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节 ...
-
周寻一边用手扣着易拉罐的瓶子，一边小声的说，"待会你回去就这样……然后再这样……"
南子枫点点头，接过已经打开的易拉罐，捧起放在嘴边，大口喝掉半瓶。
周妈看着南子枫和周寻先踏进了家门，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进去，里面突然传来清脆的响声，是摔门的声音。
周寻妈妈立刻马上开门进去，屋里黑乎乎的。
"周寻？……" "小南？"
没人回应，过了一会周寻慢悠悠出来，"妈？怎么了？"
周妈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打着结在，她轻轻拉起周寻的手，让他坐到沙发上，"周寻……你刚刚……"
"怎么了？妈？"周寻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妈妈。
"你是不是搂着小南……？"煤球喵喵的乱叫，在周寻的身上乱抓。
"煤球今天怎么这么闹腾了？是不是饿了……"周寻站起身去厨房里拿猫粮。
儿子这是肯定不打算说实话了。
周妈犹豫了一下，去敲了南子枫的房门。
南子枫的门没关紧，南子枫躺在乱糟糟的被褥里，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小南？应该还没有睡吧……"
南子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妈走到他身边拍拍他，南子枫还是没什么反应。
"这两个小孩！一个选择性失聪，一个选择性装睡！"周妈双手环抱在胸前，周寻是自己的儿子，平时什么鬼德行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南子枫还治不了你了？
周妈坐到身边，"小南是自愿的，还是被周寻强迫的呢？要是我家那个傻小子对你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南子枫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静下来。
"肯定是周寻强迫你的！这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还调戏上同学了！"周妈故意将凳子摔的碰的一响，"我看他这学也没必要上了！在学校都学了什么？！"
南子枫终于是忍不住了，翻了一个身，低着头，声音沙哑，"阿姨……是我自愿的……"
周妈看着南子枫，露出一个笑容，"果然是小南啊，还是这么听话。"
"对不起，阿姨……"
周寻妈妈回到床边坐下，"一点都不意外啊……周寻很喜欢南子枫同学啊。"
"在周寻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很喜欢南子枫，南子枫是一个超级棒的钢琴家……"周妈撑着下巴，整理了一下南子枫耳边的碎发，"周寻小时候可讨人厌了，任性，不听话，而且不学无术，自大妄为……"
周妈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贬义词全部说了一遍，但在南子枫印象中，周寻不就是那种乖巧，认真练琴，怪力，而且有点神经质的阳光大男孩吗？
"南子枫把他变成了一个好孩子啊……"
"其实……我早就把南子枫当成自己的孩子看了。"
南子枫的手背上，泪滴一点点淌下去。
"我也很感谢周寻……还有您，弥补了我所有的遗憾……！"
周寻瞳孔震颤，身体猛的一软，蹲在门外忍不住的捂住眼睛。
"黑乌鸦……"
这件事情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周寻坐起身，往房间走去，他紧紧按住门把手，犹豫了一会才进去。
周寻打开门，看见南子枫已经窝在床上一动不动。
"喂喂喂！黑乌鸦你也真的是睡得着！"周寻以为南子枫已经睡着了，把他拎起来，"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承认嘛！"
南子枫咬着嘴唇，眼眶通红，推了一把周寻，"那就是你强迫的，让你妈找你算账去！"
周寻笑了起来，"怎么真哭了？诶呀！我妈难道不是你妈吗？"
"你还偷听？白痴！"南子枫揉了揉眼睛，难为情的回避了这个话题，扑过去要捂住他的嘴
周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狠狠一拉，拽进怀里，两个人一起跌到床上，周寻咯咯的笑出了身，"我就是实话实话嘛！再说了，你要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也是迟早的事嘛！"
周寻像只狗一样紧紧抱住南子枫，南子枫推了他两下，周寻一动不动，嘴里又说起难听的话，"嘚瑟的你！再烦我，我给你一巴掌！……呼……"
