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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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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美景遁入静谧的黑夜，月光在海面上朦胧流淌，海浪轻柔抚摸着沙滩，像是母亲温暖的吟唱。点点繁星悬挂在夜幕之上，即便有月亮的陪伴，这里的星空依然比城市中要璀璨，仿佛有人在夜空悄悄洒下一把碎钻。
房间里没有开灯，程子焱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那片温柔的夜，心情却无法走入平静。在遥远的大陆上，他最牵挂的那个人还有一场生死攸关的硬仗要打，而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了。今天下飞机时，他给姜义燃发信息报了个平安。不占用警力不害他分心，这是他唯一能为姜义燃做的了。至于那些无处倾诉的担心与焦虑，他只能默默吞下去，让它们一点点灼蚀着自己的心神。
身后浴室的门被人打开又关上，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慢慢向他靠近，紧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就从背后笼罩住他。两个人身上散发着同款沐浴露的香气，像是在暗示着接下来的那一场暧昧。
“怎么不开灯？”迟煦边吻着他的耳侧边说道。
“想看星星，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星空是什么时候了。”
迟煦和他一起望向窗外：“今天的月亮有点儿太亮了，过些天等没月亮的时候，我带你到沙滩上露营吧，这里能看见银河。”
程子焱乖顺地点点头，他其实并没有心情露营观星，但他不想扫迟煦的兴。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天之内天翻地覆，他原本打算结束任务之后就想办法离开迟煦，哪怕和对方鱼死网破他也要为自己夺回自由。可如今这个人却用一场救命之恩牢牢地把他锁在了自己的人生里。生命高于一切，无论之前迟煦做过多么过分的事，现在也都只能一笔勾销了，而程子焱需要用余生去偿还他的恩情，满足他的愿望。
迟煦见他神色凄然，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姜警官和周队长？你放心，我今天托内部的人去打听了，贺筠的手下武装袭警闹得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上头，他这回是真的走到头儿了。而且我听人说，他是参与了重大贩毒案是吗？”
程子焱点点头：“既然你都打听到了，那我应该也不需要再保密了。贺筠是一个大型贩毒集团的首领，而且是从制作到销售一手包揽的大毒枭。”
迟煦惊讶道：“我靠，原来那个贺老二玩儿得这么大啊！难怪嚣张成这样！”
程子焱抱歉地说道：“迟煦，对不起，我把你也给牵连进来了，害你差点儿遇到危险……”
迟煦根本就没在听他说话，激动地将他转过身用一对闪着星星的眼睛看着他：“所以周队长是在毒枭身边卧底，而你是在帮缉毒组传递情报？”
程子焱点头道：“是啊……”
迟煦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力气大到程子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掉。“你知不知道，我最崇拜的人就是缉毒警察！我曾经有个最好的朋友就死于毒品，我真的恨透了那帮毒贩，恨不能把他们全都碎尸万段！你要是早点儿让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轻饶了贺筠！”
程子焱舒了口气：“幸亏你之前不知道，要不然搞不好会破坏了警方的计划。他们早就掌握了贺筠贩毒的证据，只是一直找不到制毒工厂的具体地点，周队长就是为了这个才一直留在贺筠身边卧底的……”
程子焱把周易中弹坠江后昏迷、醒来后失忆，而他凑巧被请去帮周易恢复记忆以及如何协助卧底的过程讲了一遍，只是省略了自己对周易撒谎的那一段。那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严重的亏心事，羞愧到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迟煦听完他的叙述，赞叹道：“周队长真的太不容易了，我真的打心眼儿里佩服他，他就是我的偶像！……还有你，你明知道那么危险，还是坚持帮他们传递情报，我真的没有选错人！哎对了，那我把你救出来，让你能及时通知姜警官周队长暴露的事，是不是也算立了功？”
程子焱看着他闪亮的眸子，忍不住笑起来：“算，当然算。”
迟煦兴奋得像个孩子：“那等案子结束，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周队长？我真的很想亲眼看看这位英雄。”
程子焱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周易如今生死未卜，万一他真的出事，姜义燃怕是也无法再支撑下去。身为这个故事里微不足道的配角，程子焱宁可站在台下看他们幸福到老，也不愿来到最悲伤的结局，在曲终人散后徒留他一人铭记他们灿烂的一生。
“好，我会帮你问他。”他点头道。他必须保持乐观，用最虔诚的信念去期待一个美好的结局。
迟煦默默看了他片刻，再次紧紧抱住他：“子焱，谢谢你！我猜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其实我朋友死于毒品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都过不去。你不知道当年我是怎么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毁掉自己的，我劝过、骂过甚至打过他，全都无济于事……他死的那个晚上，我本来和他约好了在酒吧碰头的，结果我到了之后他却打电话给我说懒得出门不想去了。我那天照例在酒吧玩了个通宵，回到住处后倒头就睡，直到我被警察的电话给叫醒，才知道他出了事。尸检说他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半夜，死因是毒品过量……”他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后悔，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留在酒吧玩儿，而是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也许我就能阻止这一切发生。我知道，就算我阻止了那一次，可他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瘾君子是没有回头路的，可我就是没法原谅自己……也许老天让我认识你，从贺筠手上救出你，是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缉毒做一点点贡献，好弥补当年的遗憾。谢谢你，子焱，谢谢你的勇敢，如果不是你参与进这个案子，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程子焱听着他的剖白，羞愧难当。他参与进这个案子不是因为勇敢，而是为了赎罪，他在周易孤军奋战与毒枭周旋的时候为了一己私欲撒下弥天大谎，给了周易那么沉重的打击，他罪孽深重其心当诛，只有不计后果地去偿还，才能熬过良心上的折磨。
