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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调教（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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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出师不利。
郁扉坐在椅子上，双臂自然垂落，头发包裹着沉甸甸的汗水，一颗一颗低落在地上。
已经重拍了十五遍了。
辛荇连看都不想看他，满脸的烦躁。杜怀铮倒还是风轻云淡一脸笑意，坐在辛荇旁边的椅子上，和身后的副导孔宇交谈。
小朱又心疼又心焦，拿着纸巾站在郁扉旁边，想擦又不敢擦。导演要郁扉出汗，叫人跑了好几圈，再加上这么一遍一遍地拍摄……
辛荇没这个耐心了。他扔开手机，叫场务过来打发走郁扉，今天先拍杜怀铮的几个单人镜头。
孔宇有些不安。
他是辛荇同门师兄的徒弟，这次是来蹭师叔的风镀金加学习的。他比这位大导演师叔在内地娱乐圈混的时间要久，更清楚一个流量明星的影响力。
这样不给脸面赶人走，他都怕辛荇明天要被寄刀片。
“要不我去说吧。人家年纪轻轻，还不是科班出身的，得慢慢来。”孔宇道。
辛荇哼了一声：“你和我老婆商量选角，选个这么玩意儿给我。”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也不避人，自然会被不远处的郁扉听见。郁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小朱却脸色难看起来。
郁扉进圈之后星途顺风顺水，连电视台台长的寿宴都要特地请他去吃饭，什么时候被这样下过脸面。她跟在郁扉身边，自然荣辱与共。
但年轻人火气也不小。
郁扉听见这话后，直接站了起来，长腿往椅子上一绊，椅子扑通倒地。
“诶，郁老师。”场务跟在后面喊。
小朱向场务笑笑后，连忙跟上自己老板。
辛荇冷笑，孔宇干着急。
惟有杜怀铮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郁扉坐在开了空调的保姆车里，空调风一阵一阵吹来，把他的燥热与汗意一起吹走。换下湿衣服后，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不少。
“喂？”方伟德接起电话。
郁扉直接点出主题：“这个破片我不拍了，明天来接我。”
方伟德先是一愣，随后在电话那头爆发出惊天的吼叫：“你发什么神经？！都进组了你跟我说不拍了！”
郁扉用手遮着眼睛，遮住了大部分的表情，但还是能从向下的唇角和不耐烦的语气中得知他糟糕的心情。
方伟德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头都炸了：“我跟你讲，没得谈！你死都要给我死在辛荇那里！知道吗？！”
郁扉把手移开，精致的脸庞上满是怒火：“拍个屁！他以为他大导演了不起吗？请了我又不讲戏，只知道一遍遍磨！这种只会折磨演员的导演谁爱合作谁合作！”
方伟德明白了。
他仰起头长叹：“大哥，当初我跟你讲过千遍万遍这个人不好伺候，你要是在签合约之前跟我讲不拍了，我们好歹风光退场。现在你说不拍，你身败名裂分分钟你知不知道？”
郁扉抿着唇。
“那怎么办？我过不了戏，这部电影照样拍不成！”
方伟德撸了一把脸，想了想后道：“你要知道，你大学肄业，除了当明星啥也不会。现在登的有多高，摔下来就有多惨。”
这句话让郁扉全身一震。
他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没有再有说出来的机会。方伟德听见他这边沉默了，知道自己的劝慰有了效果，至少人冷静下来，那么一切都有得商量。
这边刚挂断电话，方伟德就急匆匆给白雪书打电话。
郁扉叹了口气，人靠在椅背上。
就在这时，这么巧。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妈妈两个字。
郁扉将手机放在桌上，盯着它，仍由电话一直嘟嘟嘟地响，像个小陀螺一样在桌面震个不停。
电话不通。
过了几秒，聊天软件多了几句新消息。同样来自于妈妈。
【妈妈：小宝你这次没回来好可惜，错过你嫂子带着她姐妹来家里做客。她们两个小姑娘涵养都蛮好的，我觉得过段时间就能安排和亲家见面了。】
【妈妈：等你哥哥订婚了你一定要回来哈。】
【妈妈：展耘也说了，等你回来。】
看见最后这一条消息后，郁扉冷淡的脸勉强地扯起一个弧度，像是白纸平生折痕那样令人不适。
手机息屏，映出主人一双满是寒意、憎恶的眼睛。
不可能。
他不可能没有任何退路地回去。
郁扉拉开保姆车的窗帘。车子停得与片场相距并不太远，至少还能够远远看见，此时此刻，场地中心已经开拍了。
他的手指将薄薄的窗纱攥紧。
演个戏而已，怕什么？
郁扉把窗帘重新拉上，给林玉萍打了个电话。
剧组在下午六点收工。
郁扉也一直待在保姆车里，没出来过。
只有他的助理小朱偶尔进进出出，才能让他人知道原来这位流量明星没有一气之下出走。
辛荇倒是有些意外。
人还行，只是戏太烂。他给了郁扉第一个算是比较好的个人评价。
辛荇摸摸鼻子，努力压抑内心对于香烟的渴望：“明天还是继续拍。”孔宇转头看他一眼：“还是一样？”
“不然呢？这个镜头一帧都没有。”
孔宇叹气：“行吧，我让人去跟他助理说。”他看看摄像机，又看看辛荇，迟疑道：“我觉得……”
辛荇作为孔宇的师叔，看他脱裤子就知道要放什么屁，马上眼一横。
孔宇赶紧投降：“好好好，大导演，我不干涉你调教演员。”
他的视线移到对面正在弯腰，让化妆师给自己擦汗卸妆、听着助理说话的杜怀铮，内心叹气。
要修炼到这个程度，普通演员都要花三十年。
这位何尝不是演员界的“大魔王辛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