周寻看着南子枫，帮南子枫把羽绒服脱了下来，和自己的放在一起，倒在南子枫旁边，"今晚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你怎么睡得着的诶！"
"谢谢你……"
"嗯？黑乌鸦你大点声！"
"滚开，白痴……"
"我是真的没听见！"
"为啥啊！开学这么快！"齐樾闷闷不乐的把烤串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没关系！"唐耀把喝完的气泡酒瓶子放到一边，"没成年呢……你悠着点……"
"才差几岁啊！"齐樾把葡萄味的气泡酒一饮而尽，"暑假……哦不……寒假作业！老子一笔没动！"
周寻把烤串塞给南子枫，"黑乌鸦？你作业写了没？"
南子枫摇摇头，撇了撇嘴，看着齐樾，"倒是你……挺有意思……你和孙穆穆亲戚是吧？"
齐樾身体猛的一怔，又抓住快要见底的酒瓶，"哎呀……不要在意细节，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唐耀扶住几乎要躺到地上的齐樾，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再多炫两瓶，我就得背你回家了……"
齐樾放下酒瓶，安静了下来，周寻看着唐耀，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唐耀你……认真的吗？"
唐耀低着头，踢着空瓶子。
"行了，我说过他了……"齐樾摆摆手，"你放心！作为你的好兄弟！我不可能让你走！"
南子枫扯扯嘴角，往前凑了凑，"说的不错……好兄弟就是得让你看着柳清澈怎么和俞楠亲热的……？"
"黑乌鸦！闭嘴！"
干冷的风还没有将春天完全吹醒，蜷在干涩的枝条上，不愿意舒张开来，没有一片云彩飘着，一切好像都还没有醒，春意还未荡漾进枫口一中，还未使整个镇上每一角都布满春痕。
柳清澈又是最早的来到练习室的，她又一次的打开练习室的门。
这次心里没了委屈，倒是一种新的希望，一种期盼，或许，春风提前先吹进了柳清澈的心里。
柳清澈前脚刚到，后脚苏穗就进来了。
"来吧，王同学……就是这里了！"苏穗后面跟着一个"不倒翁"。
后面那个男孩长得是油光发亮的，一下子连柳清澈都没有反应过来。
"瞧瞧！唐耀的新搭档！"苏穗比了一个当当当的手势，圆滚滚的球映入眼帘，"是不是特别喜庆！"
柳清澈礼貌的笑了笑，"的确……"
周寻后面紧跟着南子枫，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挤着门框进来。
"哎呦我去！"周寻猛的把头撇过去，恨不得把头埋进南子枫的怀里。
南子枫脸上的难以置信和嫌弃像是看见什么天外来物似的，"齐樾几天吃成这样了？还是唐耀……绝对不可能是俞楠……"
后面又传来齐樾一长串的笑声。
"不是齐樾……？"南子枫和周寻面面相觑。
"操你妈！齐樾！"唐耀的声音紧随其后。
周寻回头看着两个人你追我赶的跑过来，"也不是唐耀？！"
两个人咕嘟咽了咽口水。
"俞楠……"
唐耀和齐樾进来也吓一跳。
顾源惜和俞楠最后才进来，好像还在商量什么。
"惜！"胖子像个皮球一样弹了起来。
顾源惜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跑到唐耀的身边，"师兄！你来了！"
"师兄？"周寻半天摸不着头脑，冲上去把那个胖子仔细看了一眼，"哎呦喂？王如宝？我嘞个豆？你这……"
那个胖子脸上的肉都已经挤到一起了，眼睛成了一条缝，"你咋？我认得你？"
"你小时候还扒拉过我呢！说什么，因为人家，惜妹妹都不跟你玩了！"周寻扶着南子枫，感觉有些重心不稳，"你这……我记得你小时候，没这么圆吧……"
王如宝一蹦一跳的奔到顾源惜边上，"搭档！"
"我不是你搭档！"顾源惜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唐耀，"他才是！"
圆滚滚抬起头，望着又高又壮的唐耀，"诶！……不要……不要！"
唐耀像是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一样，一巴掌落在齐樾肩上，"救命，卧槽……"
俞楠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心里也算松了口气，还好唐耀自愿的，不然自己就要和眼前这个恶心的胖子一起，还不如一走了之。
南子枫和周寻早就躲进练习室里，与他们没关系了。
"咳咳……"齐樾轻轻的咳了两声，"顾源惜同学……咱溜了吧？"
顾源惜被齐樾拉走，就剩下唐耀一个人独自凌乱。
"好了，唐耀，你先和王如宝同学好好磨合一下，我相信你们会比里间的两个问题儿童要好的多！"苏穗安慰唐耀，催他赶紧进去练习。
"你发没发现唐耀最近来练习室变得有点忧郁了？"顾源惜闷声问边上的齐樾。
齐樾嚼着口香糖，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有吗？可能是你师兄太有福相，显得他比较丧吧？"
唐耀进门掠过王如宝，首先就是笔直朝苏穗走过去。
