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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选课系统造的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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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打开PPT，讲起这节课的课程大纲。
这门课属于外国文学类课程，并非季飞星的首选，他不怎么看国外名著，课外书也更偏爱侦探小说。他原本是想选影视鉴赏，看看电影就能把学分给赚了，可惜抢课那天，他被学校的破烂系统卡得死死的，和影视鉴赏失之交臂，几番挣扎后点兵点将才点到了这门课程。
前排有学生打哈欠，季飞星没忍住，也跟着打了一个。
“刚上课两分钟就困了？”周唤丢来一句嘲讽。
“这么无聊的课都能打起精神，不愧是咱们年级前三的学霸。”季飞星话里带着困意。
“既然觉得无聊，怎么不选别的课？”
“我想选的课被抢完了啊，回过头就只能选这节了。”
说完，季飞星瞄了眼周唤。他忽然找到了一丝心理安慰：家里再有钱又能怎样，选课系统面前人人平等，周唤这样的富三代不也得老老实实掐点抢课吗。
“诶，你选这门课是不是也是因为系统卡死，最后没得选了？”季飞星问。
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气中带着看透一切的自信，仿佛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
周唤回答：“想拿跨学科的通选分选这门课程不是很正常吗？”
“通选分？”季飞星面露疑惑。
周唤捕捉到他的迟疑，忍不住打趣道：“你该不会是算不明白，怎么样才能拿够选修课的学分吧？”
被看穿了。季飞星尴尬地移开视线。
大学学分很神奇，有人翻两眼课程手册就明白该怎么选，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拿最多的学分，比如周唤。而有的人抱着计算器都算不明白，这个学分到底该选哪门课才能拿够，最后只好盲目跟风随缘上课，比如季飞星。
“所以你是主动选的这门课？”季飞星赶忙岔开了话题，“但我听说这个老师特别严，不光任务重作业多，期末考核也是地狱难度。”
“听说过，但这门课刚好属于核心课程，拿到这个核心课程的分，我下学期再随便选修一门就够了。”
听到核心课程几个字，季飞星又迷茫了，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假装认同道：“对对对，是这个理儿。”
周唤看着他脸上迷茫的表情，轻笑一声。
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课程安排，后边有几个男生已经趴在桌子上安然入睡，季飞星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嗡嗡。手机震了一下。
季飞星拿起来看。是高桥慧的微信。
自从加上这位外协协会长的好友后，季飞星每天都会收到对方的邀请——今晚有空吗？出去玩呀！我们外协的party要不要来？诸如此类的种种。
每天都发，季飞星拒绝都拒绝累了。
季飞星按了几下键盘，打下跟昨天前天、甚至大前天都一模一样的回复：抱歉啊，今晚没空。
高桥慧：周五晚上怎么会没空！
季飞星：我有选修课。
高桥慧：诶？周五晚上还要上选修课，这么可怜啊……
高桥慧：今晚我们外协有活动，就在学校旁边的清吧，要不，你下课后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还外协，还酒吧，不知道现在音乐社和外协不共戴天吗！
季飞星回复：真的很谢谢你，但我下课后想直接回宿舍睡觉。
“又是打哈欠又是玩手机的，你不会以为这门课随便划两下水就能拿分吧？”周唤说。
“没事，现在在讲课程大纲，考试又不考。”季飞星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周唤看向季飞星。对方垂着眼，长睫毛跟随打字的动作轻轻呼扇着，眉头微蹙，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吗？”他问。
季飞星随口应了一句：“没什么，我在研究拒绝的艺术，像你这种来者不拒的人应该不会懂。”
关心不成反被讽刺，周唤扭回头，不再理会。
过了一会儿，季飞星终于放下手机，小声嘀咕道：“你们外协夜生活真丰富。”
“怎么忽然说这个？”
“还不是你们会长，刚才一直在劝我去参加派对。”
“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我不想去。”
教室忽然骚动起来，季飞星和周唤双双抬起头。
