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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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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煦在万分焦虑和无尽担忧中又等了一个多星期，那个神秘人还是没有打来。
就在他已经认定自己是中了别人圈套的时候，迟雨却突然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这天迟煦正在办公室里看下面人提交上来的报表，迟雨突然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甚至连门都顾不上敲。
不等迟煦开口询问，迟雨就走上前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拉着他就往门外走。“赶快，跟我去趟峰海，车已经在楼下等了。”
“啊？峰海？去那儿干嘛？”
“绵川警方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们在峰海找到了刺杀程医生的那个歹徒。”
迟煦惊讶道：“什么？找到了？那他交代了他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迟雨停下脚步，看着他：“没有，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个杀死他的凶手也已经被捕了，凶手名叫……盛杰。”
迟煦眼睛瞪得老大：“谁？！”
两个人乘车赶往机场的路上，迟雨把她目前知道的情况对迟煦描述了一遍。“一个多星期之前，峰海那边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一间街边小旅馆被人下药迷晕后割喉杀死。经过系统比对，发现这个人的DNA和刺杀程医生的凶手留在现场的DNA完全一致。警方通过侦查，找到了那天和这个男人一起进入旅馆并把他下药迷晕的那个女人，然后通过那个女人提供的线索，最终抓捕了杀害男人的凶手。那个凶手身上携带的身份证明全部都是假的，而他又不肯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警方最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确定了他就是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盛杰。”
迟煦不可思议道：“所以……盛杰根本就没死？姐，你觉得爸知道这件事吗？”
迟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了……”
“那盛杰有说他为什么要杀袭击子焱的那个歹徒吗？”
迟雨再次摇摇头：“没有，他现在什么具体案情都不肯交代，面对铁证如山的杀人证据，他也只是用‘私人恩怨’四个字一笔带过。所以我才要带着你去峰海，因为如果盛杰和程医生遇刺案有关的话，那他真正的目标应该就是你。他见到了你，也许就会吐出实情。”
……
峰海刑警大队的审讯室里，盛杰戴着手铐，气定神闲地坐在审讯椅里，丝毫没有面对重刑的恐惧。
一名警员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引导着迟雨和迟煦进入房间落座。盛杰抬起头，在见到他们时目光微动，随即又立刻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迟雨迎着他的目光说道：“盛叔叔，你好，我们终于正式见面了。”
盛杰挑了挑眉：“你以前见过我？”
迟雨微笑道：“当然，小时候妈妈经常借着陪我上兴趣班的名义去和你幽会，我不记得有多少次坐在车里看着你们一前一后从酒店里出来。你们以为我年纪小，看不出你们之间那种恋恋不舍的眼神，可其实我什么都懂。只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要拆穿你们，因为我知道妈妈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真的开心。”
迟雨几句话就把盛杰拉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段让他心醉又心碎的日子。彼时的庄忆如并没有迟雨想象的那么开心，一边是绝望的婚姻，一边是对所爱之人的亏欠，让她每分每秒都痛苦万分，即便在和盛杰幽会时也无法真正摆脱那种煎熬。
盛杰目光如炬地看着迟雨，像是在透过她望向故人：“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连说话的姿态都一模一样。”
迟雨说道：“也许是因为我妈妈一点都不爱我爸爸，所以生出来的孩子也完全不像爸爸。但迟凯就不一样了，他一半像妈妈，一半像……您。”
盛杰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全都知道了？”
迟雨点了点头：“我是最近才知道迟凯不是我父亲亲生的，但我父亲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而且我猜这件事可能与我母亲的去世有关。”
提起迟景鸿，盛杰的眼中立刻燃烧起愤怒，但他并没有激动地开始控诉迟景鸿的恶行，而是死死咬着嘴唇，低头沉默着。
