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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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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固悍马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前后都有保镖车跟随。迟煦坐在后座用冰袋帮程子焱敷着红肿的脸颊，甚至顾不得自己的手上沾着的鲜血和肿起的关节。
刚才张秘书带着一干人进入关押程子焱的房间时，打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程子焱正和看守他的那名黑衣人扭打成一团，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程子焱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像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眼神凌厉、动作狠辣，硬是和那强壮的黑衣人打了个平手。
迟煦在见到这一幕时，第一反应是那名黑衣人要对程子焱欲行不轨。于是他二话不说带着几名保镖冲上去拉开两个人，然后对着黑衣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都不需要旁边的保镖帮忙，迟煦仅凭着一腔怒火就把黑衣人给打了个半死。
最后依然是陈放站出来提醒他：“迟少，时间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贺筠很有可能会往山上调派人手，咱们得在他们赶到之前下山。”
陈放在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去看了眼张秘书，张秘书赶忙目光闪烁地低下头。于是陈放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走上前拉住暴怒的迟煦，然后指了指被保镖搀扶着的程子焱：“程医生需要接受治疗，咱们赶快走吧。”
迟煦狠狠踹了一脚被打得满脸是血的黑衣人，然后又转过身照着张秘书的肚子来了一脚，接着来到程子焱面前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贺筠的别墅。
“我自己来吧。”程子焱接过迟煦手里的冰袋，同时低头焦虑地看着手机。他上车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姜义燃拨去了电话，想要通知他周易暴露的事，可对方却始终没有接听。这让他焦急万分，担心姜义燃那边也出了事。他思来想去也不知该不该发短信过去，怕消息被别人看到反而坏事。
迟煦把冰袋交给他，然后从置物箱取了消毒湿巾，帮他擦着嘴角的血迹。“你说说你，乖乖在房间里等着我去救你不就行了？干嘛要和那王八蛋硬刚？我一进门还以为他要非礼你呢。”
程子焱说道：“我怕你不知道他们有枪，会出危险，我是想跑出去告诉你，不要和他们硬来，我不知道原来你带了那么多人过来。”
迟煦听到他的话，眼神蹭地一亮：“原来你是担心我？”他扭着身子把下巴轻轻搁在程子焱肩头，双眼放光地盯着他。若不是山路危险他必须被安全带绑着，这会儿肯定已经扑上去了。“你怎么这么好，竟然担心我担心到要和别人拼命……”
程子焱微微扭过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我只是不想连累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让别人因此送了命。”
迟煦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满眼深情地看着他：“这怎么能是你自己的事儿呢？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你的事儿当然就是我的事儿。再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帮警方做事吧？”
程子焱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迟煦摇了摇头：“我猜的。咱们俩在一起之后你到宁禹出差那回，我找人查了酒店监控，发现你那天带进房间的人是大家都以为已经牺牲的周队长。当时我就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为什么他要对外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再后来，我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了一些贺筠在干非法买卖的小道消息，结合你这段时间一直频繁前往宁禹，我就猜测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周和姜两人都是黑警，你也参与其中，在为贺筠做事；而另一种就是周队长是卧底，你在暗中帮警方做事。以我对你的了解，自然是相信第二种，但我也不能完全排除掉第一种的可能性，毕竟我对那两位警官的为人完全不了解，而你对姜警官又那么上心，万一他利用你对他的心意让你去帮他做坏事呢？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是想强行阻止你的，因为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可是我转念一想，如果你真的是在参与破案，结果却因为我的阻拦而导致行动失败，那我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吗？到时候你肯定恨死我了吧？所以我决定先什么都不说，只在暗中保护你，如果你是在帮警方做事，那我就在你需要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而万一你是在帮坏人做事，那我就想办法让你能全身而退。”
程子焱目瞪口呆地看着迟煦：“所以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该不会……我这段时间每次来宁禹，你都偷偷跟着我吧？”
迟煦点点头：“对啊，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需要我，只能时刻准备着。”
“那刚才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我想办法收买了一个在那栋别墅里工作的清洁工，她会随时传消息给我。我不像他们警察办案那样，要遵守各种规定，干点儿什么都得上级批准。我只需要最大程度发挥金钱的力量就行了，所以有的时候对他们警察来说很棘手的事儿对我反而没什么难度。”迟煦说到这里不无得意地笑笑，然后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贺筠到底干了什么，你在帮警方执行什么任务？”
程子焱十分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说，等案子破了，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都告诉你。”
迟煦笑着握住他的手：“没事儿，你不说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安就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程子焱默默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被迟煦给感动了。然而紧随其后的就是深深的内疚，因为感动不是爱情，他就是无法爱上这个人。