"老师，你来听一下我们吧，我……"唐耀上来就给苏穗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苏穗有些受惊，立马把他扶起来，"我滴乖乖，你别整这吓人的，我肯定听！"
唐耀沉着脸，走到房间里，苏穗难以置信的朝齐樾比了一个"问号"的手势。
齐樾摇头，苏穗和王如宝一起走到练习室里。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苏穗的脸变得有些皱巴巴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冲里间大喊了一声，"黑乌鸦！过来！"
里间门口探出南子枫乱糟糟的头发，"干嘛？你有病吗？"
"过来呀！好事情！"苏穗神秘兮兮的冲他招手。
南子枫刚走到门口，就被苏穗拽了进去。
"黑乌鸦，你去教那个家伙弹钢琴……"苏穗凑在他的耳边说，朝王如宝那边投去一个笑容。
南子枫嫌弃的扭开，"凭什么……？"
"今天让你早退！"苏穗咬牙切齿的说，"那个胖子比你问题还严重！"
南子枫听见早退，一下子就服了，点点头，"行……"
苏穗出去后，唐耀有些绝望的蹲在角落里。
王如宝还在自我陶醉在自己的弹奏之中，南子枫皱着眉头听了一会，走上去按住琴键。
"停……"南子枫先打断了他的演奏，然后低头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你刚刚……认真了吗？"
王如宝肥大的舌根使他的发音并不清晰。
南子枫愣是一句中有半句没有听懂，但是从他那种憨乎乎的模样来看，的确是一个做事十分认真的人。
"好了，我先和你讲点简单的……"南子枫坐到他身边，唐耀低着头默默的出去。
"你来干什么？你是来弹钢琴的嘛？"周寻看见推门进来的是南子枫有些不满。
"放了我吧，够恶心了……"唐耀坐在窗下，把头埋在怀里。
周寻放下琴盒坐到唐耀身边，"那也不能恶心我们家黑乌鸦啊！"
"你们家……我去……"唐耀还想着怎么调侃周寻，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但是每每到这种时候，阴阳怪气的齐樾就会突然出现，然后坐到他们身边，"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你在门外没听见吗？"周寻用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走到他身边坐下的齐樾。
齐樾勾搭着周寻的肩膀，把他拉近自己，"咋啦？南子枫面前乖巧听话单纯的形象装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周寻笑了笑，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用力的拍开。
齐樾反而越凑越近了，几乎是贴在周寻的耳边说，"我刚刚去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的私人教学呢，南子枫好像没有你想的那么讨厌不倒翁吧……"
"他和他坐在一起弹钢琴呢……"齐樾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不倒翁那油了吧唧的手指头摸过的琴键……黑乌鸦再弹上去……"
周寻的脑海里一瞬间就闪过南子枫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搭在王如宝那和木棍一样僵硬的手指，两人交错的按动琴键的场景。
"想着就恶心……"周寻站起身立刻推开门冲出去。
"真的假的啊？"唐耀看着齐樾，似乎有些不可理解。
齐樾笑了笑，"一半一半吧，我大概是添油加醋了一点点吧～"
"南子枫！"周寻用力的推开门，嗓门很大，语气透露着委屈，"我们不才是搭档吗！黑乌鸦你就这样把我扔下了吗？！"
南子枫翘着二郎腿坐在琴凳上，王如宝也的确和南子枫坐在一块，但是并不是齐樾所说的那副场景。
钢琴的琴盖是盖上的，王如宝趴在上面埋头写着什么，南子枫昏昏欲睡的坐在一旁，却被周寻吓得身体一抖。
"可以回家了吗？"南子枫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周寻眨眨眼睛，"早退咯……！"
"你明天抄完给我看，抄错一个音……"南子枫伸手轻轻拉住周寻，嘴里小声嘀咕，"回家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周寻脑海里面还是有那种场面时不时的闪过，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有种莫名其妙的怒不可遏。
南子枫似乎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步子走的好慢，周寻拉着他，走在前面越想越气。
"哎呀？！"南子枫突然被周寻猛的一拉把南子枫拉到身边。
"你今天给那个死胖子讲了点什么？"周寻没好气的问，手上拽着南子枫的力度也加大了。
南子枫懒洋洋的回答，"就是让他把谱子连贯的读出来……"
