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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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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东是在一阵酸涩的疲惫中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那些破碎、滚烫、令人窒息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让他浑身一僵。
耳边的呼吸声平稳绵长，近在咫尺。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
晨曦透过厚重的白色窗帘缝隙，偷溜进来一束光，恰好落在欧阳羿的脸上。他睡着，就躺在自己枕边，占据了大半个单人床。
他睡得很乖。睫毛浓密纤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眉头舒展。连平日里总是紧抿着的刻薄的唇线也柔和下来。阳光描摹着他挺直的鼻梁和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在他白皙的脸上尤其惊艳。
在这个昼夜交织的未设防时刻，他坦白又脆弱，干净得像一张还没来得及被涂抹的白纸。
欧阳东的心被欧阳羿的毫无防备狠狠揉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恐惧和困惑在这样一张睡颜前，迅速蜷缩着藏进了心底最深的角落，怜惜和爱意怂恿着他。他慢慢凑过去，撅起嘴巴，想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可他刚一动，那双闭合的眼睛就颤了颤，睁开了。欧阳东吓了一跳，猛地后撤，心脏狂跳，满脸发烧，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
欧阳羿的眸子在一瞬的迷茫之后明亮起来。他嘴角缓缓向上勾，眼底漾开笑意，逐渐化作一个餍足慵懒的笑容。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磁性得撩人，“早！”
就这一个字，这一个笑，欧阳东听见自己的心像一眼泉水，咕嘟咕嘟地涌出甜蜜的幸福感。
他们……恋爱了！
欧阳羿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径直走向欧阳东的衣柜，拉开柜门。他就那么光着脊背，露出一对翅膀一样薄而突出的肩胛骨和一条深深的脊椎凹陷。
他的手指挑剔地划过里面寥寥几件洗得发旧的衣物，连那两套他送的西装都没能让他停留，“老气横秋的，配不上你。可惜我的尺码不适合你。”他自顾自地评论，挑了一件落肩的蓝底橙色字母花纹的连帽卫衣，“旧了点，好歹有些性格。就穿这件吧。”他回头扔了这件卫衣到床位。
欧阳东还沉浸在方才那个笑容里，抱着枕头有些发怔。
欧阳羿的语气自然得天经地义。他两大步回到床边，双手撑在欧阳东身侧的床垫上，俯身凑近，兴奋道：“你委屈一天。晚上带你买新的。”
四目交汇，欧阳东的心又是一阵甜蜜的紧张。此刻的欧阳羿，身上依稀恢复了十年前那个少年学长的影子，耀眼、自信、有活力。
时隔十年，他再次为同一个男人动了心。这要不是面对面地说这话，他一定得扇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要沉着冷静。但他并不想冷静，他的心跳得欢畅。
两人一同出门，在公寓楼大堂分别。欧阳羿去地下车库，欧阳东去公交站。
刚走出两步，欧阳东的手腕从后面被轻轻勾住。他惊讶地回头，只见欧阳羿去而复返，快速贴近了他。他指尖的依恋带着一丝凉意，却又烫得人心颤。
欧阳羿眼神缠绵，声音低沉柔和，“公司见。”那样子，可爱得像个恋恋不舍不愿意去幼儿园的小朋友。
甜意直冲欧阳东头顶，他晕乎乎地点头，目送欧阳羿转身离开。
清晨的空气微凉而清新，阳光金灿灿地铺洒下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时间尚早，欧阳东索性不坐车了，快步向公司走去。微风拂过脸颊，树木抽出新绿，一切都生机勃勃。他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好，明朗畅快，脚步轻快得几乎跳起来。
看见公司那栋高楼时，他忽然想到，他们之间还未正式说过“喜欢”或“爱”。这个念头只闪现了一秒，立刻就被他自己按下去。
都是男人，何必那么矫情？羿哥对他的好，笑容、强势、还有昨夜那失控的占有，哪一样不比苍白的语言更有力？
所以，昨晚的事，不能全怪羿哥霸道。他脸颊微微发烫地承认，自己实际上并未认真拒绝，后来甚至是沉溺其中了。
自己是同谋。
这个想法没让他害怕，反而生出一种隐秘的、心有灵犀的亲昵感。
到了公司，那甜蜜的晕眩持续着。他坐在工位上，处理着手头的工作，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羿哥的办公室，但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过去。
偶尔，他的目光会撞上玻璃墙后那双深幽的眼睛。欧阳羿也在看他。视线隔空交错，像有细微的电流窜过，欧阳东心尖一颤，赶紧低下头，耳根滚烫，手下敲键盘的动作都乱了节拍。
他真的恋爱了。
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个恋爱脑。
直到下班欧阳东也没从轻飘飘、甜丝丝的恋爱陷阱里爬出来。欧阳羿没等他，没有【负二层】的提醒，先他一步离开了公司。这反而让他更期待回家。
他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公寓。指纹解锁。悦耳的“欢迎回家”声还未散尽，眼前就晃过几个质感高级的购物袋。
欧阳羿就站在玄关处，似是专程等他。他宠溺地笑着，将袋子举到欧阳东面前，轻轻晃动。“来试衣服。”他很兴奋，“我等不及陪你逛商场了。来，穿给我看。”
这种霸道的亲昵让欧阳东心暖，被安排意味着被重视，人才不会费心去打理无关紧要的人。
他顺从地接过袋子，拿出最上面的一件浅蓝色的卫衣。面料柔软厚实，胸口有一个设计精巧的飞燕刺绣，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款式是时下流行的宽松版，透着青春活力。
“喜欢吗？”欧阳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喜欢。”欧阳东点头，指尖抚过那只小小的燕子。
欧阳羿的手也覆了上来，温热的手掌包裹住欧阳东的手指，一起落在那刺绣上，极有耐心地摩挲着飞燕的轮廓。
“你穿这个颜色好看，”欧阳羿的声音压低了些，气息拂过欧阳东的耳廓，带着一种悠远的怀念，“像以前一样。”
高中时候，他们的篮球队服是浅蓝色的。“以前”这两个字，拨动了欧阳东心底那根关于青春的弦。他忽然想，有没有可能，羿哥在那个时候对自己也有过好感？只是后来时过境迁，才渐渐搁浅。
柔软的布料包裹住他，尺寸恰到好处。欧阳东走到玄关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前，镜中的青年被明亮的蓝色衬托得更年轻，眼神因为羞涩和喜悦而格外明亮，那胸口的飞燕仿佛真要振翅飞起来。
就在这时，镜子里映出了另一个身影。
欧阳羿也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白天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而是换上了一件金属粗拉链的单皮夹克和修身牛仔裤，整个人从精英主管变成了属于夜色的狂放不羁的“燕子”。
他一步步走近，身影完全笼罩住欧阳东，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冰冷的皮质夹克贴着欧阳东的后背，欧阳羿温热的舌尖舔过欧阳东敏感的耳廓。
电流窜过，欧阳东腿都发软，镜中人的脸颊红透。欧阳羿的声音催眠一般，伴随滚烫的呼吸，钻进他耳朵里：“欧阳……你值得最好的……”
手臂环得更紧，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共同映在冰冷的镜面上。欧阳东晕乎乎地看着镜中依偎的影像，思考不了任何东西，沉溺在这宠爱和占有里。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