迟雨轻声劝道：“盛叔叔，我想知道我母亲去世的真相，如果她真的是被人所害，我想为她伸张正义。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在那片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杰攥着拳头，轻轻摇了摇头，苍凉地说道：“没用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你父亲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你觉得那些证据还会在吗？你认为你告得倒他吗？”
迟雨激动地看着他：“所以真的是我父亲杀了我母亲？”
盛杰没有说话，只脸上带着苦笑地看着她，那表情仿佛在说：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迟雨见他不肯继续往下说，决定想办法激他一下。她指着身旁的迟煦说道：“盛叔叔，这个是迟煦，我想你应该认识他。我今天之所以把他带到这来，是因为他不相信那个溺爱他的父亲会是个杀人犯。我想请你把当年发生的事全都说出来，让他亲耳听听我们的父亲都做过些什么，让他知道他拼命维护的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魔鬼！”
迟雨说着，愤怒地看向迟煦，同时暗暗给他递了个眼神。迟煦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一把推开她指着自己的手，用一副无赖公子哥的口吻说道：“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杀人犯的？！空口白牙就给自己亲爹扣帽子，还把我给弄到这儿来看你们演戏，我看你他妈是疯了吧？”
迟雨冷冷地看着他：“因为他杀的不是你母亲，你才能说出这种风凉话！”
迟煦烦躁地说道：“我靠……你口口声声咱爸杀了你妈，你有证据吗？我告诉你，别说我不相信爸会杀人，就算他真把你妈怎么着了，那也是你妈自找的！就凭迟凯那个野种，你妈就该死！”
迟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私生子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枉我妈妈以前还对你那么好！你就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
迟煦满不在乎地说道：“私生子怎么了？至少我是爸的亲骨肉，是他指定的继承人！不像迟凯那个杂种，连自己是什么货色都搞不清楚，还痴心妄想以为将来可以跟我平分天下，屁颠儿屁颠儿地讨好了爸那么多年，结果最后连一毛钱都别想拿到！”紧接着他又指着迟雨的鼻子说道：“还有你，你一女的，又不能给迟家传宗接代，爸不光没把你嫁出去换资源，还大发善心要留给你一部分遗产，你不在那儿偷着乐，还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才是那个最大的白眼狼！迟雨我告诉你，就凭你今天要联合外人来整爸，将来等我接手了公司，我一定把你也扫地出门，让你和迟凯一起去睡大街！”
“你果然和爸一样唯利是图，阴险狠毒！”
迟雨说着举起巴掌就要朝迟煦抡过去，却被迟煦一把攥住手腕。“少他妈在这儿装清高！你也是爸的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却在这里串通别人诬告他，明明你才是最阴险的那个！你给了这老头儿什么好处？让他敢在这儿信口雌黄！”
负责主审的张警官怕他们俩真的打起来，出言提醒道：“二位，请不要一直在这儿说与案情无关的话题，如果你们两个之间要是有分歧的话，麻烦到外面去解决。”
迟煦一副无赖的表情说道：“警官同志，这事儿可不赖我啊，我本来就不想来，是我姐非要把我给拽过来，结果现在我来了，这老头儿又什么都不说，这不纯纯浪费我时间吗？”他说着转向盛杰，嚣张地说道：“老头儿，你有什么屁就赶紧放，要不说我就走了，你知道小爷一分钟赚多少钱吗？我可没时间跟你这种杂碎耗！”
迟煦说完腾地一下站起身，想要离开房间。迟雨立刻起身和他拉扯，两个人再次陷入争吵。
就在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我真后悔当初没亲自开车撞死你！！”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迟煦惊讶地转向盛杰：“你刚才说什么？开车……撞死我？我之前出的那车祸难道是你干的？”
盛杰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他：“父债子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张警官见找到了突破口，赶忙让那两个人坐下，让同事在电脑上调出迟煦车祸案的卷宗，对着盛杰问道：“你是说你参与了两年前孙锦盛主谋的那起车祸谋杀案吗？”
盛杰轻蔑地说道：“我只不过是找人打了孙锦盛一顿，嫁祸给迟煦，然后看着他们狗咬狗罢了。反正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不管哪个死都是为民除害！”
“原来是你？！”迟煦愤怒地看着盛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
盛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都说了父债子偿，你听不懂吗？你爸害死了我最爱的人，他也想要害我，我是命大才死里逃生。你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欠的债就应该你来还！”
