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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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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包间里灯光昏暗,优雅的爵士乐缓缓流淌,嘴边是美酒醇厚的味道,耳边是美人轻柔的低语。一群白天里道貌岸然好为人师的老头子,到了这种场合就原形毕露,几杯酒下肚之后,德高望重的形象在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面前摇摇欲坠。
迟煦百无聊赖地陷在沙发里,看着眼前的群魔乱舞,舌尖是被酒精麻痹的感觉,呼吸间全是二手烟的味道。身旁的温香软玉紧紧贴着他,竭力想要讨他的欢心,他却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只一杯接一杯地将火辣的烈酒灌进肚里。程子焱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每天都把他折磨到痛不欲生,他怎么都想不通,他只不过是想好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他的条件随便单拎出一样都能让数不清的人望尘莫及,可他在程子焱眼中就只是一坨镶了金的垃圾。
陈放因为家里人生病告假,今晚没人能看着迟煦。陪他来的司机只负责开车,不敢对太子爷的行为置喙半分。于是迟煦就越喝越口渴,越口渴越喝,到散场的时候已经醉到站不稳了。
迷迷糊糊和一群老头子道了别,倒进车后座之后迟煦就开始喋喋不休发起牢骚,一会儿抱怨那群臭老头太虚伪,一会儿又骂起程子焱没良心。他忘了今天开车的人不是陈放,像平时一样大倒苦水,最后还委屈地哭了起来,吓得司机大气儿都不敢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司机把又是骂又是哭的迟煦扶进家门,将人交给程子焱之后就赶忙离开了。
以往有陈放跟着,迟煦几乎从来不会喝到这么烂醉,而且就算是喝多了,陈放也会帮忙全部料理好之后才离开,几乎什么都不需要程子焱做。此刻程子焱独自站在沙发边,看着那个浑身烟酒气的醉鬼,甚至连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可那个醉鬼却很乐意碰程子焱,他一把抓住程子焱的手腕就往自己怀里拽。早已洗过澡换好睡衣的程子焱不想沾染他身上的味道,拼命想要挣脱他。可喝醉酒的迟煦下手毫无分寸,力气大到几乎要把程子焱的腕骨给折断。他一把将程子焱拽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压到他身上胡乱亲吻起来,吐息间强烈的酒气让程子焱一阵作呕。
“迟煦,你放开我!……放开!!”程子焱竭力躲避着他的吻,愤怒地挣扎着。
迟煦哪里会放开他,这个人清醒状态下都能干出那么多混蛋事,更何况现在又有酒精的加持。他比平时更加粗暴地撕扯着程子焱的衣服,猩红的双眼像是要把捕获到的猎物撕成碎片。
程子焱这段时间清瘦了许多,光洁的皮肤下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如少年般纤细,在化身为野兽的迟煦面前几乎毫无战斗力。
迟煦像拆掉没用的包装般脱光了程子焱的衣服,准备毫无顾忌地“享用”这个人。程子焱在羞辱和愤怒用尽全力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
随着“啪”的一声清脆响,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迟煦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眼神迷蒙地抬起头看着程子焱。
“我说了放开我!!!”程子焱恶狠狠地瞪着他。
迟煦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大着舌头说道:“你……你敢打我?你他妈的……再打一下试试?”
他话音刚落,程子焱卯足了力气啪的又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程子焱恨透了迟煦一次又一次的强迫,恨到想要和他玉石俱焚。
迟煦被彻底抽傻了,捂着脸晃着混沌的脑袋,半天没醒过神来。
程子焱趁机一把推开他,冲到卧室反锁上门。回到卧室后,他立刻开始搜寻可以用来当做武器但又不会致对方于死地的物品。他知道迟煦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但他真的不想再被侵犯了,那个人打着爱的旗号做尽了让他生不如死的事,他真的受够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迟煦就开始在外面砸门,嘴里含混不清地叫嚷着:“你他妈的给我开门!老子今天弄死你……开门!!!”
程子焱惊恐地举着个木质衣架,用后背抵着卧室的门。很快迟煦就从用手砸门变成了用脚踹门,程子焱感受着那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力道,知道这扇门保护不了他多久了。他浑身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就算他曾经用谎言伤害过周易和姜义燃,可老天对他惩罚到这种地步还不算完吗?究竟要怎样才能让这一切结束?
