通红："我会让那个王八蛋付出代价。"
"不，你要做的是保护好纪念云。"苏楠直视他的眼睛，"他比你想象的脆弱。"
张珉齐别过脸去："...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苏楠拎着行李站在集训营大门口。纪念云哭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高考加油。"苏楠拍拍他的肩，又看向张珉齐，"琴别荒废了。"
张珉齐突然塞给他一个MP3："里面有几首我写的破歌...路上听吧。"
车启动时，苏楠透过车窗看见张珉齐搂着纪念云的肩膀，两人在晨光中站得笔直。他戴上耳机，张珉齐的歌声流淌出来，粗糙却真诚，像那个夜晚断裂的琴弦发出的最后一个音符。
苏楠转过头看向一旁不说话的王明，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对方轻轻笑了笑开口：“听说你是我隔壁高中的？”
王明嗯了一声，没说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了这个名额付出了太多的努力，来到这里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佼佼者中的尖子了，但是一来到这里只要一提到深圳满耳朵听到的却都是苏楠的名字，明明他们俩来自同一个地方但他们只会记得苏楠，哪怕隔着一个班大家关注的也都是他，称他为学神，自己好像被虚化了一般。
某一次他在休息的时候拿到手机跟原来学校的朋友吐槽苏楠的时候却得知苏楠这学期在他学校里公开自己同性恋的身份这件事，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连他听到了都很震惊。
后来的日子里他看到苏楠跟纪念云和许科扬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吃饭上下课，他越看越觉得很不对劲，然后每次听到有人讨论苏楠的时候就会找自我存在感一般地凑过去跟他们说这件事，感觉他跟纪念云关系不正常之类的话。
但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后来隔壁班的人都说是纪念云死皮赖脸缠着苏楠之类的，最后没想到连老师都去专门找了纪念云谈话。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看了一眼戴着耳机的苏楠偏过了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打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