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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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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邵凡一个人坐在床上，今晚的事儿，信息量有点大，他满脑袋错愕，赵布是个gay，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熄灯后，邵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于是解锁手机开始查资料。他对“同/性/恋”三个字的认知有限，新奇又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些疑惑，两个男孩子之间，真的会产生爱情吗？
邵凡研究半天，被塞了一脑袋全新的概念，什么“攻”，“受”，“1”，“0”，“lgbt”，“跨性别者”......
他晕头转向，叹了口气，总结一点：同性恋和异性恋这会儿区别不大，通通都是地下恋！
睡觉前，邵凡给李鱼发了条微信消息：又是夜不归宿，室友，浪啊！
李鱼很快回复了一个嘘声的表情。
邵凡鬼使神差的打出一排字：男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然后点了发送。
李鱼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复：和谐社会。
邵凡笑了一声，回道：good night.
李鱼：nice dream.
李鱼提起dream这个词，邵凡就想起自己先前做过的那个“噩梦”。梦里，他和“李美人”吻得天昏地暗，还是舌吻，太骚了！邵凡当时被吓得不轻，但今晚他突然觉得合理了。
邵凡受了刺激，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又翻了翻李鱼的朋友圈，能见的就一条，今年暑假发的。
黄昏时刻，夕阳的余辉洒满了河面，李鱼在河里踩着水，背对着镜头露了个下颌线分明的侧脸，湿哒哒的碎发和带着水珠的半截肩背野性十足。
哎，我操！邵凡在心里感慨：李鱼身材真好！
第二天起床铃响了没多久，李鱼回到寝室，照例开始洗澡，洗完后他用两面镜子照了照后脖颈的伤口，结痂已经完全脱落，只是还有点红。
9月底的清晨，天空疏朗，霞云缱绻，偶有两声鸟叫，阳台的蔷薇正芬芳。
李鱼最喜欢这样的宁静，能涤荡他身上的戾气，不至于满心怨恨。
初二上学期，李鱼在学校废弃的深水池里救了“人民公敌”方谦。他俩初二时同班，但没什么交集，李鱼不太喜欢方谦那种文弱的男生，像姑娘一样，风大点都能把他刮跑了。
方谦有一次吃饭时不小心把自己的书包落在了食堂，被同学捡到后公开了他包里的日记，内容无比劲爆，密密麻麻全是他对李鱼的爱慕和意/淫，就这样，方谦被动出柜了，而且弄得人尽皆知。
同/性/恋这种事，在当时的初中校园里，简直太稀罕了，大家闻所未闻，男生和男生，还能这么玩儿？
同学们一边认为方谦变/态，像个行走的瘟疫，唯恐避之不及，一边又好奇同性恋是个什么样子，就跟看明星舔鼻涕似的，又新鲜又恶心。
方谦柔弱，性向被公开以后他更是经常莫名其妙的挨打，但他被欺负了也不敢说什么。比起身体上的折磨，他更加承受不了周围那些无时不在的异样的眼光，就像六月烈日炎炎的正午，太阳毒辣，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躲阴的地方，只能被炙烤，几乎丧命。
方谦的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找他谈话，建议他先休学，回家把病治好了再来读书。那一刻，方谦想过去死，从六楼的教师办公室跳下去，他就解脱了，不用日日都如坠地狱般的活着，也不用再忍受“魔鬼们”的嘲笑和欺辱。
一帮校园混混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大冬天把不会游泳的方谦推进了深水池里，叫他好好“净化思想”，接受“洗礼”。
要不是李鱼及时发现，把人捞上来，方谦就在这帮混子的喝彩声中交代在冰冷刺骨的池水里了。
为什么要救方谦，惹麻烦上身？李鱼当时根本来不及想。
李鱼不喜欢方谦，甚至有点讨厌他，讨厌他娘了吧唧的模样，讨厌他任人欺辱的怂蛋模样，讨厌他毫不反抗，闭眼认命的模样……
方谦退学了，什么都没带走，同学们一阵欢呼，“送瘟神咯！”
那一刻，李鱼突然感觉周围的人都病了，这是一场几乎全员参与的校园霸凌，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了。
方谦走后，李鱼作为同/性/恋的另一个代表被卷入了舆论的漩涡，沉默并不能阻止谣言的散播，他不是方谦，他从来不认命！
他选择以暴制暴！
突然有一天，李鱼不再来学校上课，连期末考都没有参加，同学们纷纷猜测他是不是也转校了？
在这期间，李鱼的右手手筋被人用玻璃割断，伤口粗糙，皮肉外翻，后来做了手部肌腱吻合修复手术，再加上长期的术后锻炼，才恢复了大多数功能，但伤口愈合后留下的丑陋疤痕却没法消除，像一只断了尾巴的壁虎，趴在他的手腕上。
李鱼手受伤后，就一直用叉子吃饭，因为他拿筷子的时候，手会止不住的发抖，跟犯了羊癫疯似的，他就再也不愿意用了。
李鱼洗完澡，盖了张毛巾在头上，走进屋里，邵凡睡得正香。学校的起床歌曲分贝由低到高，循序渐进，先是《水姻缘》，然后是《克罗地亚狂想曲》，接着是《精忠报国》，过了就是压轴的《辣妹子》。
伴随着□□高亢的三声“辣！辣！辣！”，邵凡咚的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嘴里还嘟哝了一句“卧槽！”，然后他睁开眼，烦躁的说：“我特么真想把广播线剪了！”