迟煦一脸不相信地说道：“什么父债子偿？！我爸根本就不可能杀人！你少在那里乱扣帽子，血口喷人！”
盛杰冷笑了下：“血口喷人？你该不会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蠢，连自己的仇人都能搞错？”
迟煦不服气地瞪着他：“你他妈说谁蠢？！你要是有真凭实据就拿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跟别人结了仇，硬要把罪名安到我爸头上？”
盛杰沉默地看了迟煦一阵，他其实看出了迟煦在故意套他的话，这姐弟俩的演技并不高明。他犹豫了一阵，终于决定让这个被深埋多年的秘密重见天日。
“行，我今天就让你小子知道知道，你那个心狠手辣的爹到底都干过些什么。”
他向主审警官讨了一支烟，在明暗交杂的火光中开始娓娓道来。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忆如是在和我一起潜水的时候出的事。那段时间她非常迷恋潜水，我们到了岛上之后几乎每天都要潜上一两次。那天我们两个照常出发，过程都很顺利，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两名潜水者突然靠近我们。刚开始我以为只是游客一类的，并没在意，还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结果他们来到我们面前突然就亮出了匕首，其中一个人上来就割断了忆如的呼吸管，而另一个人也要来割我的。我一边和那个人缠斗，一边想去救忆如，结果混乱中被他捅了好几刀。我在惊慌失措中忽然想起我身上背了渔枪，我赶紧举起渔枪对着那个人当胸就是一枪。紧接着我就朝忆如游过去，可是已经太晚了，她被割断呼吸管之后，那个凶手拖着她不让她浮上水面，她就被这么活活地溺死了。那个凶手在看到我手里的渔枪之后立刻就跑掉了。我想把忆如带上水面，想着万一她还有救，可就在我托着她上浮的时候，那个凶手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杆更大的渔枪朝我游了过来。我当时已经失血过多，不可能再和他缠斗，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开忆如，用尽我所有的力气逃跑。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一股洋流，我就顺着那个力道漂走了。我不知道自己漂了多远，总之等我浮上水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幸好有一艘路过的渔船看到了我，把我给救了起来。可是我没想到，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那个渔民并没有把我送去医院，而是带回渔村用一些简单的草药进行治疗。我身上的伤口反复溃烂，不知多少次命悬一线，但我最终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活了下来。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苦尽甘来了，还想着等我回国之后要给那个渔民寄点儿钱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结果老天又给了我重重一击，我的伤才刚刚好，有一天突然冲进来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把我给抓上了一辆破面包车。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渔民把我当牲口给卖了，他救我只是为了拿我换钱。从那之后，我就开始了奴隶一样的生活，我被戴上脚镣囚禁起来，被逼着做各种最辛苦的工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一睁眼就是干活。最开始我还试图逃跑，可惜每次都被抓回去毒打一顿。后来我就慢慢放弃幻想了，我开始拉拢工友，讨好工头，在那个封闭的小社会里尽量给自己争取利益，让自己过得不那么痛苦。就这样，我做了整整十年的黑工，从任人凌辱的最底层做到了手中有点权力的大组长。这期间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要杀我和忆如，除了迟景鸿我根本想不到其他人。既然如此，那我跑回国等于是再给他一次杀我的机会，我还不如就留在东南亚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于是当我那个工厂的老板决定转型做电信诈骗之后，我就自愿成了他园区的第一批电诈人员。这个行业有一段时间发展得极其蓬勃，随着园区的扩大，我最终坐上了片区长的位置。我利用手里的权利，让技术人员帮我通过网络查到了当年经手我和忆如案子的一个当地警察，然后再让人把他的儿子给骗到了园区，以此作为要挟让他去帮我查清楚当年那件事的始末。那个警察为了保他儿子的命，不惜花钱上下打点，甚至还混入了当地的□□，最终不仅替我证实了雇凶杀我的幕后老板就是迟景鸿，而且还找到了当年杀死忆如的那名凶手。据那个凶手说，当年他的上家给他和另外一名杀手派了个活儿，让他们趁着我和忆如潜水的时候杀死我们。结果我不仅跑掉了，还反杀了他的同伴，他怕交不了差会被责罚，于是当时只把忆如的尸体打捞了上去，谎称我的尸体被洋流冲走了，再假装到处搜寻，然后让他同伴的尸体在水里泡了好几天，等泡到面目全非被鱼咬得残破不堪之后再报告老板说找到了。因为当年的DNA技术还不普及，当地根本就做不了，迟景鸿又不想把事情搞大，只能默认那就是我的尸体，把它给草草火化了。我知道了这些信息之后，就让那个警察去帮我搜集所有关于迟景鸿雇凶杀人的证据，但很不幸的是，当年所有的物证都已经被全部销毁了，仅凭那点口供根本就不可能给迟景鸿定罪。而且我当时已经是电诈成员，如果回国去控告他，我自己也要跟着坐牢。所以我是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去制裁他的，我只能把这件事埋在心里，想着也许将来有一天能有机会讨回公道。
