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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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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绵长又潮湿的雨。
陆既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从家里出来了，只记得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随着陆空上了一辆大巴车。
陆空拽着他的手腕，路上一言不发。
上了公交车后，他们随便找了个位置落座，两个人坐下之后开始各干各的。
陆既明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有好几通未接电话了。
有三通是老板打来的，四通是苏见青打过来的。
他先是回拨给老板，解释了几句旷工的原因后，又立马打给了苏见青。
苏见青接起电话，爽朗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喂，陆既明？”
陆既明“嗯”了一声，问他打过来干什么。
苏见青笑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在a市吗？你妈放你出来不？”
他瞥了一眼正低头看手机的陆空，问了句：“我们现在是去哪？”
陆空头也没抬，回道：“去a市。”
他原封不动地转告给苏见青，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欣喜的声音：“那可太行了，你来我这吧，我带你疯玩一场！”
苏见青是陆既明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的好友，陆既明没有拂他的面子，应了下来。
贫民窟其实叫握手楼，在a市也被称为城中村，真实的环境确实又挤又旧。但那是陆既明长大的地方，第一次离开自然是有些不舍的。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小县城里奔波忙碌的人们，心中泛起小小的波澜。
等路过他的初中兼高中的时候，他看见了操场上挤着许多陌生面孔在做广播操。
如果他还在上学，那现在也应该站在那的。
他转过头问陆空：“我们还有多久到？”
陆空抬头瞥了一眼他：“还有十五分钟，你可以睡一会。”
陆既明“嗯”了一声，一阵疲惫中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中途他感觉到自己的头一直在往玻璃窗上靠，颠簸的车将他晃的十分难受。
一只手将他的头拨过来，稳稳地靠在了肩上。
再次睁眼时，一缕刺眼的阳光投在他的脸上。他醒来发现自己靠在陆空的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问道：“我们还没到吗？”
陆空和他对视了片刻，嗓音有些沙哑：“已经到了，我们在终点站。”
“终点站？”陆既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你怎么不喊我！”
陆空笑了一声，双眼清澈透亮：“看你睡得很香，没忍心喊你起来。”
陆空尤记得上辈子因为送外卖四处奔波，很少睡过一个好觉，一个好觉对他来说是奢侈又珍贵的。当他看到陆既明睡的很香甜的时候，叫醒他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下了。
上一世，陆空带着陆既明准时下了车，但这一世，他却在悄悄地改变一些什么。
“不是，你不能因为……”陆既明的脸颊有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你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咱俩路程啊。”
陆空抿了抿唇，表情很平淡：“不碍事，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地下了车，从车站里走出来后，便看到一排又一排的车流。
陆既明问了一句：“我们现在是去哪？”
陆空看着这些不知道要塞到什么时候的车，说道：“先过马路去对面登记一个酒店，明天吃完早饭再去我家。”
陆既明点了点头，听话地将手递给陆空牵着，他们来到马路对面时，背后已经冒出了汗，黏黏糊糊的。
“a市怎么这么热？”陆既明抖了抖衣衫，想起贫民窟的天气还是挺凉爽的，这么一对比，心里有些不太平衡。
“人流密集。”陆空简单地解释道。
等登记完酒店，陆空带着陆既明去了一个比较好的包间，这个酒店的大床房比较便宜，环境也算为中等，他们拖着行李进入房间，陆既明直接朝大床奔去。
他扑到大床上，语气带着舒服的喟叹：“啊，小县城的酒店脏，我还没住过这么干净的酒店呢。”
陆空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忍不住笑了笑：“以后带你住更干净的。”
陆既明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扯了扯嘴角，说道：“陆空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陆空脱着衣服，浅浅笑道：“我先洗个澡，待会我们睡一会，我直接带你吃晚饭。”
陆既明看了看老人机，说道：“都已经五点半了，睡什么睡？”
陆空无奈道：“车上光你睡了，我就不用睡了吗？”
陆既明“哦”了一声，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快洗吧，洗完到我洗。”
等陆空进去以后，陆既明打开老人机，给苏见青拨了过去。
苏见青接起电话后，问道：“咋了？”
陆既明轻笑一声，说：“我已经到a市了，以后可能就在这定居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发出了一声很轻的惊呼：“我操？”
陆既明皱了皱眉：“别说脏话。”
苏见青很显然是没从惊愕中缓过来，音量提高了不少：“你这是搬家了？你们家不是……”
“没有，是一个……”陆既明瞥了一眼正在洗澡的陆空的影子，声音逐渐变小：“是一个朋友带我来的，我们以后估计会合租，a市赚钱应该比较快。”
那边发出了似懂非懂的“哦”，又说道：“女朋友吗？”
陆既明尴尬地笑了笑：“男的。说实话，我跟这人认识不到一个星期。”
