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21章 明明白白的喜欢 ...
-
胡云希这几天被大姨的电话连番轰炸，“云希啊，听你妈说之前给你介绍了那个你没答应。之前撮合你表姐和表姐夫的那个介绍人，我喊她给你找合适的，人家多热心的，她可不是什么外面机构的红娘哈，你妈说喊你找相亲机构登记，你表姐说莫喊你去登记，我也觉得，那些去相亲机构登记的都是年纪多大或者没什么正式工作的，哪有好的。”
胡云希礼貌答应，挂了电话就赶紧给妈妈去电质问，“相亲机构是什么情况？”
“她们说给你找对象，我说挂在相亲网站上也不错。”，妈妈随意地说。
胡云希，“...”
妈妈又说，“你大姨太热情了，先让她找吧，真有合适的就去相嘛。”
大姨战果颇丰，几天后发来回信，这时胡云希正在和陶也在文殊院祈福，因为陶也的朋友之前在文殊院拜了之后说还挺灵的，所以周末就拉着胡云希来了文殊院。
早上上完厕所，胡云希转身按冲水按钮，余光瞥见蹲坑里的血，溶溶红色掺在水里像炸开的红线，冲在客厅的陶也大喊，“也子！怎么办？我来月经了！说来月经不能去寺庙的！”
“这什么封建习俗，来月经就不恭敬？要是不来月经，男人都不能出生好不好？这是大喜。”，陶也大喊。
陶也在寺庙把所有佛和菩萨不管三七二十一都给拜了一拜，主打一个“来都来了，一个都别放过。”
她拜完起身看了看其他人，跟胡云希小声嘀咕，“我感觉我好像拜的不对。”。
胡云希安慰她，“没事，佛祖宽宏大量，你只要心诚，你怎样佛祖都会保佑你的。”
香火渺渺，云雾徐徐。
面前的佛殿挂了一个巨大的匾额写着“南无阿弥陀佛”，佛殿前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个红色的正在燃烧的竹签香在躬身礼拜。
陶也说，“我们也去拿香吧。”，胡云希嘴上说着不拜佛，但是看陶也拿了香之后自己也拿了一根。
她学着陶也的姿势，虔诚地向四个方位都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把香狠狠地插进香炉里。
微信像着火了一样一直滴滴的响，打开便是一串照片，消息还在发，照片很快就被下面大姨关于相亲男士的详细信息给顶了上去。
【这个是在新疆当兵的，妈妈是教育局的，爸爸是国税的，现在是二级士官，过几年升了三级就回安北安置工作】
【这个是安北中学的老师，教生物的，妈爸都是卖菜的】
【这个是在成都一个国企上班，妈爸在深圳打工】
...
最后，大姨提出她的个人性倾向意见，【我觉得生物老师可以，你不要小看卖菜哦，他妈爸能干得很，卖了几十年菜，大南街有三个铺面都是他们的，有钱的很，老师对下一代娃娃的教育也很好】
那些男人颜值都在普通及普通以下，只有大姨青睐的那个生物老师要好一点。
胡云希本想拒绝，但是陶也看了老师的照片之后说，“这个长得还行，哎~可以去看看嘛，说不定就相上。”
“好吧，那我就让我大姨给介绍人说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走了两步，陶也问，“你刚刚许的什么愿？”
“你还不了解我吗？”
“早日喜得良人？”
“当然是发大财，我现在不想结婚了，结婚有什么好处？一想到回家我要面对床上哭闹的孩子、桌上没洗的碗筷深陷在沙发上打游戏还日渐发胖的老公，我就感到人生非常的绝望。”
陶也贴了上来，“那如果是郑予呢？”
胡云希的视线从前方转移到了陶也的脸上，眼神直直的，把嘴巴抿了又抿还是没说话。
陶也得逞的笑了笑，“我就知道~说什么不想结婚，不过是因为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胡云希双手捂住脸颊害羞地说，“确实，他长得那么帅，都说女儿像爸，他要是我女儿的爸爸，我女儿得多好看啊，继承他的大眼睛小脸蛋，啊啊啊啊~”。
“好好好，这就开始憧憬上了？”
“如果是和他结婚的话，生孩子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所有事情都会变得幸福，果然，人还是得找自己喜欢的，唉，算了。”
她拿出手机给大姨发了个微信消息，【算了，最近工作忙，过段时间再说吧。】
胡云希突然觉得有个工作真好，可以随时拿来当暂时的挡箭牌。
陶也说，“你们现在不是有工作接触吗？上啊。”
“我不想被他讨厌，换位思考，如果有一个男生，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但是他还追我，那我会很厌恶他的，我不想要被他讨厌。”
胡云希接着又释然地说，“就这么着吧。”
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抱着一丝期待。
万一呢。
万一上天勾勾小手指为他们牵了红线呢？
项目启动后，之前在郑予公司里见过的那个女实习生也加入了项目组。
她叫苏雯，她和胡云希一样，都是来熟悉流程、积累经验的实习生，只是名义上，胡云希是直接负责项目，而她是来给郑予打下手的。
苏雯本科毕业、刚刚二十出头、性格开朗、做事利落、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每次见到胡云希都是一口一个“胡姐。”，非常亲切。
胡云希虽然因为觉得她对郑予有好感，从而对她有些微妙的来自情敌之间的不喜欢，但是随着工作中打交道的次数增加，也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好的。
这天路过茶水间，胡云希不巧正好撞见了一对正在谈话的男女。
即使是背影，胡云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郑予。
而他对面那个女生，是苏雯！
胡云希是个有道德女孩子，绝对不会偷听别人说话。
不过...她只是在站着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顺便听到对话...也不算偷听吧？
真有什么秘密也不会在这种公共场所说吧。
胡云希自洽了，安心地站在一边，凝神聚气仔细听他们讲话。
苏雯咬了咬嘴唇说，“我喜欢你。”
胡云希愣在原地，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直接吗？她但凡有这个胆子说不定当年就和郑予成了。
这样想着，胡云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郑予没说话，胡云希也看不见他的表情，苏雯继续说，“我本来是想等到去深圳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再说的...”