“几年之后，国内联合当地政府大力打击电信诈骗，我们的园区被围剿了。但是我很幸运，警方行动的那天，我刚好外出采购去了，完美地错过了他们的抓捕。这之后为了躲避警方的通缉，我改名换姓深居简出又过了好一段时间。一转眼我在外面已经漂了整整二十年，我这原本大好的人生就全都毁在迟景鸿的手上了……这人上了年纪之后，就开始想要落叶归根，于是我就偷渡回国，跑到一个偏远地区，用做电诈那几年攒的钱开了家乡镇黑作坊，专门做一些假冒伪劣的小商品。后来政府监管变得越来越严，作坊越来越难维持下去，我就把它给关了。回国之后我经常会忍不住去关注迟景鸿的新闻，看着他混得风生水起，一会儿跟这个合作，一会儿要跟那个联姻的，我这心里的恨就越来越强烈。我这辈子所有的苦都是他带给我的，凭什么他荣华富贵一辈子，却受不到一丁点惩罚？思来想去，我怎么都不甘心，决定要找他报仇。反正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大不了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我悄悄回到隽州之后，一直在想办法伺机寻仇，可是迟景鸿的身边常年都有至少三名保镖在保护，我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我甚至想过干脆身上捆着一堆□□趁他不备冲上去死死抱住他，跟他来个同归于尽，可又觉得那样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根本就不足以弥补我这些年所受的罪。于是为了惩罚他，我决定对他的两个儿子下手，让他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儿。我常年混迹在社会边缘，知道怎么从别人口中套取信息，经过一番打听，我得知迟景鸿的二儿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渣，而大儿子迟凯则是品学兼优的大好青年。我当时以为迟凯一定会是迟家未来的接班人，失去迟凯一定会让迟景鸿痛不欲生。可是当我第一次见到迟凯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他跟我年轻的时候真的长得很像。我调查了一下迟凯的出生日期，发现他出生的前一年正好是我留学回国和忆如重逢。我开始怀疑忆如有事瞒着我，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我想办法在迟凯经常去的私人会所找到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在一次迟凯使用游泳馆更衣室的时候，我从他用过的浴巾上得到了他的毛发。我拿着他的毛发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小凯真的是我的儿子！”
盛杰说到这里，万分庆幸地抹了把脸：“幸亏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儿，要不然我可能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迟雨有点惊讶地问道：“所以你之前不知道你有个儿子？”
盛杰摇了摇头：“忆如她从来都没对我透露过半分，我猜她可能是害怕我知道了以后会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养在别人膝下，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迟景鸿的每个孩子出生后都会做亲子鉴定，我不知道忆如是通过什么方法瞒过了这件事，让迟景鸿以为小凯是他的儿子。总之不管怎样，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小凯是我的孩子，那我就一定要拼尽全力去保护他。这之后我开始找机会接近他，以临时工的身份在他家做过各种各样的杂活。像我这种底层劳动力，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小凯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某天清晨在他出门的时候，那个和他擦肩而过的清洁工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
说到这儿，盛杰的眼眶忽然湿润了：“我原本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守着他的，甚至不想去报仇了，因为他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我后来发现，原来小凯只是表面过得风光，实际上迟景鸿从小就非常苛待他。我每次看着小凯兴冲冲地准备去见迟景鸿，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满腹委屈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痛。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迟景鸿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小凯不是他亲生的，而当年我和忆如惨遭毒手，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迟景鸿把小凯养在身边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想欺负他、折辱他，拿他当做报复的工具。既然他不让我的儿子好过，那我就拿他的儿子开刀！”
