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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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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煦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程子焱刚好在气头上不想理他，也径直去了书房。
两个人就这么冷战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吃。傍晚时分，保姆按时送来了晚餐，饥肠辘辘的程子焱才从书房里走出来，而迟煦那边依旧是房门紧闭。
保姆离开后，程子焱站在餐桌前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来到了迟煦的门前。再怎么说他也是迟煦的心理医生，不该和自己的病人一直计较下去。
“迟煦，你要不要出来吃饭？”他轻轻敲着门说道。
门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片刻后迟煦打开了房门。程子焱在见到他眼神的一瞬间就知道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那个因嫉妒而疯狂的迟煦再次消失了。
“程医生，对不起……”迟煦满脸愧疚地看着他。
程子焱安慰地笑了下：“没关系，都过去了，来吃饭吧。”他说完刚要转身，却被迟煦一把拉住手腕。
“程医生，我能跟你说两句话吗？”
程子焱看着自己被轻轻攥着的手腕，感觉着他手指的温度，点了点头：“你说。”
“程医生，我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我一看见那位警察叔叔，心里就有种特别奇怪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迟煦反省了一整个下午，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就像是鬼上身了一样，蛮不讲理到令人发指。
程子焱理解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一时被负面情绪给抓住了，这在失忆患者里很常见。”
迟煦乞求地看着他：“那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程子焱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中顿时一片柔软。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迟煦的头发，轻声说道：“我没有想要赶你走，我当时说的只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那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
程子焱看着他满含期待的眼神，怎么都不忍心说出让他失望的话。“嗯，当然。”
迟煦的眼中瞬间燃起光彩，连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他小心翼翼地牵起程子焱的手，怯生生地说道：“程医生，我有个小礼物想要送给你，你能跟我进来一下吗？”
程子焱好奇地跟着迟煦走进房间，迟煦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画夹递到他手上。
程子焱打开画夹，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他的素描画像。“这是你画的？”
迟煦老实地点点头。
程子焱惊叹地观赏着那幅铅笔素描，他知道迟煦小时候学过一点画画，只是没想到竟然画得这么好，把人物的神态表现得惟妙惟肖。“所以你一下午躲在房间，就是在画这个？”
迟煦点头道：“嗯，我想用这个向你道歉。”
程子焱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一下午他都以为他们两个在互相斗气，他故意晾着迟煦，是想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冷静下来，却没想到原来迟煦一直在忙着为他准备礼物。
“你画得太好了，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厉害！”程子焱毫不吝啬地赞扬着。
迟煦被夸得脸都红了：“我其实没那么厉害，我练习了很久，才画成这样的。”
“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画我吗？”程子焱问。
“啊……”迟煦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看看吗？”
迟煦犹豫了一阵，走到衣柜前打开门，拿出藏在里面的画本。
程子焱接过厚厚的画本，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么多？你都是什么时候画的啊？”
迟煦羞涩地抓了抓头发：“有的是午休的时候，有的是晚上你睡着了之后。”
程子焱一页页认真地翻看起画本，最开始的几页明显有着尝试的痕迹，像是身体在慢慢找回感觉，随着不断的练习，画面上的人物和他的眉眼越来越像，明暗关系也掌握得越来越熟练，到最近的几幅画已经完全展现出了他的特征。
程子焱在看那些画作的时候，迟煦就安静地坐在床沿望着他，期待着他的评价。程子焱看完最后一页，合上画本，对着封面久久无言。今天从会所回来之后，程子焱只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过去的那个可怕的迟煦正在深渊处等待他坠落，准备将他永远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而眼前这个可爱腼腆、心思单纯的迟煦，却像一道阳光照亮了他，将他从悬崖边给拉了回来，让他可以继续拥抱平静美好的生活。
如果过去的迟煦是魔鬼，那现在的这个就是天使。
程子焱把画本小心放到一边，来到迟煦面前，低头认真看着他：“迟煦，谢谢你。”
谢谢你治愈了你曾亲手制造的伤痕。
“你真的不生气了吗？”迟煦眼睛一眨一眨地问道。
程子焱笑着摇了摇头：“不生气了。”
迟煦抬头仰望着他的笑容，心底深处积攒的喜欢瞬间喷薄而出。他一把抱住程子焱的腰，无比依赖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程子焱微微愣了下，犹豫片刻，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他。迟煦的头发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让程子焱不禁又回想起在更衣室里那暧昧的一幕，因吵架而被暂时遗忘的情愫忽然又被找了回来。他忍不住低下头，悄悄在迟煦的头顶落下一吻。他以为自己做得不着痕迹，却不想迟煦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程……程医生……你刚才……亲…亲我了吗？”迟煦磕磕绊绊地说着。
这下轮到程子焱脸红了，他躲避着迟煦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道：“嗯……因、因为你表现得好，我……我就……给你点奖励……”
迟煦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那……那如果以后我都好好表现，你能不能再……亲我……”
程子焱望着他兴奋的眼神，一时没忍住心头的悸动，捧住他的脸颊在他额头上又亲了下。
迟煦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程子焱，连呼吸都忘了。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程子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过于冲动了，于是趁着迟煦发呆的工夫，赶忙脱离他的怀抱，佯装镇定地说道：“好了，别在这儿傻坐着了，赶快过来吃饭了，再不吃就要凉了。”说完他就快速逃离了房间，只留下迟煦还如一尊雕像般呆在原地。
迟煦过了很久才从房间里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坐到程子焱对面。程子焱淡定地吃着饭，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让迟煦怀疑刚才那个吻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迟煦呆呆地凝望着对面的人，同时不自觉地摸着自己被亲过的额头，胸中燃烧着的爱恋让他再也按耐不住想要宣之于口的冲动。“程……程医生……我……”
“吃饭。”程子焱及时打断了他，表情严肃地指了指他面前的饭碗：“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恋爱情商为零的迟煦不知道程子焱其实是在躲避，以为他是真的在让自己好好吃饭，于是听话地拿起了桌上的筷子。他对着面前的饭碗琢磨了一阵又问道：“那如果我好好吃饭，你能……亲我吗？”
程子焱被他的穷追不舍弄得哭笑不得。他抬起头，看向迟煦闪动着期待的眸子，略显无奈地微微点头：“嗯。”
迟煦忽然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开始风卷残云地对着桌上的饭菜进攻，一边大快朵颐的同时还不忘对着程子焱傻笑。
程子焱看着他清澈的笑容，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个人可以永远像现在这么美好单纯，尽管他知道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奢望。就算迟煦这辈子再也不会恢复记忆，可他还是会被这个世界一点点改变，变成一个复杂的大人。而正是因为如此，程子焱才更想珍惜这宝贵的时光，在迟煦还懵懂时去好好保护和宠爱他。
就在程子焱发呆之际，迟煦那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完了晚饭。他用纸巾抹了把嘴，起身来到程子焱身边，单膝跪在他面前，仰起脸等着奖赏。
程子焱忍不住笑出来，低下头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然后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从这之后，迟煦不管做什么事都特别积极，吃饭睡觉学习健身外出活动照顾虎妞，每一样都严格按照计划表完成，没有一丝懈怠，只为了能从程子焱那里获得“奖赏”。
可人都是贪心的，迟煦越是尝到甜头就越是想尽各种理由缠着程子焱要奖励，搞得程子焱不得不规定他每天最多不能要求超过两次。程子焱这样做表面上是在约束迟煦，实际上是害怕自己会得寸进尺忍不住对迟煦做出什么其他事。他始终对把迟煦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抱有负罪感，因此即便早已明确了心中的感情，还是无法允许自己去跨越那条界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