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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观察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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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惊尘的问题像颗石子投进死水，让本就紧绷的空气更添几分焦灼。沈宥桓蹲在李梅身边，指尖触碰到红嫁衣的绸缎时，竟能感觉到布料下隐隐传来的脉搏般的跳动，那震颤顺着指尖爬进皮肤，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
“不能硬扯。”他收回手，目光扫过祠堂四周，“这嫁衣与李梅的意识绑定，强行剥离只会加速她的意识消散。我们得先找到妹妹的坟墓，按照遗愿将姐姐安葬，才能解开这层绑定。”
银霁站在院子中央，闭着眼感知周围的能量流动。她周身的白光比刚才更盛些，细碎的光点在她指尖萦绕，像是在捕捉某种无形的线索。“西北方向，有泥土翻动过的痕迹，能量很沉，像是埋着东西。”
晏惊尘立刻朝西北方向跑去，荒草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草叶断裂的脆响。他拨开一丛半人高的狗尾草，果然看到一片新翻的泥土，土块还带着湿润的深色，与周围干燥的黄土地格格不入。更奇怪的是，泥土边缘插着一根折断的红绸，正是嫁衣上的布料，在风里飘得像条失血的舌头。
“找到地方了！”他回头喊了一声，刚要弯腰去挖，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转身时，只见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姐姐正漂浮在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脸上的笑容狰狞得扭曲，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此刻像是被水泡过的蜡像，皮肤下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在蠕动。
“你们想干什么？”姐姐的声音不再嘶哑，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甜美，像是民国时期留声机里走调的女声，“这是我的地方，谁让你们动妹妹的坟？”
晏惊尘挑眉，手在身侧悄悄蓄力。他刚觉醒的“规则扰动”虽然微弱，但对付这种依赖特定规则存在的“怪物”，或许能起到奇效。“你妹妹的遗愿是让你入土为安，你现在缠着别人不放，算哪门子姐姐？”
“遗愿？”姐姐突然尖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像玻璃破碎，“她的遗愿就是陪我一起待在这！你们这些外人，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她猛地朝晏惊尘扑来，嫁衣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带着一股浓烈的檀香，呛得人喉咙发紧。
晏惊尘早有准备，侧身躲开的同时，抬手对着姐姐的方向虚晃一下。他集中精神想着“让她慢下来”，果然，姐姐的动作顿了半秒，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绊了一下。就是这半秒，沈宥桓和林昭玥已经冲了过来。
林昭玥握紧拳头，物理强化后的力量让她的手臂肌肉微微隆起。她没有直接攻击，而是绕到姐姐身后，猛地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腿上——虽然知道对方漂浮着没有实体，但这一下还是让姐姐的身形晃了晃，能量波动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银霁！”沈宥桓喊了一声，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在暗室找到的笔记本，快速翻到最后一页。那半片绣着玉兰花的红绸在他手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
银霁睁开眼，指尖的光点瞬间凝聚成一道白色的光刃。她没有直接砍向姐姐，而是将光刃劈向那片新翻的泥土。“轰”的一声，泥土被炸开一个半米深的坑，坑底露出一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陈妹之墓”四个字，字迹已经模糊，但还能看清边缘刻着的小小的玉兰花图案。
“妹妹！”姐姐尖叫起来，不顾晏惊尘的阻拦，疯了一样冲向土坑。她的手刚碰到木牌，整个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嫁衣上的绸缎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痕，像是随时会碎裂的瓷器。
“原来如此。”沈宥桓站在一旁，眼神清明，“你依赖妹妹的坟墓存在，一旦坟墓被触碰，你的能量就会开始消散。这就是这个副本的规则——姐姐的存在，本质上是妹妹遗愿的‘反噬’。”
姐姐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只是想和妹妹待在一起，有错吗？那个张大户，还有我爹，他们杀了先生，逼死了我，凭什么他们能好好活着，我们却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狰狞的表情渐渐褪去，露出一种令人心疼的委屈，“我只是想找个替身，让她替我待在这，我好去找妹妹……”
林昭玥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她走到沈宥桓身边，小声说：“她好像也很可怜，我们能不能……”
“可怜不代表没错。”沈宥桓打断她，语气却比刚才温和了些，“李梅的意识还在被她吞噬，我们没有时间同情。”他看向晏惊尘，“该动手了。”
晏惊尘点头，再次释放规则扰动。这次他不再只是让姐姐慢下来，而是集中精神想着“让她回到棺材里”。虽然这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范围，但规则扰动本身就是对系统规则的轻微扭曲，哪怕只有一丝效果，也足够了。
