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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所幸伊卡洛斯从小就是个聪明的虫崽,趁他雄父没注意逃走了,来到我服役的军营求救。伊卡洛斯告诉我,他逃跑时弄伤了一个术士,亲眼看见伤口流出了蓝色的血。于是我意识到那伙人是天迦族间谍假扮的,天迦族在北方边境惨败,可能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而那愚蠢至极的雄虫在军营里胡搅蛮缠了好几天,直到眼睁睁看到了他信任的术士尸体变成蓝皮肤的怪物,才知道后怕。

      “自那以后,我就将伊卡洛斯送去了寄宿学校,尽量避免与先雄主独处。我考虑过是否要带着虫崽离开,但是离开也就意味着净身出户。

      再加上医虫告诉我先雄主已经不剩下几年的寿命,我就怀揣着侥幸心理,只是派虫监视我雄主的行踪,盯紧他的交际圈。”

      爱德蒙将军把案情的前因说得非常详细,神色悲愤,紧握双拳,鼓胀着太阳穴。

      裴颐没有打断,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听了下去。

      不出所料,雄虫对自己的行为没有分毫忏悔,在家里躺了几天,又我行我素,恢复了老样子。

      伊卡洛斯孤零零地在纪律严苛的寄宿学校长到十岁,几乎不怎么回家。突然有一天,有虫找到学校,告诉他雄父病危,急匆匆地要带他回家,并且带来了雄父字迹潦草的亲笔信。

      雄父在信中说得了不治之症,想要在临终前再见一面唯一的雌子。

      因为五年前的事情,伊卡洛斯对雄父依旧心怀怨恨和恐惧。但是他知道雄父的身体确实一直不好,也认出那封信确实是雄父的字迹。再加上来者穿着军装,声称自己是雌父的下属,伊卡洛斯没有思考过多,就跟着对方出了校门。

      伊卡洛斯离开学校大约三个小时后,老师有重要的事情联系不上他,转而联系了爱德蒙。

      爱德蒙刚收到虫崽失联的消息,就发现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他雇佣去监视雄主的虫也离奇失踪了。

      在监控视频中,雄虫和虫崽上了同一辆外观普通的民用飞行器,然后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爱德蒙反应非常迅速,迅速通过先前植入在雄虫足底的芯片确定了两虫的位置。

      爱德蒙只有伊卡洛斯这一个虫崽,五年前的事情像鬼魂一样纠缠着这位年轻的雌父,总是让他心神不安。于是他在加强对各方面控制的同时,胆大包天地买通了雄主的医生,让他在雄虫的足底植入了一枚指甲盖大的定位芯片。

      在将近二十年前,非法监视雄虫可是重罪。一旦查出来,爱德蒙就会面临牢狱之灾。为了掩人耳目,那枚芯片采用了非常特殊的材质,可以利用生物电流运作,通过所绑定的光脑远程激活,但只能使用一次,寿命只有一小时。

      这一小时内,那辆承载着虫崽和雄虫的飞行器迅速驶向出境跃迁点,发现跃迁点被关闭后又在市区的边缘来来回回兜了好几个圈子,在这里停一下在那里停一下,企图掩人耳目。

      爱德蒙带兵截住了搭载雄虫的飞行器,却发现虫崽不在飞行器中,雄虫搂着几个貌美的雌奴正饮酒作乐,大声呵斥着闯入飞行器的士兵,态度十分嚣张。

      爱德蒙上前质问,却被雄虫掌掴。

      爱德蒙的下属赶往地图上所标记的所有地点,一个一个地排查。

      而爱德蒙自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承受着雄虫的拳打脚踢。

      雄虫把他腰上的刀鞘扯下来,劈头盖脸地抽了爱德蒙几下,留下了长长红肿的痕迹。

      雄虫犹不解气,喘着粗气,拽着爱德蒙的领口摇晃了几下,恶狠狠地威胁道:“贱虫,耽误了我的事,看我不把你卖到垃圾星去。”

      半小时后,爱德蒙的副官传讯回来,雄虫停留的所有地点中,其中一个地方被设置了临时跃迁点,基础设施还没来得及被毁掉,士兵们顺着跃迁点来到一个远郊废弃的医院,发现了虫崽留下的记号。

      医院面积很大,搜寻小队请求兵力支援。

      爱德蒙命虫将雄虫送回家,就头也不回地赶往远郊,顺手拿走了雄虫的光脑。

      爱德蒙召集属下最优秀的军雌们,花了十五分钟,在废弃医院找到了失踪的虫崽。

      军雌们破门而入时,十岁的伊卡洛斯被束缚带绑在手术台上,漂亮的绿眼睛含着害怕的泪水,圆鼓鼓的小脸苍白,手脚上都有星星点点的针孔和擦伤。

      屋子里穿着白大褂的所谓“医生护士”后来招供,他们是被雄虫花时间从四处搜罗起来的医疗团队,这些虫平均有一个指甲盖面积的医学知识,以及各式各样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背景,包括通缉犯、无业游民和俱乐部里被交换着玩弄的雌奴等。