李鱼忍不住笑了笑，往邵凡的桌上放了一盒牛奶，一份煎包，还有一碗馄饨，说道：“趁热吃，我走了。”
邵凡从地上爬起来，疑惑道：“给我的？”
“嗯。”李鱼说完拉开寝室门去教室上早自习了。
邵凡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有些愣神，他这样的起床困难户，早晨这顿基本都是可有可无，毕竟吃早饭太耽误睡觉了！
李鱼给他带的早饭很合他的胃口，不辣，而且闻起来好香。邵凡迅速洗漱好，在去教室之前美美的享受了开学以来的第一顿早餐，吃完还餍足的打了个嗝，舒服。
早自习赵布没来，邵凡朝李鱼那边看了看，李鱼感应到他的目光，也抬头看了看他。
“谢谢。”邵凡做了个口型。
李鱼轻淡短促的笑了下，回过头继续看书。
下了早自习，没来得及吃饭的同学全都拿出储备粮开始进食，水糖馒头，煎饺，葱油饼，前桌的何洋竟然在吃韭菜包子和榴莲酥！各种味道混合在一块儿，教室里此刻就像个泔水桶，邵凡拉开椅子从后门出去透气，正好遇到赵布和陆辰一块儿上楼。
“烧饭早啊！”赵布说。
邵凡有些不自然的回道：“早……”
邵凡不是刻意的，只是脑子里一下子没有想好怎么称呼，还是叫“布布”？会不会显得太过亲密？
陆辰有点尴尬的冲赵布笑了笑说：“我先走了。”
这会儿走廊上没人，赵布问：“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就我和陆辰的事。”
“啊？”邵凡看着赵布，“没……没有。”
“昨天喝多了，做得有点出格。”赵布见邵凡态度迟疑，心里很紧张，语气中带着几分委曲求全的意思，“那个，你要是……不能接受……也没关系，咱们还能做朋友吗？”
“不是，布……布，我接受。”邵凡说得情真意切，“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们儿，不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赵布听了十分感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喝了口豆浆，觉得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秋高气爽的。
“我好奇。”邵凡突然悄悄的问了句：“你是攻吗？”
噗呲！
赵布的豆浆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喷了出来，他一脸懵逼，楞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你是攻吗？哈哈哈哈哈......邵凡问这话的样子太逗了，想来是昨晚回去做了功课。
赵布停住笑声，“可以这么说吧，辰儿叫我老公，但我要是叫他老婆，他能踹死我。”
邵凡哦了一声，上课铃响了，两人走进教室。
上午第一节英语课，班主任唐明拿了个泡着浓茶的水杯走上讲台，同学们显得十分激动，按照花城中学往常的阅卷速度，英语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成绩，大家打起精神，如同等待法官宣判，既担忧害怕又迫不及待。
唐明打开多媒体，按照日常上课的流程开始让同学起来做presentation（课前小演讲），今天第九英语小组准备的topic（主题）是the magic cube（魔方）。
小组代表李时越拿了一袋魔方站上讲台，依次摆开，有三阶魔方，五阶魔方，九阶魔方，然后他拿起一个三阶魔方，一边用英语介绍，一边进行还原，指法十分娴熟，咔咔咔的拧着，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同学们几乎都要看不清他手上的动作。李时越嘴上介绍完，手里的魔方也还原成功，他在黑板上用粉笔记录下他还原三阶魔方的时间，然后又分别介绍和还原了五阶魔方，九阶魔方，并记录下时间。
最后大家发现李时越还原这几个魔方的时间竟然相差无几，他最后抛出了小组得出的结论：what seems harder may not be true.(看起来更难的东西并不一定真的如此。)
李时越的口语不错，大家纷纷鼓掌，唐明也表示非常满意。
做完presentation，唐明说：“这次统考，英语年级最高分在我们班。”同学们纷纷看向邵凡，唐明笑了笑，觉得大家也是很懂了。他紧接着又说：“第二名也在我们班，两人相差了4分。”这会儿大家又都很有默契的看了看昔日的第一，李鱼同学。
李鱼抬起头，正好对上唐明肯定的眼神，邵凡第一，他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自己和邵学霸只相差4分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唐明喝了口水，“我们班130分以上的2个，90至100之间，有21个同学，剩下26个都不及格。所以这次考试的难度可见一斑，这么多人不及格，我也不怪大家。”唐明说完，教室里一片沉默。
强者恒强，即使没有弱者当衬托，强者也让人望尘莫及。
见大家哭丧着脸，唐明笑了笑，“别难过了同学们，给大家说个好消息，今天中秋节，晚自习放假，市里的同学可以回家过节，住校的同学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明天正常上课。”
此消息一公布，教室里顿时炸了锅似的欢腾，学生对“放假”二字完全没有免疫力，哪怕只有一个晚上，也立马乐得要上天。
“咳咳！”唐明敲了敲讲台，“小声点，不然楼下的同学又要上来投诉了。原本打算下午再和你们说，但是没忍住，让你们提前高兴高兴！”
同学们又是一阵欢呼，老唐真是个善良的班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