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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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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生日派对进行到这会儿，许多人都已经喝大了，撕掉精致的伪装开始原形毕露。欢快的音乐声遮盖不住浪荡的笑声和粗俗的言语，一群最上层的人围在一起玩着最下流的游戏。
在这一片声色犬马的背后悄悄蔓延着一种慌张，人们害怕时间的流逝，担心在死之前无法充分享受手中巨大的财富。于是他们拼了命地喧嚣疯狂，尽情享乐，然而每当被制造出的多巴胺再次回落时，那种慌张就变得更加明显，空虚感就更加强烈。
迟煦兜兜转转了好久，最后在露台上找到了程子焱。刚才程子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提问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迟煦的踪影，便在房子里面四处搜寻。于是他们两个你找我，我找你，在不断地互相错过之后，终于在迟煦最开始待的那个露台找到了对方。
迟煦在见到程子焱之后立刻走上前，激动地一把将他抱住。
程子焱拍着他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煦抱了他一阵，才不舍地放开，踌躇良久第一次向程子焱问出那个问题：“程医生，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程子焱愣了下，他能看懂迟煦眼底的恐惧，他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脸颊：“你先回答我，你喜欢现在的你自己吗？”
迟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因为现在的他是程子焱用心一点点培养出来的。
程子焱微笑着说道：“那就可以了，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了，不管你曾经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要让它影响到你的现在。只要你对现在的自己感觉满意就足够了，而且……我也喜欢现在的你，很喜欢。”
程子焱仅仅用三言两语就成功把迟煦从深渊的边缘给拉了回来。迟煦顾不上苏秘书强调的要时刻注意形象，眷恋又依赖地抱着程子焱，在他耳边撒娇地说道：“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程子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跟他们说你现在需要规律作息，早睡早起，咱们去和刘巡他们道个别然后就回家。”
迟煦放开他，笑着对他眨眨眼：“我今晚表现得好吗？”
程子焱点点头：“特别好。”
“那回家之后可不可以……”迟煦说着撅了撅嘴，做出个亲吻的动作。
程子焱忍不住笑出来：“原来你着急回家就是为了这个？”
“你答应过我的嘛……”
程子焱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好，答应过的，一定兑现。”
就在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眉来眼去的同时，刘巡和曹浚正躲在角落里暗戳戳地观察着他们。
曹浚边看边骂道：“草……这个程子焱也太他妈有手段了吧，你看迟煦那样儿，都快被他给哄成白痴了！”
刘巡耸了耸肩：“那叫情绪价值，你不觉得迟煦现在看着比过去要开心吗？”
曹浚不以为然道：“狗屁价值！走着瞧吧，梁家退婚这事儿迟煦他爸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那可是真金白银的利益打了水漂，到时候你再看看这情绪价值还管不管用。”
曹浚的愤怒自然不仅仅是在为迟煦打抱不平，而是对自身潜在利益失去的惋惜。如果迟煦成功与梁家联姻，那迟家壮大之后，他们这些朋友也多少能沾到些光，毕竟这是个人情社会，跟在大佬身边就算吃不到肉也能喝到口汤。可如今梁家退了婚，那背后可能会发生的利益也就随之消失了，这让曹浚怎能不痛心疾首。
两个人正在交头接耳时，迟煦和程子焱忽然朝着他们走过来。他俩赶忙正了正神色，装模作样地聊起国际形势。
迟煦来到他们面前客气地对刘巡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儿累了，想回去休息了，谢谢你邀请我来参加你的生日party。”
刘巡赶忙摆摆手：“别这么说，是我要谢谢你赏脸过来。那什么，要不你今晚上就住我这儿得了，我这儿有的是空房间，这样你也省得在路上折腾了。”
曹浚在一旁附和道：“对啊，你就住这儿吧，咱哥儿几个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正好想和你好好叙叙旧呢。程医生，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就把迟煦借给我们一晚上吧，明天我亲自开车把他给送回去，你看这样行吗？”
程子焱用征求意见的目光望向迟煦：“你想留在这儿吗？”
迟煦拼命摇头：“我不要，我要跟你回家。”
曹浚看着迟煦那副没有主心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阴阳怪气地说道：“知道你们俩如胶似漆，可也用不着这么难分难舍吧？就算是再亲密的情侣也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的，你说是不是，程医生？再说了，现在梁家也退婚了，你们俩之间的障碍终于解除了，你也不用再拿分手威胁他了，程医生，迟煦以后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这来日方长的，你就稍微给他那么一点点自由吧。”
迟煦一脸莫名地看着曹浚：“你在说什么？什么……分手……”他说着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了程子焱。
程子焱表情僵硬地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就知道让迟煦见这帮人不是个好主意，而且迟景鸿还坚持不想让外人知道迟煦其实对过去的事一丁点都没想起来，程子焱甚至不能提前和这些人打招呼，导致他变得非常被动。
曹浚看着程子焱的表情，假装惊讶地说道：“哎？程医生，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迟煦和梁瑾的婚约彻底解除了，梁家刚刚已经发了声明了。恭喜啊，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刘巡在一旁拽了拽曹浚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却被曹浚一把甩开了。
迟煦更加错愕地看着程子焱，呆呆地说道：“你……不想让我结婚吗？”
