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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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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斯的厨艺是为白暮识练的,让他专门给牧淮做,无疑是在挑战他的耐心和脾性,做饭如果不是给喜欢的人做,那伊西斯会觉得这门手艺失去了灵魂,对他是相当沉重的痛苦。
别看牧淮天天好像没事在意,其实也是在“懂”伊西斯的把柄,能在他这儿蹭到一顿饭,这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不用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就能对伊西斯的心里造成巨大的打击,牧淮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嗨。
在伊西斯顶着一张黑脸的时候,他就把白暮识拉过来做护体,在安全的地方阴险一笑,“这是白暮识亲自发的话,我相信你会听话的吧,嗯?伊西斯~”
他欠揍的模样与啥事没有的时候太像了,病症也阻止不了牧淮犯贱。
原以为伊西斯会对他冷嘲热讽一顿,牧淮整个人已经躲在了白暮识身后最安全的地方,扒着他衣服的手在不自觉地打颤,警惕的小眼神好像很怕伊西斯会突然冲过来做点什么似的。
又菜又爱玩,白暮识在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紧紧拽住自己的手,抬头想去劝劝伊西斯。
他们谁也没想到的是,伊西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他们的目光没有了方才的怨气,浑身拒人于万里的冷漠也暂时收起来了,淡淡开口,“行,现在就去吧”。
说着,他放下水杯,在两人震惊的注视下拿起外套穿上,见他们还愣着,伊西斯的语气里多了些许催促,“走啊,不是要我做饭吗?”
牧淮还没怎么缓过来,从白暮识背后离开,缩着双腿爬到离他近的地方,一脸的不可置信,说话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你……要做饭?为我?!”
他指着自己,不确定道:“不,不是,你真做啊!虽然……虽然你做的好吃,但但但给我?”
伊西斯瞥了他一眼:“不吃就滚,省得我还要去遭海里。
这句话说完,牧淮瞬间就宕机了,明明所有字他都认识,拼到一起怎么就看不懂了呢?他伊西斯,要为自己,牧淮,去海里捞食材?啊?
伊西斯嘴上是这么说,也没管他好似静止的画面,自顾自地去到了外面。
白暮识的接受能力比起他就强大多了,震惊的情绪在他这儿只存在了很短的一点时间,然后在牧淮看不见的地方偷笑了一下。
这个伊西斯,平时对牧淮就像个不值钱的朋友一样,什么脏活累活都想往他身上扔,牧淮也因为这件事和白暮识多次埋怨,让他管管,每天都在诉说着自己有多么讨厌伊西斯。
但在关键时候,还是会把对方当成最信任的人,外面都是敌人,他就会安心地往伊西斯这躲,把他当成强有力的靠山。
白暮识把他拉出去时,伊西斯已经架好了锅,和白暮识之前一样,让小七下海打捞去了。
外面天有点凉,牧淮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悄悄裹紧了点身上的衣服。
他还奇怪食材该怎么弄,听白暮识解释了之后,牧淮嘘嘘地吐槽了一声,“原来是让分身下去,还以为他真的会亲自下海捕……”
伊西斯像是有感应,一抬头就捕捉到了他们,挥挥手让两人过来,微风吹在伊西斯的发梢上,树叶在附近发出沙沙的声音,冰冷的温度与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动作却不失热情,这样的伊西斯只有白暮识见过。
牧淮受宠若惊,扑腾着小腿就跑了过去,边跑还边为自己刚刚的话辩解,“哎呀,分身不也是伊西斯?四舍五入就是本人下海了,真是的,他在计较什么啊。
听完全程的白暮识无奈地跟了上去,一面是怕他刚醒,又有个什么好歹,一面还在心里暗自想着,去他妈的四舍五入,不就是想为自己找个借口吗?