座席上一片嘈杂，到处都是聊天和讨论的声音，老师也没在讲课，似乎是休息时间到了。季飞星和周唤又低下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种酒吧派对你肯定要去吧？”季飞星揶揄道。
“不去。”周唤说。
“怎么可能！”
“嗯，我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季飞星感到不可置信，“你？不喜欢喝酒？！”
“有不爱喝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周唤对季飞星的反应感到疑惑，“我不仅不喜欢喝酒，还不喜欢奶茶和咖啡。”
季飞星仍旧一脸震惊，“谁问你奶茶和咖啡了！你这种三天两头就换交往对象的情场浪子，不应该每天都泡在酒吧里寻欢作乐吗？”
“情场浪子……”
好老派的称呼，周唤有点想笑。
他明白对方在震惊什么了，但他懒得反驳，随口呛一句：“法律规定情场浪子必须要去酒吧了吗？要不你给我科普科普，我这种不爱去的应该判几年？”
“法律没规定，但是电视剧规定了啊，你看那些剧里演的情场浪子，哪个不是在酒吧玩到天亮……”
“都分好组了吗？分好就继续上课了。”老师敲敲讲台。
“分好了！”底下人齐声喊道。
教室安静了，留下季飞星和周唤面面相觑。
关于酒吧的对话紧急叫停，季飞星赶忙拍了一下前边人的肩膀，问：“不好意思啊同学，老师说的分组是什么东西？”
“就是刚才讲的啊，让两到三人一组做课堂展示，你看PPT。”同学说。
季飞星和周唤同时抬头看向大屏幕，上边写了一行字：2-3人分组进行小组汇报，共两轮，研究主题为外国文学，内容不限。
“小组汇报？！”季飞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刚才讨论声那么大其实都是在拉人组队？季飞星惊觉自己已经错过了和别人组队的最佳时机。
“干嘛这么惊讶，几乎所有课程都有分组研究课题的任务，你去年做的还少吗？”周唤不解。
“所以才要找个靠谱的组员啊！”
季飞星慌忙看向前几排座位，要知道，教室里是来自各个院系的陌生人，他不仅来晚了，还坐的这么靠后，痛失结交靠谱组员的良机。他往前探了点身子，希望还能找到没满员的小组。
他又拍了拍刚才那个同学的后背：“同学，那你组队了吗？”
“那个……我们人满了。”
好吧，能预料到。他又拍拍斜前方的人，“同学，你们组还有空位吗？要是没空位了，能不能帮我问问前边还有哪个组缺人？”
明明旁边就有人可以组队，可季飞星完全没有要和周唤合作的意思。周唤觉得有点好笑。他原本是想和季飞星将就一下的，可对方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让他觉得很不爽，也不想组队了。
季飞星的情报探子并没有给他带来好消息，他抿抿嘴，绝望地扶住额头。
老师仍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着课，为了避免再次错过重要内容，周唤和季飞星后来没再说过话。
下课铃声响了，老师的话筒还在嗡嗡震着，多少有点意犹未尽。她伸出胳膊看了看腕表，然后带着遗憾关掉了PPT。
“行，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回去记得做我布置的任务，然后把分组情况和主题报给我。下周开始点名，都别迟到也别早退啊！”
底下响起阵阵哀怨声。
季飞星匆忙合上课本，抓起本子和笔就往书包里塞。下课高峰期走廊和楼梯间会拥堵，他想早点回宿舍洗澡，得在拥堵前尽快离开教室。
他站起身，刚走到后门口，就有一个女生跑进来，和他擦肩而过。
“周唤！”女生喊道，“你终于下课了！”
季飞星下意识扭过头。
“这不是史学院的女神吗？”有人路过，小声唏嘘到。
“她前段时间在跟周唤谈恋爱，不过听说已经分手了。”
“美女有啥想不开的，跟他谈？”
季飞星看过去，女生正站在周唤旁边，等周唤收拾东西。
周唤倒是不急不忙，“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十分钟，给我十分钟就好。”
周唤眉头微蹙：“我赶时间，你也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他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女生顺势挽上他的胳膊，“那……那我送你去停车场！”
周唤不作声，只是很平常地笑了笑，然后把胳膊抽了出来。
“外边下雨，别送了。”他说。
“没关系，可以打伞。”女生不依不挠。
周唤不领情，抬脚便往后门走。他和季飞星擦肩而过，低头看了对方一眼，很快便又目视前方，径直走了出去。
那女生站在原地，一脸怅然若失。
季飞星没谈过恋爱，更没失过恋，但看着那女生的表情，心里不禁涌出几分难过。
再次回过神，走廊早已人满为患。外边还在下雨，季飞星挤在喧哗的教学楼里，慢慢往前挪着步子。
而周唤的身影就像雨夜划过玻璃的一颗水珠，说不见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