果然，姐姐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祠堂的方向移动。她尖叫着挣扎，嫁衣的绸缎在空中乱舞，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股无形的力量。银霁趁机跟上，指尖的光刃再次凝聚，这次她没有攻击，而是用光刃在姐姐周围划出一个圆形的屏障，将她困在里面。
“林昭玥，去把棺材里的姐姐尸体抱过来。”沈宥桓指挥道，“动作快，我的规则扰动撑不了多久。”
林昭玥立刻冲进祠堂，跑到偏房的棺材边。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抱住棺材里姐姐的尸体——尸体意外地轻，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她抱着尸体往外跑时，眼角余光瞥见棺材底刻着一行小字：“吾女陈嫣，愿与君同眠，岁岁无忧。”那字迹苍劲，应该是祠堂主人刻的，只是不知为何，刻到一半就停了，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
等林昭玥抱着尸体跑到土坑边时，晏惊尘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脸色也有些苍白。规则扰动的反噬让他的头疼得厉害，眼前甚至开始出现轻微的眩晕。“快……我撑不住了。”
沈宥桓立刻接过尸体，小心翼翼地放进土坑。他将那半片绣着玉兰花的红绸盖在尸体的胸口，又把笔记本放在尸体手边，轻声说：“你的妹妹在等你，安心去吧。”
就在尸体放进土坑的瞬间，被困在光刃屏障里的姐姐突然停止了挣扎。她看着土坑里的尸体，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变成了平静，最后渐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和照片里那个腼腆的女孩渐渐重合。“妹妹……我来陪你了……”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在融化的冰。最后，她对着沈宥桓他们微微颔首，轻声说：“谢谢……”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一片红色的绸缎，飘落在土坑边缘，像是给坟墓盖了层薄被。
林昭玥立刻开始填土，银霁也过来帮忙。两人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把土坑填好，还在上面插了一根完整的红绸，算是给姐姐立了个简单的墓碑。
等一切做完，几人才松了口气。晏惊尘靠在旁边的老槐树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吐槽道：“这副本真是折腾人，比精神病院那个还累。”
沈宥桓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休息一下。规则扰动不要轻易用，对你的身体消耗太大。”
晏惊尘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头疼。“知道了，沈大博士。下次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让你来吧。”
沈宥桓没接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李梅身上。李梅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地上揉着脖子，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她看到沈宥桓他们看过来，连忙站起来，小声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用谢。”沈宥桓摇摇头，“你知道那个黑衣男人的下落吗？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在陶瓮里？”
李梅想了想，脸色又白了几分：“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但他关我的时候说过，‘嫁衣需要新的主人，只有双胞胎才能让它真正安分’。我当时没明白，现在想想，他应该是知道这对双胞胎姐妹的事，想利用我来完成某种仪式。”
“双胞胎……”沈宥桓皱起眉，“你有双胞胎姐妹吗？”
李梅摇头：“没有，我是独生女。那个黑衣男人应该是认错人了，或者……他只是随便找个活人来当替身。”
晏惊尘靠在树上，插了一句：“不管他是谁，肯定没安好心。下次再遇到，直接揍一顿就知道了。”
林昭玥蹲在地上，捡起刚才姐姐消散后留下的红绸，轻轻摸了摸上面的绣纹。“你们说，那个黑衣男人会不会还在这个副本里？他会不会和之前精神病院的‘院长’有关？”
银霁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些：“他不在这个副本里了。刚才姐姐消散的时候，我感知到一股陌生的能量离开了这里，应该就是他。而且，那股能量……和精神病院副本里‘院长’的能量有点像，都是冷的，没有活人的气息。”
沈宥桓的眼神沉了下来：“看来这些副本不是独立的，背后有同一个人在操控。我们得尽快找到更多线索，弄清楚他的目的。”
就在这时，那个诡异的童声再次响起，打破了祠堂的宁静：“恭喜玩家成功完成‘古旧祠堂’副本，获得积分800点。检测到玩家解开副本隐藏秘密，奖励特殊道具‘玉兰花绣片’，可在关键时刻抵御一次精神攻击。传送时间：十分钟后。”
童声消失后，祠堂里的光线渐渐亮了起来，原本阴森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偏房里的棺材不知何时消失了，暗室里的陶瓮也不见了踪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李梅看着周围的变化，有些茫然：“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宥桓看着她，想了想：“如果你没有固定的队伍，可以暂时和我们一起。接下来的副本难度会越来越大，单独行动很危险。”
李梅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谢谢你们！我会尽量不拖后腿的！”