"你没有手把手教他吗？"周寻眼神在南子枫的手上飘忽不定。
南子枫有些不适的甩了甩他的手，"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你愿意牵着就牵，不乐意就撒手！"
周寻倔强的撇撇嘴，但还是回头朝南子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回去再跟你算账哦！"
他们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周妈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只在玄关留了一盏灯。
南子枫随意的把鞋扔在一边，书包塞给周寻，就去卫生间抢占先机，"我要先洗澡！"
周寻蹲下身子，把南子枫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自己的边上，眼神暗了暗，脱下外套，把书包拎进房间。
南子枫很累，所以他连头发都没洗，刚刚推开门，就撞到周寻的怀里。
"嗯？"南子枫像是一下子被撞醒了一样，抬起头看着周寻。
周寻看着头发油得几乎是结块的南子枫，他本想揪着南子枫的头发，好好问问他，现在却下不去手了。
"干嘛啊？你今天放学就很奇怪？"南子枫揉着自己的脑袋，坐在床边，在周寻的包里翻出一个面包啃了起来。
"没吃饱啊？黑乌鸦……"周寻站到他面前，挡住了房间里的光线，南子枫在周寻的影子里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南子枫猛的站起身，叼着面包准备开溜。
周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一把夺去他嘴里的面包扔到一边，手撑在他的两侧，低头看着他愣在那里。
南子枫很费力把嘴里剩余的面包咽下去，然后变成皱巴巴模样，"明天面包还给你，真是的……"
"我说的是这个吗？你要想吃，我可以把早饭都留给你！"周寻实在忍不住了，越凑越近，然后猛的封住他的嘴唇。
周寻用左手紧紧的拽着南子枫的后脖颈，南子枫的嘴唇被迫的张开。
南子枫顿时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和之前的接吻不一样，这次自己的口腔中多了一种不属于自己本身的温热和柔软感。
那一刻南子枫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似乎还是理智的，但是意志却完全被周寻剥夺了。
"能不能和我说说……王如宝摸你哪只手了？"周寻看南子枫半天没什么反应，盯着南子枫红肿的嘴唇，搂着南子枫把脸埋进他怀里"说的越详细越好，好吗？"
"什么……什么东西……"南子枫的声音几乎在颤抖，推开他，"他没碰我啊……？"
"齐樾说你俩……"周寻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子枫打断了。
"他说的话你他妈也信！"南子枫的声音变得沙哑又不服气，"他说的话难道不是只能信一半吗……唔……"
"黑乌鸦……"周寻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像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似的把南子枫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面包……呜呜呜……"南子枫被搂着，刚刚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浮现，看着扔在地上的面包，肚子里还在咕噜咕噜的叫，忍不住的哭起来。 周妈被惊醒，以为是鬼在半夜呻吟呢，慌忙的穿起鞋走过来，"你们干什么呢？"
"阿姨……"南子枫眼泪汪汪的推开周寻，跑到周妈的身边，一边吸鼻子，一边指着地上的面包，像幼儿园找老师告状的小朋友一样，"周寻不让我吃，还往地上扔……！"
"没事啊，乖乖，看给小南宝宝饿成这样……"周妈拉着南子枫，揉着粉红粉红，一起一伏的脸蛋。
周寻看着南子枫那副样子，脸颊两侧有两片红云浮起来。
周寻躺到床上，周妈带着南子枫去厨房拿东西吃。
"吃饱了？不讲理的黑乌鸦……"周寻双手枕在后脑勺上，看着推门而入的南子枫。
南子枫还在揉着眼睛，他坐到床边，刻意离周寻有些远。
"怎么了，还生气了？"周寻乖乖的坐到他的身边，戳戳他的脸，"哭完脸真是软乎乎，刚刚都没有这种感觉……"
南子枫一把攥住他的手，指着自己的嘴巴，"没你这样的，谁稀罕你这个面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
"对不起嘛～"周寻对起手来，可怜兮兮的拿狗狗眼偷瞄南子枫，"不过上次没亲到黑乌鸦，这次可舒服了。"
"滚开！白痴……"
"你说你怎么和我在一起老是哭呢？黑乌鸦～"
"周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