盛杰把目光转向迟煦，面带挑衅地说道：“从那之后，你就成了我报复的目标。我通过在各个会所里打工，暗中收集关于你的一切情报。你的那些风流韵事，你闯过多少祸造过多少孽，你的那帮狐朋狗友在背地里怎么骂你笑话你，我全都一清二楚。我知道有很多人恨你，巴不得你去死，而我要做的就是利用他们的仇恨来对付你，因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亲自动手杀你，我还要留着这条命继续保护小凯，等着看迟景鸿的下场。孙锦盛只是我当初锁定的棋子之一，我花钱找□□的混混把他给打残，然后再嫁祸到你的头上，让他对你恨之入骨，找人制造车祸谋杀你。可惜啊，你居然没死，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躺在ICU的那两个月，我每天都假扮成护工混在医院里，打探你的消息。后来我听说你醒了，但是脑袋坏掉了，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每次我远远看着迟景鸿愁容满面走出医院的样子，心里都痛快至极！他虐待我的儿子，我就把他的儿子变成白痴，这很公平。我要看着他被这件事慢慢折磨，等什么时候我看腻了，再重新找机会对你动手。反正你人品那么差，希望你死的人那么多，我能让孙锦盛杀你，就能让别人再杀你一次！”
迟煦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说道：“程医生的事也是你做的对不对？既然你这么想让我死，干嘛不直接朝我下手，为什么要去残害无辜的人？！你说要我父债子偿，我没意见，可程医生什么都没做错，你为什么要叫人去杀他？！”
盛杰嘲讽地看着他：“他没做错吗？他明明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却为了钱坚持给你做治疗，他是非不分、助纣为虐，他无辜吗？！而且杀他的理由是你给我的啊，如果你不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离不开他，我为什么要对他动手？我就是要看到你因为他的死而变得疯疯癫癫，痛苦万分，最后自我了断！我要让迟景鸿好好享受一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变成废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迟煦愤怒之下狠狠捶了下桌子，这要不是在审讯室，他真想冲上去把盛杰往死里打。刚才对盛杰产生的那一点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此刻盛杰在他眼中就是个滥杀无辜的恶魔，和迟景鸿没有区别。
迟雨一把按住迟煦的手腕，示意他冷静。
张警官在一旁对盛杰问道：“所以你现在承认是你雇佣嫌疑人钱浩勇去谋杀被害人程子焱的对吗？”
盛杰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对，就是我。我从给迟煦家干活儿的工人那里打听到，迟煦为了那个医生和迟景鸿闹得要死要活的，我就决定利用那个医生去惩罚他们父子俩。可是我不能像之前对付迟煦那样去对付程子焱，因为程子焱没什么仇人。于是我就通过之前认识的□□成员找到了钱浩勇，花钱雇他在暗中跟踪程子焱，寻机下手。”
张警官继续问道：“那你事后为什么又要杀钱浩勇？”
盛杰气愤地说道：“因为他威胁我！我们之前谈好的是他杀了程子焱之后，我支付尾款，可是程子焱没死成，这个钱浩勇却不但要求我按全数给他钱，还要额外增加五十万！他说如果我不按他说的数给他，他就向迟煦告密雇凶杀程子焱的人是我。我又不是迟景鸿，我哪儿来那么多的钱？我不能让钱浩勇暴露我的身份，让迟景鸿发现我还活着，万般无奈之下，我就只能杀他灭口了。”
迟煦听到这里，转头对张警官小声说道：“大约十天前，有个陌生人打给我，说他知道刺杀程医生的幕后主使是谁，那个人让我给他准备五千克黄金，说两天之后再联系我，然后就没了下文。现在看来那个人有可能就是钱浩勇。”
盛杰听到他的话轻蔑地笑了下：“没错，就是他。你之所以没等到他的消息，是因为他已经被我给宰了。我找了个站街女，骗她说要跟她联手搞‘仙人跳’，让她带客人去开房，然后在水里掺药把客人迷晕，接下来我会把客人绑起来，等人醒过来之后索要钱财。那女人大概没想到我一个老头子会杀人，轻易就上当了。等到她把钱浩勇迷晕之后，我就用钱把她给打发走了，接下来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钱浩勇贪财又好色，根本就是死有余辜，我杀他是为民除害。”
他转而恶狠狠地盯着迟煦：“还有你，像你这种人渣活着就是浪费资源，我当初就该亲自动手送你去见阎王！真可惜啊，我不能亲眼看见你们父子俩遭到报应了，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张警官严肃地说道：“别人的生死还轮不到你来审判，你先好好交代你自己的犯罪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