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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雨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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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气说变就变。下午最后一节课时，窗外已是阴云密布，闷雷滚滚。
下课铃刚响，暴雨便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教学楼瞬间被雨幕笼罩，能见度变得极低。
“哇！这么大的雨！” “没带伞啊惨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和议论声。
南宫耀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也垮下了脸。他早上出门时天气还好好的，根本没想起带伞这回事。
同学们陆续被家长接走，或者三五成群地拼伞离开。教室很快空了下来。
南宫耀站在走廊口，看着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叹了口气，琢磨着是等雨小点，还是干脆冒雨冲到校门口打车。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转过头，看见顾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伞看起来很新，质地精良，和他的人一样透着冷感。
“你没带伞？”顾砚看着他，语气平淡。
南宫耀无奈地摊手：“是啊，失策了。看来得等一会儿了。”
顾砚沉默地看了他两秒，然后做了一个让南宫耀完全没想到的动作——他伸出手，将那把黑色的雨伞，塞进了南宫耀手里。
伞柄上还残留着对方手心的微凉温度。
“诶？”南宫耀愣住，没反应过来，“你给我了？那你呢？”
顾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拉起了自己连帽衫的帽子，兜头罩上，声音隔着布料传来，显得有些闷：“我家司机应该到了。”
说完，他没再给南宫耀提问的机会，径直迈步，冲入了迷蒙的雨幕之中。
他的身影很快被密集的雨线吞没，变得模糊不清。
南宫耀握着手里沉甸甸的、带着顾砚体温的雨伞，怔怔地站在走廊下，心里涌上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
顾砚就这样……把伞给他了？自己冒雨跑出去？
他明明可以和他一起打伞走到校门口，或者让他等家人送伞来……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
南宫耀撑着那把黑色的长柄伞，走在滂沱的雨幕中。伞很大，将他周全地庇护在内，雨点敲击伞面的声音密集而沉闷，却奇妙地隔绝了外界，让他的思绪格外清晰。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顾砚拉起帽子、毫不犹豫冲进雨里的那个背影。清瘦，挺拔，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孤寂。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外套和头发，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快步消失在了迷蒙的雨帘之后。
为什么？
南宫耀心里揣着这个巨大的问号。他完全可以和自己共撑一把伞走到校门口，或者让家里送伞来……为什么选择这样一种近乎自我惩罚的方式？
手心里，光滑微凉的伞柄上，似乎还残留着顾砚指尖的温度。这感觉和他平日表现出来的冷漠截然不同，是一种笨拙的、沉默的、甚至有点偏执的……关心。
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守护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又温暖的涟漪。这种感觉很陌生，和他与朋友们之间打打闹闹的友情不一样，更沉，也更深刻。
他走到校门口，果然看见了自家司机的车。同时，他也瞥见不远处，一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
是顾砚家的车吗？他原来真的有人接。那为什么还要把伞给自己？
南宫耀抿了抿唇，收起伞，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水珠，仿佛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品，这才弯腰坐进车里。
“少爷，您有伞啊？那还好。”司机松了口气。
“嗯。”南宫耀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旁边的黑伞上，“同学借的。”
那天晚上，南宫耀做完功课，看着靠在墙角的那把黑伞，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和顾砚的聊天界面。
「伞我拿到了，谢谢。」他打字，又删掉。 「到家了吗？没淋湿吧？」又觉得有点太啰嗦。最后，他只发了一句：「同桌，谢了。[龇牙笑]」
他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有点莫名的期待。这次，顾砚会回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却没有亮起。南宫耀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慢慢落空，他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决定先去洗澡。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习惯性地拿起手机一看，一条新消息静静地躺在那里。
来自顾砚。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
只有一个字。 「嗯。」
南宫耀盯着那个最简单的回复，看了好几秒。明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不知为何，他眼前仿佛浮现出顾砚打下这个字时的表情——可能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应该……没有不耐烦？
他忽然觉得，那座冰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至少，他递过来的伞，很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