也许真的如迟煦所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当初若不是迟煦胁迫他交往，让他尝到被惩罚的滋味，他还不知要继续将那个谎言坚持到何时。而就在他坚信迟煦就是他命中劫数的时候，这个人却又如天神降临般成为了他的救星。他看着眼前这个骄纵任性、嚣张跋扈的男人，忽然就觉得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救星也好，劫数也罢，他们终究是命运的交缠。
“迟煦，你就这样把手头的事全都扔下，陪着我出来避难，你父亲会不会责怪你？”
迟煦笑嘻嘻地说道：“你担心我啊？没事儿的，我从小混账到大，我爸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而且我姐会帮我跟他解释的。我爸最宠我，他就算是要罚我，也不会真拿我怎么样的，而且有我在，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放心。”
程子焱笑着点了点头。迟煦的这份有恃无恐是他做所有事的底气，这份底气是把双刃剑，既塑造了他唯我独尊的性格，也让他在关键时刻能成别人无法成之事。
迟煦看着程子焱的微笑，知道此刻是趁热打铁的绝佳时机，他在程子焱耳边故意委屈地说道：“虽然我爸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我昨天也确实是路过了一下鬼门关，现在还有点儿后怕呢。看在我救了你的份儿上，你打算怎么安慰和报答我啊？”
程子焱沉默了下，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解开了自己浴袍的带子。浴袍滑落到地板上的同时，程子焱已经勾住迟煦的后颈，热情地吻上了他的唇。
迟煦只觉得刹那间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种泛着疼痛的兴奋感从心口处出发，直奔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原来这就是被喜欢的人主动亲吻的感觉。
他曾经被数不清的人主动挑逗过，他总是以一种俯视的心情去接受那些人的献媚，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种心口刺痛、恨不得这一刻能绵延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程子焱双手捧着迟煦的脸颊，温柔细腻地啜吻着他的双唇。他没办法让自己爱上这个人，但至少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他知道迟煦一直在期盼他的主动，他们过往的每一次亲密都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较量，迟煦一直在用尽办法想让他投降。程子焱也是血肉之躯，也有本能的欲望，可他始终固执地不准自己对迟煦的挑逗做出回应，仿佛只要回吻一下，或者不小心漏出一声愉悦的喘息，就丢失了整个阵地，成为了对方的手下败将。
可是今天他输得心甘情愿，他要满足迟煦这个小小的愿望，让他得到一个主动的他。
程子焱边吻边拉开了迟煦的浴袍带子，贴紧他身体的同时缓缓探出舌尖。
迟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激动地按住他的后脑，与他疯狂唇舌纠缠。浓烈的情愫在胸口骤然爆炸，炽热的温度烫得他浑身微微颤抖。他脱掉浴袍，和程子焱一路拥吻着跌跌撞撞来到床边。程子焱只在他胸前轻轻一推，他就顺势倒在了床上。
程子焱克服着内心的羞耻感，俯身吻了上去，感受着迟煦前所未有的兴奋。他尽可能地抛开心头的杂念，让本能占据上风，去享受这一场激情。
早已“久经沙场”的迟煦，在程子焱跨坐在他身上的一瞬间竟然意外地有点想哭。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子焱，看着他的表情从起初的不适应到越来越享受，最后面色潮红双眼迷离，控制不住地发出愉悦的呻吟。他把程子焱拉下来缠绵地接吻，在不分彼此的交融中他无比确定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而且是一辈子都想要的。
酣畅淋漓的欢愉一直持续到深夜，月光洒进屋内，照在布满汗水的皮肤上，点亮疲倦又满足的面容。
迟煦从背后紧紧拥着程子焱，还舍不得从他身体里离开。心跳在耳边回响，呼之欲出的情感在无限膨胀。
“子焱，我以前从来没爱过谁，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爱上你了……”他在黑暗中轻声说着。
程子焱没有回答，只还给他一片寂静。
迟煦认真思考了一阵，然后坚定地说道：“嗯，没错，我就是爱上你了。子焱，我爱你。”
程子焱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水无声落下。
迟煦用这世界上分量最重的三个字，瞬间把程子焱从这一场关系的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从此程子焱的手里就握着迟煦亲自递上来的刀，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这个爱他的人伤得体无完肤。而他唯一不去伤害迟煦的方法就是回应他的感情，给他想要的爱。
可是他做不到，他心中的爱早已经写满了姜义燃的名字，并且他的这份爱并不以对方爱自己为前提，因此即便只能单恋一生，他也无法强行将那个名字抹去。而对于迟煦，他注定只能辜负。他第一次为自己不爱一个人感到如此抱歉。
他看不见迟煦的脸，但他知道迟煦正满怀期待等着他的回答，可他实在无法用一句谎言去欺骗这个爱上自己的男人。
黑暗中，沉默逐渐变得锋利，寂静而冷酷地切割着迟煦的心。
他在程子焱的肩头眷恋地吻了吻，安慰地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爱我，我可以等，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程子焱依旧保持着沉默，他真的很想告诉迟煦，爱是等不来的，因为，他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