三人围坐一圈,守着搭好的烤架,这次小七没有捞到很大的扇贝,也就没法当锅了,他们就找了一块又扁又平的石头,洗干净后架好上油。
还是伊西斯做饭,味道自然是没话说,牧淮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激动过,边吃边夸,虽然没得到什么回应,白暮识还好,伊西斯就像个人机一样把麦关上了。
期间,他也看到了那颗被伊西斯当成垃圾扔掉的珍珠,跑过去把它捡起来的时候还好奇这是什么,又圆又重。这边人是真的少,不然不会这么久了还没人捡走。
白暮识给他解释了一下,在听到这颗脑袋大的白色东西是珍珠后惊了又惊,听到来源的前因后果,牧淮又忍不住骂伊西斯是个不识货的败家子。
牧淮不像他们有极强的幻境意识,只觉得这个地方是他真实生活过的,所以对这颗珍珠异常珍惜,还想把它埋在地里,等有时间了再过来拿。
白暮识和伊西斯没有对这方面解释,反正是早都要知道的,无所谓了。
他们问了牧淮的心结,但他本人好像也不太清楚,挠头想了很久。
牧淮手托着下巴,盘腿坐下,闭着眼睛认真思考,“嗯……”,睁眼时眼底闪烁着异样的情绪,望着面前注视着他的两人,有气无力道:“你们一定要知道这个干嘛啊?现在让我想也想不出来的,要不算啦,等我什么时候有头绪了再告诉你们?”
白暮识闷声叹息,他们可等不了那么久,看来只能循循渐进地让他回想一下了。
“你有什么现在一定要做的事吗?”
“一定要做的……”牧淮在脑海里反复搜索,倒真找到了一件事,他从白暮识那里拿到了这个回忆存在的铃铛,放在手里勾勾转转,“那就只有这个了,我想把铃铛送还给这个时候的你”
伊西斯不太明白,他还以为牧淮的心结会是对自己有益的,手肘搭在弯曲的膝盖上,问:“你想做的就没有别的了?”
牧淮摇摇头,笑着说:“我的心结就是你们,如果能早点看到你们平安,我会非常开心!”
他们皆是一愣,牧淮从始至终想的都是他们,不管是满身的伤痕,还是现在开朗的笑容,都是因为白暮识和伊西斯,牧淮从没把救了他的朋友排除在外。
伊西斯不太自然地别过脸,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眼神看向的是正面,却没有固定的一个焦点,“那快点走,早点送完早点离开”
但这时,白暮识的脸有些不太好看,他的目光在自己的铃铛上停留,因为牧淮突然的提醒让他想起了铃铛是怎么回到自己手上的。
当时他只是个几岁的小孩子,目睹了牧淮被人拖进一个没人知晓的无人区,为了保护手里的东西,咬死不说出任何线索,那些人骂着粗话对他拳打脚踢,用各种可以造成伤害的工具在皮肉和骨头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那件事在年幼的白暮识心里埋下了阴影,他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牧淮当时强忍着没吭声,且眼神从未在他躲藏的地方停留,现在想想,牧淮是为了不吓到他,也是在保护他。
要是自己那时候因为牧淮的叫喊而不知死活地上前营救,可能两个人都不可能走出那个地方了。
伊西斯发现了他惨白到冒冷汗的身体,心好像被揪了一下,上前去摇晃他僵硬的肩膀,言语里带着些许焦急:“暮暮?白暮识?你别吓我!”
“他怎么了?”牧淮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走过来想看看。
白暮识回过神,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牧淮的眼神掺杂着点状希冀,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担忧,称这一遭去了不会有好事,要不这段时间,等事情消停会儿。
“白暮识”,牧淮靠近他,有点认真,但也只是打趣着说:“你不会是看到了什么吧?”他想了想,这个白暮识属于这个时间线,说不定还真的知道些什么,于是更好奇了,“我有没有成功把东西送给你?”
白暮识被他问地一怔,愣愣地点头。
牧淮开心地蹲下来,用手枕上脑袋,侧着身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露出忘形的笑容:“那我不是很厉害吗?既然能安全走到,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这就出发吧”
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白暮识是一点底都没有,“你会经历非人的折磨,很疼的”
牧淮听了他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好像对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只是又问了一句:“那我会死吗?”