苏见青那头沉默了一会，转而惊呼一声：“你他妈疯了？不怕被拐是吧？这你都能被忽悠？你知道a市有多大么！你他妈就这样傻傻地跟别人跑了，那你妈怎么办？“
陆既明被骂的有些恍惚，嘟囔道：“可是我来都来了……”
苏见青大声地骂了句脏话，又说：“你现在在哪个酒店，发地址给我，你这几天先来我家住着，过两天我送你回去！”
随后不等陆既明解释，苏见青直接挂了电话。
陆既明和苏见青既是初中同学又是高中同学，他们虽然是小县城里认识的，但苏见青的家一直都在a市，俩人的贫富差距很大。
但令他感动的是，在苏见青那么多好兄弟里，他最关照的是自己。
虽然苏见青这次是为了自己好，但陆既明有点不太想跟着他离开，因为他打心底里感觉到陆空对他没什么恶意，也不会骗他。
正想着，陆空已经从浴室出来，身后散发着腾腾雾气。
“你去洗吧，我洗完了。”陆空擦着半干的头发，对他说道。
陆既明点了点头，从行李箱随便抽了件白T恤就走了进去。
陆空没有擦干头发，发丝还勾着水珠。他坐在床边，给酒店前台打过去，多要了一床被子和两瓶水。
等他打完后躺在床上时，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他再也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陆既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头发也没吹干地躺在床上。他皱了皱眉，心想这人居然和自己的坏习惯一样，也不爱吹干头发就睡觉。
他刚想喊醒陆空起来吹头发，门铃就响了。
他打开门，酒店服务员给他递了个袋子，并说了一句“祝您愉快”就走了。
他拎着袋子，有些茫然地叫住服务员，问这是什么。
服务员回答道：“这是您刚才打电话时预订的东西。”
陆既明想着可能是陆空订的，道了句谢后就关上门，将袋子放在了桌上。
他刚想把窗帘拉上，却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没那么亮了，傍晚的晚霞很漂亮，天空是一片紫蓝色的。
正回头看着陆空起伏的呼吸，视线又挪到了那个袋子上。
他好奇地走过去，打开了袋子。
里面装着两瓶水，还有两盒东西。陆既明以为又是烟，拿出来一看，猛地愣住。
盒子写着：超薄，杜蕾斯，以及下面的一行字……
再次抬头时，他的脸已经是绯红一片。
他转过身，有些恼怒地喊陆空：“你什么意思！”
陆空睡眼惺忪地起来，嗓音沙哑又低沉：“怎么了？”
陆既明把盒子甩到他身上：“解释。”
陆空拿起盒子，脸上闪过不解：“你买这个干什么？”
“是你买的！你让酒店前台送过来的！”陆既明咬牙切齿道。
陆空更加懵逼了：“我他妈让他送的被子和两瓶水。”
“那这个你还怎么解释！”陆既明的脸红的更厉害了：“那个服务员还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说祝我愉快，我愉快他奶奶！”
陆空无语了一会，又倒在了床上：“那他妈是那个傻逼送错了。”
陆既明狐疑地扫了一眼陆空，正打算说点什么，电话突然响了。
他接通，顺手开了免提，那边骂骂咧咧的声音吓得他差点将老人机扔出去：“陆既明！让你发地址你还不发！你是不是想和那男人共度春宵啊，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听到共度春宵这个字眼，陆既明忍不住额角跳了跳：“什么共度春宵？我再堕落也不会给别人卖屁股！”
这句话几乎是吼着说的，是刻意说给陆空听的，但是却把电话那头的苏见青吼住了：“你吃错药了？吼我干嘛？”
陆既明这才冷静下来，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陆空，说道：“我把地址发给你，一会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吧。”
苏见青冷哼一声：“好啊，我倒是要看看，啥样的男人把你迷的神魂颠倒，家都不回了。”
陆既明被这话一噎：“你少说两句，我又不是gay，说的好像我们私奔了一样……”
苏见青：“我呸，闭嘴吧你。”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陆既明抬头，有些咬牙切齿地对陆空说道：“待会去见我一个朋友，吃饭地点你定。”
陆空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你朋友声音挺大。”
陆既明翻了个白眼，护短地说道：“我开了免提，他平时说话很温柔的。”
陆空听见这话，忍不住噗嗤笑道：“他温柔个屁。”
说罢，他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噤声。好在陆既明没发现什么异常，还在行李箱里翻着什么。
陆空拿起一旁的盒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给酒店前台打了过去。
过了一会后，门被敲了敲，陆既明又去开门，对上了刚才那个服务员带着歉意的眼神。
“非常抱歉先生！由于我们工作疏忽，不小心将其他客人的物品送错了房间，给您带来了不便，我为此深感抱歉。”
陆既明气笑了。
见陆既明这副表情，服务员又紧接着说：“我们已经立刻核实了物品信息，现在马上安排工作人员将正确的物品送到您房间，同时取回送错的物品，大概十分钟内就能处理好，麻烦您稍等片刻可以吗？”
陆既明朝陆空看了一眼，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将手上另一盒东西递过去，拒绝道：“这盒东西你们拿回去吧，被子就不用送了。”
“再次为这次失误向您道歉，后续我们会加强物品核对流程，避免类似情况发生。如果过程中您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前台，我们会第一时间为您处理。”服务员实在抱歉地鞠了鞠躬。
……
关上门后，陆既明对陆空说道：“抱歉，看来真是一场误会。”
陆空挑了挑眉，将手上那一盒东西递给他：“这里还有一盒。”
陆既明额角跳了跳：“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接过那盒子，跑到门口，刚想叫住服务员，却发现那个服务员溜得贼快，一下子没了影。
身后传来陆空幸灾乐祸的笑声。
“靠，”陆既明恶狠狠地瞪了瞪陆空：“你找茬呢？”
陆空嘴角上扬，反击道：“谁让你把我被子取消了。”
陆既明将盒子扔上了桌子，问道：“饭店找好了没，苏见青催我了。你赶紧换好衣服我们出发。”
陆空“嗯”了一声，直接起身拿起房卡，对陆既明说道：“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