迟煦在外面踹门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叫骂声也变小了。程子焱竖着耳朵战战兢兢地听着门外的动静,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连人带门板一起被撞飞。
然而外面传来的不是撞门声,而是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迟煦充满恶意的叫嚣:“你他妈给我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把你这件破球衣给你撕烂……还有这破纸片,上面写的什么……程医生,生日快……”
他话音未落,程子焱砰的一声打开门,径直朝他冲了过去。
程子焱原本穿的拖鞋在刚才和迟煦拉扯时就已经被弄掉了,此时他光着脚踏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扑向迟煦,想要抢回球衣和卡片。
“给我!你还给我!!!”程子焱不顾一切地和迟煦争抢着,玻璃碎片割破了脚底板,玻璃渣嵌入了皮肉中,可他完全感觉不到。他只知道迟煦手上拿的是他最宝贝的东西,绝对不能被毁掉。
他眼中的急切深深刺激到了迟煦。迟煦看那件球衣不顺眼已经很久了,酒精让他失去了理智,这次他不想再惯着程子焱了。
他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把那张贺卡高高举在空中,在程子焱的争抢中坚持念完:“生日快乐,愿你的每一天都充满阳光,姜义燃。”
读完最后一个字,他干脆利落三下两下把贺卡撕成碎片,随手丢到地上。
程子焱呆呆地看着精心收藏多年、转眼间就变成废纸的卡片,心头的疼痛凶猛到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而就在他发呆之际,迟煦已经毫不犹豫地刺啦一声撕坏了那件签名版球衣。程子焱猛然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扑了上去。迟煦一把大力将他推倒在地上,然后歇斯底里地疯狂撕扯着球衣,把它撕成了一堆烂布条。
程子焱摔倒在一地的碎玻璃上,膝盖、手掌都被不同程度地割破了,连同他受伤的脚底板一起,让鲜血在地面上绽放出形状各异的殷红花朵。他绝望地看着迟煦把那件球衣撕到面目全非,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他脚边,得意洋洋地俯视着他,像是在宣布一场胜利。
程子焱无助地捡起破烂的球衣,任手上的鲜血将它染红,把它抱在怀里痛哭不已。
迟煦蹲下身,恶劣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哭什么哭?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吗?老子可以给你买一千件,一万件!哪个抠门的家伙送的你这破烂玩意儿?真是没见过世面!”
程子焱双眼通红地抬起头,像是瞪生死仇敌一般瞪着迟煦。下一秒,他突然捡起一块玻璃碎片,朝着迟煦就狠狠刺了过去!迟煦本能地抬手格挡,碎片的一端扎进他的小臂,另一端深深嵌入了程子焱的手掌。
“我草!!!”突如其来的剧痛并没有让酒精入魂的迟煦清醒,反而加剧了他的攻击力。
他爱程子焱,爱到遍体鳞伤也无法离开。他恨程子焱,恨他让自己爱而不得、遗憾终身。
此刻他全部的恨意都被激发出来,只想把自己承受的心理折磨全部发泄到这个人身上。他一把夺过玻璃碎片扔到一边,把程子焱从地上拽起来扛到肩上大步走进卧室狠狠摔到床上。
程子焱的手里还紧紧攥着被撕成布条的球衣,迟煦毫不留情地掰开程子焱的手指把它抢了过来,用它把程子焱的双手捆到背后。程子焱像被逼到死角的猎物般疯狂挣扎踢打撕咬,可迟煦此时已经彻底被魔鬼附身,毫无怜悯可言,程子焱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暴力。
程子焱双手被牢牢绑在身后,双膝跪在床上,迟煦用铁钳般的力道握着腰,让他哪里都去不了。膝盖上割破的伤口被压在床单上,在每一次剧烈的碰撞中将鲜红涂抹在一片纯白上。
迟煦被扎伤的手臂也在不断渗出鲜血,沿着小臂的肌肉蜿蜒而下,滴落在程子焱的身边。
酒精半麻痹了神经,使得迟煦没办法如平时那样感知愉悦,像隔靴搔痒般始终差了点什么,让他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他把这口气全部撒到了程子焱的身上,不停将巴掌重重落在他身体上,苍白的皮肤很快就绽放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程子焱的脸埋在枕头上,眼泪和呜咽全都被一片柔软吞没。他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恨到巴不得迟煦去死。
这一场漫无止境的凌虐程子焱不记得到底持续了多久,只觉得时间通向地狱的尽头。最后迟煦一如既往地倾泻在他身体里,然后搂着他在床上躺下。夜深人静,被酒精充满血液的迟煦终于困了累了倦了,折腾完了,发泄够了,浓浓的睡衣从四面八方袭来,他甚至不记得为程子焱解开双手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程子焱想要自己挣脱捆绑,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只能费力地翻过身爬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无数细小的玻璃渣还嵌在他的脚底板,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他坐到客厅的地板上,从背后捡了块碎玻璃,凭借着感觉一点点割开了绑着自己的布条。
双手被解放的那一刻,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玻璃,无数血腥残忍的画面在脑中闪过。他可以用这片玻璃割断自己的颈动脉,让这一切结束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明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迟煦将拥有的是他冰冷的尸体。
迟煦一定会发疯吧?想到他崩溃痛哭的样子,程子焱就觉得痛快不已。可疯了的迟煦会不会最终将过错全都推到无辜的姜义燃身上,让这么久的隐忍全部付诸东流?程子焱不敢赌,在他眼里迟煦的人品根本就没有丝毫值得信任之处。
他手里捏着玻璃碎片站起身,跌跌撞撞来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迟煦。唯一永绝后患的方法就是杀了这个人,然后自杀,这样他在死的时候就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了。
程子焱浑身颤抖着,盯着迟煦颀长的脖颈,怎么都没有勇气上前。他记得迟煦满脸焦急冲进贺筠的别墅把他解救下来的那一刻,也记得迟煦毫不犹豫跳入汹涌的波涛把他从死神手中抢回去的那个瞬间。哪怕刻意遗忘这个人曾经有过的所有温柔,就仅凭这两次救命之恩,他也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程子焱绝望地呆立了很久,最后丢掉了手中的碎片,默默穿好衣服,把被扯烂的球衣和撕坏的贺卡小心地装进背包,然后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独自离开了家门。
迟煦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