“不会”,白暮识回答完,还想描述这个任务有多危险,但被他出言打断了。
“这不就得了,我还有的活”,牧淮把他的嘴手动封住,捏着嘴角不让他发声,“你和我都不是胆小的人,那些事总会发生的,我们改变不了,就去以最炫丽的方式面对它,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是菜都要尝尝咸淡”
白暮识把手放在他的肩臂上,想拿下去,后面的伊西斯接替了上来,用温柔的眼神和语气对他说:“总是担心这担心那,我们都还没去做,说不定过程能改变呢?”
牧淮跟着劝道:“对啊对啊,这不是还有你们在吗?那些障碍算个啥,改变未来的结果是很难,但这就是个过程,怕什么,我们都在!”
说不过他们,白暮识也放弃了,逃避不是办法,他们要尽快解开所有的锁,拿到力量出去,博士可不给他们太多时间。
商议好了,白暮识去找老农问了离开这里,去往其位置的方法。
见他们这么快就要走,老农担心地看了眼身负重伤的牧淮,想让三人休息一段时间再走,被白暮识礼貌拒绝了。
没办法,老农把去往飞船场的路径告诉了他们,在城区,路程有点远,想载几人一程,还送了许多吃的,让他们路上吃。
干巴的面包,脱水的苹果,老农自己舍不得吃但已经坏了一部分的蔬菜和肉。
怕他们不好意思,老农想强塞过去,白暮识哪里是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根本进不了他的嘴,吃一口能把饭吐出来信不信?
伊西斯站出来帮他们开脱,学着白暮识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金色石头,以实际行动告诉老人他们不会缺吃的,在老农麻木的眼神中离开了,没带走那些东西。
想坐飞船还得有合法身份证,光有钱是不行的,他们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
白暮识把薄荷清从虚空中拽出来,伸手到她面前像打劫一样,理直气壮地索要身份证。
薄荷清炸毛了:“这是你求人的态度?给我把姿态放低啊喂!”
说是这样说,薄荷清也不指望他们真的能放低态度,甩甩被淋湿的衣服,从里面抖出了四张机票,给了他们三张,还有一张自己留着。
“把买机票的步骤都帮你们省了,我够大方吧”
伊西斯背靠在电杆上,把手上的机票放在指尖前后翻转,上面的信息和外面的没什么不同,时间是一小时后,还是个头等舱位,不过他关心的是为什么薄荷清自己也有一张?
她嘿嘿一笑,手掌覆在脸上,扭捏道:“我在现实里没有认证的身份,都好久没坐过飞舰机了,有这么一次还是很难得的。”
“原来是个黑户”,白暮识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是长生种也有专门的机构帮忙注册身份,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是脑子抽了想体验没户籍的自由感吧”
白暮识不是凭空怀疑的,因为以前真的有长生种这么干过,潇洒了好些年,在法律的边缘游走,以黑市为家,但不出几年,由于太张扬又太嚣张了,联盟下令把那个长生种抓住了。
他虽然自由,却一直没用胆量去做伤天害理的事,连一个人都没杀过,过往干干净净,黑市那种地方也没能影响到他,白暮识当时是处置他的法官之一。
没错,白暮识除了军官这一个职业外,其实还做过不少副业,法官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看他人还可以,白暮识留了一条生路,监场者没让他进,法庭上直接宣判他无罪。
事后,他找上了那个人,并对其进行了各种测试,偶然发现这个长生种有过人的专注力,白暮识就把他带到了军营里培养,长期在后方做埋伏的工作。
白暮识的眼光从未出过错,长生种在战场上有天生的天赋优势,帮他解决了不少潜在的麻烦。
他就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下,跟了白暮识近百年,成为了可靠的后背。
只是有点可惜,白暮识的眼里露出伤感与表情,低下头,目光不在任何地方,那个长生种最后死在了一场营救任务中,那次本该是白暮识亲自去的,战场不是儿戏,他不放心部队单独前去。
已经成长起来的他把自己推了回去,肩上架着的是他最喜欢用的□□,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了句:“放心,交给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阳光下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傻气,但是格外地可靠,那一身腱子肉在太阳的照射下泛起金光的边角,那是队友们永远喜欢靠着的安全感肌肉。
白暮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醒他一定要回来,几百万的退休金等着他呢。
那个长生种留给了白暮识一个拥抱,大大咧咧地喊了声暮哥,难为情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