等等！去深圳？也就是说，她也要去那个项目？
实习生说话间目光触摸到她，胡云希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就在旁边，是故意这么说的吗？故意让她知道他们俩要去深圳了？
呵。
还以为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呢，原来...自然，未来一年朝夕相处的时间自然是要比和她这个才认识的人培养的感情深了。
胡云希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哗啦一下瓦解了。
她拿着还没来得及接水的水杯，走回了实验室。
毫无缘由的期待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项目主站机房的联调测试进入了最后阶段，苏雯因为公司里的其他事情回了华A。
窗外华灯初上，已然是傍晚。
机柜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发出低沉的运行声。
孙工紧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说，“核心数据同步完成度95%，校验程序启动。按这个速度，最多再要二十五分钟。”
张工看了看表说，“抓紧点，争取一次通过。今晚这日子口，路上肯定堵得厉害。”
正在核对设备日志的胡云希从屏幕前抬起头，有点好奇地问，“今天怎么了？你们怎么都想着要准点下班？”
孙工和张工同时惊讶地看向她。
张工哭笑不得，“胡工，你没对象啊？”
胡云希愣了，什么意思？
“今天七夕节啊！我可不想约会迟到。”，孙工说
胡云希这才恍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哦，今天是七夕节啊。”
这时，最后的全功能自检程序开始运行。
孙工松了口气，“好了，现在只要等它自己跑完就行了。这期间系统监控着就行，一般不会出问题。”
张工立刻提议，“那这样，胡工。既然主要流程都走完了，就剩个自动检查，要不你盯着？我们先撤？万一真有报警，后台也能收到，咱们随时电话沟通。下次我还你一个值班。”
胡云希说，“行，没问题，你们先走吧。我正好再把今天的调试日志归拢一下。”她看向郑予，“郑予，你这边还有需要手动干预的步骤吗？”
郑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终端状态，“我要确保传输链路稳定，你们先走吧。”
张工笑着拍了拍郑予的肩，“郑工，你今天没安排？”
郑予耸了耸肩，“没有。”
孙工和张工迅速收拾好东西，“辛苦二位，明天见。”
厚重的机房防火门缓缓关上，机房里瞬间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鸣，以及一种微妙的安静。
进度条在缓慢爬升。
胡云希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她不想看见的名字——赵奕晓。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语气刻意保持距离，“喂，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赵奕晓热情不减的声音，“云希，我在你公司楼下，给你带了礼物，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餐厅…”
“我在工作。”胡云希打断他，语气坚决，“而且我们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礼物我不能收，请你回去吧。”
“云希，别这样，就几分钟，给我个机会再说说话不行吗？你要不下来，我就不走了。”赵奕晓的语气带着点固执的纠缠。
胡云希有些无语，赵奕晓这个人之前挺正常的，怎么现在一拒绝他就开始臭不要脸起来了？
看来人沾了爱情，智商都得盆地。
胡云希吸了口气，郑重地说，“我在机房，不能离开岗位。请你不要再这样了。”
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我有喜欢的人了。”胡云希觉得这是让他彻底死心的最好话术。
“那你下来，我们当面说清楚。”赵奕晓依然不退让。
胡云希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样纠缠下去只会影响工作。她看了一眼屏幕，自检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等一下。”她无奈地说完，捂住话筒，对郑予快速交代了一句，“我下去处理点私事，很快回来。”
郑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胡云希快步下楼，果然看到赵奕晓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大堂，见她下来，立刻笑着迎上来。
“云希……”
胡云希站定，与他保持距离，语气冷静，“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适合，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有喜欢的人了，这是真的。”
“你喜欢谁？你们在一起了吗？”赵奕晓显然不信，还想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而清晰的声音从胡云希身后传来，“她喜欢谁，似乎不需要向你汇报。”
胡云希猛地回头，看见郑予不知何时也下来了，正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神色淡然地看着赵奕晓。
赵奕晓愣了一下，看着突然出现的的郑予，又看看胡云希，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郑予走上前，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揽了一下胡云希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是一个充满保护意味却又不失分寸的动作。
他看向赵奕晓，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她说了在工作，也明确拒绝了你。纠缠不休，并不体面。”
赵奕晓看着眼前姿态亲密的两人，终于泄了气，脸色青红交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看着赵奕晓离开，胡云希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莫名的火气窜了上来。