      这支草台班子的头头是一个被吊销了行医执照的医虫,因为曾偷偷在患者身上做实验被判入狱,出狱后就在星际流亡,和星盗、逃犯们混迹在一处,给雌虫做非法的变性手术。

      这个该死的医虫在地下医疗诊所混迹二十余年,受惠于成百上千自愿或非自愿的手术耗材,以往竟然也有成功的案例。

      从更换皮肤清除虫纹、注射药物控制发育到尾钩移植,尤其在器官置换环节,价格极其昂贵,对参与手术的虫而言异常痛苦,死亡率也相当高,但手术效果看上去足以以假乱真。

      爱德蒙拿着嫌犯们的笔录和分居协议回家,毫无意外被打得头破血流。

      听闻他费尽心思搜罗来的医疗团队被一网打尽,雄虫下手尤其狠毒。

      而爱德蒙一开始只是一味地隐忍着,雌父是这样忍过来的,雌父的雌父也是这样忍过来的。在一个雌雄地位天壤之别的社会里,雌虫除了忍耐别无选择。

      他只能尽量地蜷起身子,遮挡住要害的位置,任凭鲜红血液从头顶上留下来,模糊了眼睛。

      直到红肿发烫的皮肤碰到冰冷的金属环,爱德蒙一个激灵,顶天立地的军雌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哀求:“雄主,求您不要.......”

      专属于雌奴的项圈,充满了羞辱和占有的意味。一旦扣上,除非雄主许可,终生不再取下,从此只能沦为他虫手心的玩具,行动、进食都由一个小小的项圈控制,只要有一点反抗雄主的意思就会被电流电到浑身抽搐涕泪交加,永远不可能再抛头露面,更别说在战场上厮杀了。

      “不,不.......”想到一辈子都只能像个被豢养的宠物一样,跪在雄虫脚边摇尾乞怜,惊慌失措的雌虫挣扎起来。

      军雌毕竟是军雌,只是支起虫翼,稍微用上了一点力气来反抗,身体本就荏弱的雄虫仰头栽倒,捂着左手开始咒骂。

      “贱虫,贱虫,竟敢弄伤我,我要剥掉你该死的虫翼,让你去星狱蹲到死。把那只该死的虫崽卖到垃圾星去.......”

      听见虫崽这两个字,爱德蒙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神色变了又变,恐惧哀求一点点消失,眸光死死锁定着雄虫的方向。

      如果入狱,如果被流放,如果沦为雌奴,如果失去现在这一切,他的小伊卡洛斯要怎么办呢?

      谁来照顾他的虫崽,这个混球?不可能的。这个没有生育能力的混球只在乎他自己,以及他那根本不会存在的雄虫后代,像一只下不出公鸡蛋的公鸡,整天只会扯着脖子尖叫。

      高大清瘦的雌虫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半张脸血肉模糊,看起来着实骇人。

      雄虫趴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掏出光脑,还没等他拨通雄保会的电话,光脑连着他左手的骨头都被一只穿着军靴的脚踩了个粉碎。

      雄虫凄厉的哀嚎尚未发出就被捂死在咽喉中,雌虫脱下披风盖在他身上,将他从地上打横抱起。

      军雌有力的右手藏在披风之下,轻而易举地扭断了雄虫那脆弱不堪的颈骨。“咔嚓”一声,这个恶棍苍白着脸,蜷缩在披风中,紧闭着双眼再也不会醒来。

      爱德蒙忍着恶心,将那张苍白刻薄的脸往怀里按了按,抱起雄虫走进卧室。所幸,雄虫在他回来之前就大吼大叫地把屋子里所有雌虫都赶到了院子里,没有虫亲眼目睹这一切。

      “所以,被送上那趟失事航班的只是裹着你雄主披风的仿生虫?真的雄虫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爱德蒙悄悄抬头看了看裴颐的脸色,张了张口,有些犹豫。

      “若沉默代表着上将您正在思考怎么用假话把真相粉饰一番,就不用开口了。”雄虫白皙的手指搭在座椅的扶手上,声音又冷又沉。

      逻各斯公爵殿下虽然是个年轻的雄虫,却积威甚重,言语间压迫感十足,逼退了爱德蒙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是我的虫崽,伊卡洛斯,”爱德蒙吐字艰涩,头越来越低,“那时我伤重难行,昏迷了过去。伊卡洛斯在我之后回来,发现了这一切。他聪明极了,于药剂学一道非常有天赋,按照一份从垃圾星流出的配方,用学校实验室里的材料制出了化尸水,将先雄主的尸体销毁在浴缸中。”

      爱德蒙抬头,目光十分殷切:“殿下,如果您实在对伊卡洛斯无意,可以将他收入麾下,我的虫崽不仅精通药剂学。他动手能力和学习能力都极强,善于改装制造各种各样的战斗器械,他,他会是一把好用的刀。只要您宽怀广阔,愿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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