程子焱明显感觉到了曹浚的敌意，他估计曹浚是对他有所误解，但眼下并不是把事情掰开揉碎好好解释的时候。他微笑着说道：“曹公子，我想你可能是对我存在一些误会，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阻止迟煦结婚，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具体情况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向你解释。今天时间实在是有点儿晚了，迟煦才刚从那么严重的创伤中恢复过来，必须要保持规律的作息。恕我们就先告辞了，咱们下次再见。”说完他拉起迟煦的手准备带他离开。
迟煦欲言又止地望着程子焱，他既有点想刨根问底，内心深处又害怕去知道真相。
曹浚并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挑衅地勾着嘴角看着了一眼程子焱，然后对迟煦说道：“好啊，那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记得跟我们保持联络，如果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儿，就随时找我们，说不定我们帮你一分析，你就想明白了呢。”他说着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迟煦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啊……好，我知道了。”
礼貌道别之后，程子焱就带着迟煦离开了。刘巡看着他们的背影，狠狠给了曹浚一胳膊肘：“你干嘛？非挑衅程子焱不可？你就不怕他报复你啊？”
曹浚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切，老子一直男，他能把我怎么样？我可不会像迟煦一样上他的勾。哎你刚才看见没有？他那眼神儿明显慌了，就怕我当场拆穿他。这人大概就是个纸老虎，根本没咱们想的那么邪乎，也就迟煦那个脑子不好使的才会上他的当。走着瞧吧，好戏在后头呢，我倒要看看他接下来怎么演。”
刘巡看着他：“你这么做，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曹浚摊摊手：“当然是让迟煦摆脱姓程的控制，回到他以前的样子啊！”
刘巡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你觉得以前的迟煦过得很开心吗？”
曹浚瞪着他说道：“这不废话嘛！他在遇到那个姓程的之前，吃喝玩乐心无牵挂，过得多潇洒啊！”
刘巡没再说话，只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和曹浚这种从来没用心爱过谁的人是说不清楚的，迟煦望着程子焱时眼神里流露出的幸福，只有他这个曾经痛失所爱的人才会懂。
……
劳斯莱斯穿梭于城市的夜色里，街灯在华贵的车身上映出一道道流动的光影。车厢内放着轻柔的音乐，程子焱坐在后座，面色疲倦地看着车窗外。
他知道迟煦在看自己，也知道迟煦有很多疑问，他只是在做无用的逃避。
不出所料，迟煦在酝酿许久后，终于忍不住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程医生……刚才曹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说……分手？我……我们以前……”
程子焱默默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迟煦，你相信我吗？”
迟煦点点头：“当然。”
“那你觉得现在的你快乐吗？”
迟煦想了想：“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快乐。”
程子焱笑着握住他的手：“我也是，有你在身边，我也觉得很快乐。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事去破坏我们现在的生活。迟煦，你相信我，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不要再追问过去，因为它们已经没有意义了。”
迟煦望着他的眼眸，感觉心里面某种悬而未决的犹豫忽然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坚定地不要找回过去的记忆。自从车祸醒来后，他就感觉自己一直在下意识地拒绝回忆，每一次当他对过去产生好奇心，都会被一股强烈的抗拒情绪给杀死。而此时程子焱的态度就像是帮他下了定了决心：不要回头看，一直朝前走。
迟煦把程子焱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虔诚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珍惜现在的一切的。”
程子焱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又是一阵心动，可紧接着却是一片心酸。今天的这场生日宴会就像是给他们的乌托邦撕开了一道口子，让程子焱意识到过去的阴影迟早都会笼罩到他们头上，让眼前的幻境烟消云散。像这样单纯美好的日子也许真的不多了，如果再继续犹犹豫豫停滞不前，可能到最后剩下的就只有遗憾。
这样想着，程子焱按下按钮，升起后座和驾驶舱之间的挡板。
“过来。”他伸手越过座椅中间的宽大扶手一把拉住迟煦的领带，让他靠近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次的吻不再是蜻蜓点水，甚至不是简单的辗转厮磨，而是充满热烈激情的深吻。当程子焱用舌尖开启迟煦双唇的那一刻，迟煦的脑子瞬间就被烧短路了，除了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外，他甚至连自己的四肢都感觉不到了，更别提做出任何反应。
片刻后，程子焱放开他的唇，抚摸着他的脸颊轻笑着说道：“怎么又吓到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奖励吗？”
迟煦一动不动地呆愣了好一阵，程子焱甚至感觉能听到他的大脑在开机重启的声音。伴随着神志的回归，迟煦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懊恼的表情，他恨自己刚刚又是什么都没做，再一次错过了表达的机会。
好在程子焱并没有放开他，而是依旧保持在距离他极近的地方，微笑地耐心等待着他。
迟煦鼓起勇气，试探着在程子焱的唇上吻了吻。程子焱立刻以同样的轻吻回应了他。迟煦得到了极大的鼓励，学着程子焱刚才的样子，忘情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青涩又笨拙，不但毫无技巧而且全无章法，可就是这样全凭一腔热情的吻却让程子焱格外着迷。程子焱像这世界上最耐心的老师，无限度地包容着他，让他把心中的情感全部倾注在这个绵长又激烈的吻里。
迟煦越吻越不知足，好想把程子焱抱进怀里，可他们今天偏偏是坐的是这辆四座的劳斯莱斯，因为迟景鸿想让迟煦在同辈面前有排面。此刻后排座椅中间的控制台就像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恼人地横亘在他们中间。
迟煦撑起身子，想要最大程度地把程子焱拥在怀中，却被程子焱给按了回去。
“坐好，这样不安全，咱们就快到家了，别着急。”
迟煦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是说……回家还可以继续吗？”
程子焱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当然了，你这个傻瓜，怎么这么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