她挣脱开郑予的手，退后一步，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委屈，“你什么意思？你之前拒绝我的时候，话说得不够清楚吗？现在又做这些举动是干什么？显得你很伟大吗？还是在给我希望？”
郑予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沉默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和歉意，“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看不下去他那样纠缠你。”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拒绝你，是因为我很快要去深圳，至少一年，归期未定，异地恋太辛苦，我不想耽误你。这是客观原因，不是不喜欢。”
“我只是不想耽误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耽不耽误是我说了算的，而不是你自己决定。”胡云希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脸上写满了不甘，“如果是徐一芷，你还会害怕耽误她吗？”
她好像没有任何立场生气，但她就是生气了，她气自己十年前没把握住，现在也还是没有把握住。
郑予愣了一下，低头没说话。
胡云希了然，转身回到机房，郑予也很快回来了，他们各自做着自己手头上还没做完的工作。
空气里一片沉默，只有服务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像掺了白砂糖的矿泉水。
自检进度条缓慢而坚定地爬到了99%。
就在这时，郑予面前那台负责监控数据传输的终端屏幕，忽然闪烁了几下，变成了一片刺眼的蓝色——System Crash（系统崩溃了）。
郑予微微蹙眉，立刻动手尝试重启终端。
然而，就在他按下重启键的瞬间，或许是因为这台终端连接的某个老旧外围设备瞬间电流冲击，或许只是巧合，只听他们所在办公室区域配电箱里传来轻微但清晰的“啪”一声——跳闸了。
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机房核心区域由UPS保护的服务器机柜，指示灯依旧在幽暗中有规律地闪烁着。
“应该是终端重启冲击了老旧的外围设备，导致线路保护性跳闸。”胡云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冷静地分析着原因。
她拿出手机，点亮手电筒功能，“我去看一下配电箱。”
“我知道在哪，我去吧。”郑予也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郑予借着光，熟门熟路地走到走廊角落的配电箱前，打开盖子，很快找到了那个跳开的空气开关。
然而，当他将开关推上去时，灯并没有立刻亮起。
“奇怪……”郑予又试了一次，开关似乎有点卡顿，推上去后又自己弹了回来一点，没有完全闭合。
“可能是开关老化了，或者跳闸时有点卡住。”胡云希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用手电照着配电箱内部，“你扶着一下，我试试。”
她靠近他，温热的气息隐约可闻。
郑予扶着开关，胡云希稍微用力，将开关稳稳地推到了底。
“好了，应该通电了。不过这种老式空气开关有时需要缓几十秒才能完全吸合恢复供电。”胡云希解释道，声音在狭小黑暗的配电箱角落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站在黑暗中等待着。
这几十秒显得格外漫长而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郑予忽然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上次春熙路，我和徐一芷是刚刚参加完同学聚会，我顺路就把她送回去。”
他顿了顿接着说，“高二元旦的时候，我跟她告白了，两周之后就被分了手，我问她原因，她不说。”
“后来大学在高中同学聚会上又联系上了，她在北京我在成都，就这么谈了两年多，我发现很难和她沟通，她总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常常吵架，次数多了就累了。”
胡云希知道郑予是在跟她讲述他和前女友的从前，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异地恋很少能坚持的，我只是不希望重蹈覆辙，我不想我们之后会变成仇人一样，互相埋怨对方，就停留在现在，保留一份美好。”
他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但我好像也因为太执着于结果，而忘记过程也很重要了。”
“这些日子没有和你呆在一起，空落落的。合拍为什么不能是喜欢的一部分呢？一定要一见钟情？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我觉得合适就是喜欢的一部分。我们可以再试着相处一下吗？等项目完了我回到成都，再确定要不要再一起。”
他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胡云希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那些被刻意压下的情绪似乎又要翻涌上来。
也就是说他没有和前女友复合，也没有给新来的实习生机会。
心里有个小人在跳跃：
胡云希，答应他吧，这不就是你等待这么多年的结果吗？
就在这时——
“咔哒”一声轻响，头顶的日光灯管闪烁了两下，骤然发出了明亮而刺眼的光芒。
灯光刺得胡云希下意识地眯了下眼。
刚刚涌起的那点动容和心软，在这突如其来的光明下仿佛无所遁形，也被瞬间照散了。
异地的距离和未来的不确定性都不能让她退缩。
但是他的犹豫会。
人真的很贪心，最开始只希望可以见到他，见到又希望在一起，现在他抛来在一起的橄榄枝了，自己却开始对他的感情纯度开始挑剔。
她不要成为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要明明白白的喜欢。
胡云希避开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波澜努力压回心底，她带着一丝刻意的冷静说，“系统自检应该已经完成了，我们去看看吧，别出什么差错。”
说完，她率先走回工位，没有再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