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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社团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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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东花坛人声鼎沸。
“学长！我们来给你捧场了！”学弟们顶着刚军训过的黝黑脸庞出现在音乐社的棚子里。
当初这群小孩说要来捧场，没想到真的来了，季飞星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学长，你等下是不是有表演！”
“是啊，等人稍微多点了我跟社长去前边唱歌。”
“收到！”
“那我们先去看小姐姐拉提琴了！”学弟学妹们笑着说。
“快去吧。”
送走学弟学妹，季飞星看向东花坛。
外协棚子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除了排队报名的大一新生外，还站了校领导和国际部的老师。高桥慧是主持人，摄像机对着她，听她介绍身边的留学生，以及外协在文化交流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季飞星看着隔壁热闹非凡的景象心生妒意。
他眼睛朝棚子里边捎了捎，周唤正坐在棚内，全神贯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偶尔抬起头跟平台工作人员沟通些什么，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看了，越看越来气，季飞星把头扭了回来。
“收几份报名表了？”秦薇薇拿起桌上的一小叠印刷纸，手指感受到厚度后脸瞬间黑了下去。
生意惨淡，特别惨淡。
来捧场的全是学弟学妹，没几个真正递报名表的。原本说好要给外协点颜色看看的成员们也都有点蔫儿，想拉拉提琴弹弹古筝，可都被旁边留学生背古诗词的话筒声盖了过去。
留学生背古诗词，这是什么概念，这是直接在京大举办汉语桥！
直播人数居高不下，围观路人驻足鼓掌，这让音乐社怎么赢。
那边又声情并茂地背完一首宋词，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音乐社此时此刻的心情也只能用凄凄惨惨戚戚形容。
“要不现在就开始吧？”季飞星背好吉他，“再拖下去就更没人了。”
“对，不能让外协把风头全抢走。”秦薇薇扶了扶麦架。
不远处的外协棚子里，周唤正盯着笔记本电脑，一边接收直播反馈，一边确认流程节点。
宋秋阳走进棚子，冲他招了招手，“老唤，你在棚子里呆着也太浪费帅脸了，去前边站站呗！”
“现在挺热闹的，用不着我出场。”
周唤看向棚外的人流，领申请表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道路对面，高桥正在主持留学生互动游戏，围观的新生和路人把外协层层包裹起来，形成一团黑色的漩涡。
他满意地把视线移回电脑屏幕。
有成员笑道：“音乐社的人流量只有咱们的一半，真可怜啊。”
“之前那么嚣张，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挽尊。”
“嗡——”
旁边忽然响起麦克风和音响的声音，然后是试音声，吉他声，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有外协成员在讲话：“喂，你们都快站到我们棚子前边了，还有没有边界感！”
“你们地方那么大还计较这一平方米？”
是季飞星的声音。周唤站起身，看了过去。
“还不是你们占了我们的东花坛，导致我们音响都没地方放！借点空地怎么了！”秦薇薇说。
“搞什么，音乐社的滚回音乐社！”
宋秋阳连忙制止：“直播呢，说话都文明点。”
眼看两个社团又要吵起来，周唤站起身，走出棚子。他站到季飞星身旁，对方抱着吉他，正用一种贫农被地主欺压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要开始表演了？”周唤问。
“对啊，可惜音响没地方放，想借你们一点空地用。”
两人对视，周唤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路中央表演容易堵到路，去花坛那边吧。”他说。
季飞星惊讶地张大嘴：“真的？那不是你们的地盘吗？”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季飞星当然要去了，他抱着吉他，乖乖往花坛走，“谢谢周大少爷！”
周唤又叮嘱：“就一首，唱完赶紧回去。”
看着死对头站到了自家的地盘上，外协棚子里全都傻了眼。季飞星刚走到位置，摄像机就把镜头对准了他和秦薇薇。
秦薇薇盯着摄像头，不动嘴唇地问：“周唤几个意思？”
季飞星也不动嘴唇地回答：“不知道，可能被夺舍了吧，你赶紧唱。”
秦薇薇环视四周，深吸一口气，然后扶着麦克风架子，唱起英文老歌。
歌声和季飞星的拨弦同时落进人群，围观的路人停止谈话，专心看他们表演。动人的曲子缓慢向前流淌，很快就盈满了整条社团大道。
宋秋阳倍感无奈：“这下好了，整条街的风头都被他们抢了。”
很经典的英文歌，原本站在其他队伍的学生们开始往东花坛涌去，他们跟在秦薇薇歌声后边小声合唱，变成音符洪流里的一滴水。
天黑了，树上的彩灯亮了起来，整条街道熠熠闪烁。曲子舒缓，让人神经放松，周唤抬头看向季飞星，对方毛绒绒的脑袋正跟着节奏轻轻晃动着，光点如星星般跳跃在他的发梢上。
“那个弹吉他的男生好帅！我们等下要不要去音乐社报名啊！”有女孩子叫喊道。
“你懂音乐嘛你就去音乐社！你就是想看帅哥罢了！”
是挺好看的，周唤心想。
宋秋阳忽然冒出一句感慨：“这个秦薇薇，人不怎么温柔，唱歌倒蛮好听的。”
高桥激动地跳到周唤身边：“唤哥，我们要不要跟音乐社一起直播呀！平台好像对音乐社也很感兴趣！”
宋秋阳瞪她：“高桥！你直接投敌吧好不好！”
“可是，音乐节目的直播热度就是要比语言类的高嘛......”
