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第 46 章 ...
-
程子焱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在做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学生时代，并且还和迟煦成为了同桌。平时上课一直被迟煦这个话痨干扰也就算了，学校居然公布了一项奇葩的考试规则，要求学生以同桌为单位团队作战，按两个人相加的成绩总和来排名。从小考试没掉出过前三名的程子焱顿觉眼前一黑，开启了史上最艰苦的“扶贫”生涯。面对着迟煦那贫瘠到荒芜的大脑，程子焱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脑袋锯开，把书给塞进去。考试的时候，程子焱早早答完了试卷，然后无比焦急地看着与他一个过道之隔的迟煦在那里抓耳挠腮，迟煦的试卷干净得让他崩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就要交卷了，程子焱急得一把抓过迟煦的试卷，开始替他疯狂答题。时钟滴答作响，程子焱写到手指麻木，可那张卷子却像是直通向世界的尽头，根本写不完。突然间铃声大作，宣布着交卷时间的到来。程子焱呆呆地看着手里未答完的试卷，再转头看向正朝着他微笑的迟煦。
在一片熟悉的铃声中，迟煦的脸忽然开始变得模糊，四周的一切也迅速消散。程子焱微微睁开双眼，伸手按掉了床头柜上的闹钟。他躺在床上心有余悸地盯着天花板，庆幸这只是个梦，他学霸的不败人设并没有因为迟煦的拖累而倒塌。
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久，直到梦里残留的那种紧迫感彻底消失，才缓缓坐起身。身旁的床铺空荡荡的，迟煦昨晚不知是哪个俊俏男模的床上度过的。程子焱看着迟煦的枕头，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他觉得很庆幸，迟煦打破了那个“只要他一个”的魔咒，从此以后也许就不再那么执着。但同时他心里又有点对人性的失落，什么信誓旦旦深情款款，不过都是些自我感动的表演，男人的诺言脆弱得不堪一击。
程子焱下了床，边伸着懒腰边往外走。没有迟煦抱着他纠缠的早晨让他分外轻松，感觉身体都充满了活力。结果门刚一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他眼前，把他吓得差点心脏停跳。
“迟……迟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子焱捂着胸口问道。
“昨天半夜。”迟煦一脸歉意地看着程子焱。他双眼熬得通红，一边眼眶上带着淤青，嘴唇被咬破的地方还结着血痂。“我怕吵到你，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宿，刚才我听见你闹钟响，就站在这儿等你……”
程子焱看着他无比憔悴的面容，心头一阵不忍。
迟煦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子焱，对不起，昨晚是我太混蛋了，我不应该言而无信，更不应该那么对你。你骂我的那些话说的全都对，我确实是不学无术，但是我以后会为了你努力多看些书。我也承认我对你在那方面太没有节制，因为你真的特别吸引我，但是我现在知道你的想法了，以后我都会尊重你的意愿……哦还有，我昨晚出门的时候说的都是气话，我没有找别人，真的没有，我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包括这次的惩罚，我都接受，不会再耍赖。子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不起，我失手打了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晚离开家之后，我的心真的好疼……我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对你动手，不管你怎么生气，我都不会还手。子焱，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程子焱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人，心头止不住地内疚。他甚至觉得错的人不是迟煦，而是他自己，如果他能真心实意地爱上迟煦，那一切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迟煦，昨晚的事我也有错，是我把话说得太重了，也是我先动手打了你，我们都太不冷静了。可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们的性格、爱好还有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全都大相径庭，继续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很累……”
不等程子焱说完，迟煦就打断道：“不，我们适合的，我以后全都听你的，你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我们一定会很适合很适合的。”
程子焱丝毫不为他的话而感动，反而是更加忧虑。他不希望迟煦为他而改变，因为一旦做出了努力，迟煦只会更加执着于结果，让这一切成为永无止境的死循环。他无奈地看着迟煦：“你这又是何苦呢？以你的条件，有大把的人可以挑，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死磕呢？”
迟煦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因为我只爱你，我不是要挑一个人留在我身边，我是一定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必须在一起。”
程子焱看着他无比坚定的眼神，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逃不掉了。吵过闹过打过，最难听的话都说出口过，可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加的一意孤行。那除了认命，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迟煦小心翼翼地靠近，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程子焱：“我可以抱一抱你吗？我昨晚回到家，特别特别想抱抱你，可是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程子焱麻木地点了点头。迟煦的乞求让他心软，而迟煦的偏执又让他绝望。
迟煦一把将程子焱牢牢抱在怀中，把脸埋在他的肩窝拼命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他无比确定程子焱就是他这辈子都必须在一起的人，虽然陈放讲的那些大道理他全都懂，但他就是不可能对这个人放手。
程子焱生无可恋地被迟煦抱着，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既然逃无可逃，那就对迟煦好点吧，如果伤害无可避免，那他多忍耐一些，让迟煦少承受一点，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迟煦抱了他许久，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他讨好地看着程子焱：“你饿了吧？我这就让他们把早饭送过来。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再拿一本书给我好不好？这次能不能别那么长，我看书太慢，你给我点儿时间，我会努力提升阅读速度。我们还是以一个月为期限，还是一样的惩罚，你看我这回的表现，好不好？”
程子焱点了点头，指了指迟煦眼眶上的淤青：“你的眼睛没事儿吧？”
迟煦见他关心自己，欣慰地笑起来：“没事儿，这么点小伤你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你……你的脸，还疼吗？”
程子焱摇了摇头：“你打得不用力，我知道你是本能反应，不怪你。”
迟煦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你这么好，让我怎么能不爱你。好了，你先去简单洗漱一下吧，我去让他们备早餐。”他说完就带着笑容离开了房间。
程子焱看着迟煦欢快的背影，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昨晚的争执能把这令人窒息的关系斩出一个缺口，让他能够稍微喘口气，哪成想一觉醒来，等待他的是更加固若金汤的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