“谢谢你救了我！”他诚心诚意地对迟煦说道。
迟煦开怀地笑起来，解开安全带凑过来轻吻上程子焱的唇。程子焱的嘴角上有伤，迟煦吻得格外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结果就在这时车身猛然颠簸了下，两个人的嘴唇狠狠撞到了一起。
程子焱痛得忍不住皱起眉，迟煦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转头对陈放抱怨道：“大哥，你开车小心点儿啊！”
陈放头也不回地说道：“大佬，山路啊，你忍忍吧！安全带系上。”
迟煦撇撇嘴，在程子焱没受伤的那边脸颊飞快地亲了下，然后坐回去扣好安全带。
车子开到山脚下的时候，对向车道远远驶来几辆黑色商务车。对方在见到迟煦乘坐的悍马后立刻在路边停靠下来，十几名五大三粗的壮汉跳下车，个个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们隔着路中央的水泥隔离带眼看着悍马在几辆保镖车的护送下呼啸驶过，有人神色焦急地打起了电话。
迟煦对陈放说道：“呦，还真被你说中了，贺筠还真派增援来了。幸亏咱们撤得及时，这要是在刚才那山路上相遇，可就有得瞧了。今天这事儿你又立一功，回去得给你奖励。”
陈放没回答他，而是边开车边拿起对讲机说道：“各组注意警戒，如果他们跟上来，留两辆车断后。”
程子焱扭过身子，透过后车窗紧张地盯着那些人。
陈放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安慰道：“程医生，别担心，咱们马上就要开进市区了。那帮人再嚣张，也不会光天化日在警力密集的闹市区动手。而且咱们这辆车是防弹的，就算真打起来，你也不用害怕。”
“那别的车呢？”程子焱问。
“啊？”
“咱们前后的这些车，还有你说要派去断后的那两辆车，也都防弹吗？他们会有危险吗？”
“呃……”陈放看着心肠柔软的程子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迟煦握了握程子焱的手：“你别想这么多，他们干职业保镖的赚的就是这份儿钱，如果一点儿风险都不用承担，那他们也拿不到那么高的报酬了。”
程子焱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而受伤。如果有人为了救我而死，那我宁可死的人是我自己。”
陈放握着方向盘说道：“程医生，你太善良了，你这样会活得很辛苦的，放轻松一点儿，别总给自己那么重的负担。”
程子焱很想说，他一点儿都不善良，他自私恶毒又阴暗，他曾用谎言伤害过他喜欢的人，现在又在用懦弱伤害喜欢他的人。他明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回应迟煦的感情，却在默默接受着这份救命之恩。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交谈。程子焱看着上面那串号码，立刻激动起来。
“喂，小燃！”
姜义燃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嘈杂混乱，甚至隐隐地能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而他本人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喂，程医生，我刚看到你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是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程子焱焦急地说道：“是，周队暴露了，我今天本来应该给他做辅导，但是没见到他人。贺筠的手下还逼问我都帮你们传递了什么信息，我没有告诉他们，但是很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周队卧底的事，你赶快去救他！”
姜义燃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程子焱能听出他在强压着情绪：“我知道了，我会去救他。你呢？现在有危险吗？”
程子焱说：“我没事，我已经逃出来了，你不用管我。”
姜义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程医生，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位置，我派人去保护你。贺筠已经彻底疯了，我和同事刚刚遭到了他手下人的伏击，他很可能也不会就此放过你，你现在最好不要回隽州。”
程子焱刚要说什么，却被迟煦一把抢去了电话：“喂，姜警官，你好，我是子焱的男朋友，我叫迟煦。子焱是我从贺筠那里救出来的，他在那儿吃了不少苦头，幸亏我及时赶到，要不然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不过你放心，他现在没事儿了，你也别派人来保护他了，我知道你们警力紧张，就别占用资源了，我有能力保护他。如果你不信任我，等一下我把我的身份证发给你，你让人调查完我的背景应该就会相信我能保护好他了。好了，我现在把电话给子焱，让他跟你说。”
迟煦说完就把电话交还给程子焱，一顿流畅的操作让程子焱目瞪口呆。
姜义燃在电话那头问道：“喂，程医生，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程子焱明白姜义燃为什么要这么问，才没多久前他还对姜义燃表现得至死不渝，这转眼就有了男朋友，让姜义燃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受人胁迫。
“是，他是我男朋友。”程子焱干脆地答道。他确实是受到了胁迫，但他不能拿这种破事去烦姜义燃，周易生死未卜，姜义燃全部的精力都应该用在营救爱人上。“小燃，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派人过来，迟煦能照顾好我，你安心去做你的事就好。”
姜义燃想了下：“那好吧，我这边确实人手很紧张，这样我就先不派人过去了，咱们保持联系，如果你觉得需要警方保护，就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没问题，你自己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后，程子焱对着手机发了阵呆。姜义燃在电话里听起来状况不太好，程子焱很想问他有没有在伏击中受伤，伤得如何？可是他知道对方并不想听他的追问和唠叨，因为他的关心一点都不重要。
就在他暗自神伤的时候，迟煦忽然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把头靠过来：“你过来一点儿，咱俩拍个合照发给姜警官，好让他放心。”
程子焱下意识躲避着镜头：“不用了吧……”
迟煦不依不饶地找着角度：“当然用，我刚才听他那话，感觉还是不太相信我。你给他发个咱俩的合照过去，证明一下我的清白。”
程子焱心里想：你明明就不怎么清白。虽然很不情愿，可他还是把头靠了过去，现在这种时刻，比起思考姜义燃会怎么看待他，不让姜义燃为他分心才是更重要的。
迟煦看着镜头说道：“哎？你这边脸肿了，你要是不想让他看见，就把脸侧过来点，靠在我肩膀上，对，就这样，笑得开心点儿。”
程子焱按照他说的，一点点调整着角度，半侧着脸靠在迟煦的肩窝，两个人看起来甜蜜又登对。
迟煦接连拍了好多张，最后选了张最满意的，连同自己的身份证一起给姜义燃发了过去。
程子焱看着短信上的已读回执，心悄悄坠入一片疼痛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