周唤盯着季飞星的脑袋，思索片刻，说：“可以考虑。”
外文歌在合唱中结束了。季飞星很夸张地对着路人行了个王子礼，收获了一大片尖叫。
“再来一首！”人群开始起哄。
“就一首，还想听的话来音乐社听！”季飞星指指音乐社的棚子。
外协的队伍开始往音乐社流动，人群终于散开，周唤顺着空隙走向季飞星。
季飞星放下吉他，冲他笑笑：“谢啦，没想到你还是有点良心的嘛！”
“弹得不错。”周唤夸赞道。
“怎么样，新生全去我们棚子了，你是不是很不好受？”
“我只负责把赞助商的任务完成好，其他的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我们刚才的表演，是不是加速了你任务的进程？”
“是还不错，所以想跟你商量个互利共赢的方式。”
季飞星疑惑地看着他。
周唤叫来一个俄罗斯姑娘，“我们有很会唱民族歌的留学生，你看能合作吗？”
“民族歌？”季飞星很激动，“那太好了！”
他赶忙回到音乐社的棚子里，拽了一个男生出来。
“他手风琴可厉害了，让他伴奏怎么样！”季飞星语气轻快。
周唤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回答道：“嗯，就这样吧。”
排列组合后，东花坛的汉语桥节目换台到了留学生歌舞展示大会，编导和摄影也很兴奋，来回跑着做采访和录像。
季飞星在音乐社的棚子里休息，高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朵旁：“小七！你好棒哦！”
他这次没被吓到，扭过头，笑着回应：“谢了，全场最佳主持人高桥小姐。”
宋秋阳靠在棚子支架上，不满道：“高桥你个白眼狼，我跟老唤忙前忙后了一整晚，你怎么不夸我们啊！”
秦薇薇走过来，把他往外推，“宋秋阳，你别把我们棚子靠歪了！”
“歌唱那么好听，性格怎么这么爆呢！”
宋秋阳被秦薇薇一路推回了外协棚子。
周唤看他一眼，“你也投敌了？”
宋秋阳脸颊一红，“别，别乱说。”
夜幕降下，社团节迎来了今晚的高潮。音乐社和外协的合作进行得热火朝天，姚远、陈小胖和赵家铭逛完其他摊位，穿过街道拥挤的人群，回到了音乐社的棚子。
“刚才街舞社在跳霹雳舞，一个字儿，炸！幸亏我相机开着，全给录下来了。”陈小胖兴奋地说。
季飞星挑下眉毛，“你小子，去看街舞社跳舞都不来看我弹吉他。”
“怎么可能没看，我还录了视频呢，视角那叫一个绝！”
“真的假的，等下发给我。”
小胖嘿嘿一笑，“原价一百块，友情价只要八十八，你考虑考虑？”
赵家铭打开相册，对季飞星说：“你别理那个死奸商，来买我的，我只要六十八！”
“你们……”季飞星捏紧了拳头。
姚远举起自己的手机，“那你还是看我录的吧，免费。”
“老姚，还是你对我好！”
季飞星把脸凑过去，欣赏起自己的视频。
陈小胖东瞅瞅西瞅瞅，最后把手机递给秦薇薇，双手合十，央求道：“秦大社长，等下帮我们宿舍拍个合照吧！”
“你可真会麻烦人。”
秦薇薇嘴上这么说，接手机的动作却无比迅速。
“谢谢社长！”
陈小胖勾着赵家铭的肩，刚要往姚远和季飞星身旁走，秦薇薇却把他们拦了下来。
“你俩等会儿，让我给我cp拍一张！”她把摄像头对准姚远和季飞星。
季飞星听到声音，抬起头。
姚远慌忙解释：“不是cp，我是直男！”
“好好好，帅哥组合，这样行了吧！”
季飞星很自觉：“拍吧，帅哥已就位！”
“你俩凑近点，现在这样跟拍游客照似的。”秦薇薇嫌弃道。
季飞星听话地把脑袋歪向姚远，然后比了个剪刀手。姚远感受到他的靠近，肢体一僵，表情也变不自然了。
路过的女生们纷纷打开相机。
“怎么都在拍照？这俩人谁啊？”有人问。
“不认识，但两个帅哥凑在一起就是忍不住想围观！”
“这你们都不认识，那个更白一点的是季飞星啊，去年校庆他几乎抢了所有人的风头！他旁边那个叫姚远，他俩关系可好了，在论坛上还有cp呢！”
有人附和：“我跟他们一个院的，每次看他们走在一起都感觉眼睛被净化了！谁懂啊！”
“但我觉得咱院最帅的还是周唤。”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陈小胖拽着赵家铭，笑嘻嘻插进姚远和季飞星的中间，“我跟老赵也是帅哥，我们是帅哥宿舍！”
“那得拍完P一下图。”秦薇薇说。
“别说那么残忍的话！”
周唤和宋秋阳站在外协的棚子里，听到喧闹声双双抬起头。
“吵死人了。”宋秋阳说。
“嗯。”
周唤看向季飞星。
对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