晏惊尘挑眉：“多个人多份力量，不过下次遇到危险，可别再像这次一样被关在陶瓮里了。”
李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更小心的。”
林昭玥走到银霁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可能拿不下那个姐姐。”
银霁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去林昭玥脸上的泥土：“你也很勇敢。”她的指尖碰到林昭玥的脸颊时，林昭玥的耳尖悄悄红了，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沈宥桓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又恢复了严肃。他拿出手机，翻看着刚才拍下的“陈妹之墓”的照片，眉头皱了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玉兰花图案有点眼熟？”
晏惊尘凑过来看了一眼，摇摇头：“没印象。不就是个普通的花吗？”
“不是普通的花。”沈宥桓指着照片里木牌上的玉兰花图案，“这个图案的花瓣数量是七片，而通常的玉兰花只有五片花瓣。而且，花瓣的纹路……很像我们在精神病院副本里看到的那个符号的一部分。”
林昭玥和银霁也凑了过来，仔细看着照片。林昭玥突然说：“真的很像！你看这个花瓣的弧度，和符号右上角的线条几乎一模一样！”
银霁点头：“而且能量波动也很像，只是更温和些，没有那个符号的阴冷感。”
晏惊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这些副本里的线索都是有关联的？那个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宥桓收起手机，眼神凝重：“现在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秘密。我们得尽快找到更多的符号碎片，才能解开这个秘密。”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电子屏发出的白光笼罩住五人，祠堂的景象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晏惊尘隐约看到祠堂大门上方的牌匾上，“陈家祠堂”四个字渐渐变成了一串乱码，乱码中间夹杂着一个熟悉的符号——正是他们在精神病院看到的那个红色印记。
再次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安全屋。暗紫色的墙纸，破旧的天鹅绒沙发，中央悬着的没有灯罩的吊灯，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只是沙发上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他看到沈宥桓他们进来，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晏惊尘挑眉，手在身侧悄悄握紧：“你是谁？找我们有事？”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沙发上。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正是精神病院副本里的“院长”。“你们认识他吗？”
沈宥桓的眼神沉了下来：“认识。他是同仁精神病院的院长，也是那个副本里的BOSS。你到底是谁？”
男人终于站起身，缓缓摘下帽子。露出的脸让众人都愣住了——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疤痕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我叫陆衍，是‘观察者’的逃兵。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们。”
“观察者？”沈宥桓抓住了关键信息，“你知道‘观察者’的事？”
陆衍点头，走到电子屏前，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划过：“‘永恒游乐园’根本不是什么游戏，而是‘观察者’用来囚禁人类意识的牢笼。你们看到的副本，都是‘观察者’根据人类的痛苦记忆创造的，目的是为了获取人类的负面情绪，用来维持他们的能量来源。”
晏惊尘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陆衍的眼神暗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因为我曾经是‘观察者’的助手，负责维护这些副本。直到我发现，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我的妹妹。我想救她，却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毁了我的脸，还把我扔进了这个牢笼。我逃了出来，一直在找像你们这样有能力反抗的人。”
林昭玥看着他脸上的疤痕，心里有些同情：“你的妹妹……还活着吗？”
陆衍摇摇头，声音低沉：“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观察者’的实验室里，她的意识已经被抽取了一部分，用来创造‘古旧祠堂’副本里的那个姐姐。我找了她很久，却一直没有线索。”
沈宥桓盯着陆衍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说谎的痕迹，但陆衍的眼神很平静，只有提到妹妹时，才会流露出一丝痛苦和绝望。“你说你可以帮我们，你有什么证据？”
陆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芯片，递给沈宥桓：“这是‘观察者’的能量芯片，里面储存着一部分他们的能量数据。有了这个，你们可以在副本里隐藏自己的能量波动，不被‘观察者’发现。而且，这个芯片里还有一个地图，标记着‘观察者’在各个副本里的能量节点，只要摧毁这些节点，就能削弱他们的力量。”
沈宥桓接过芯片，放在手里仔细查看。芯片很小，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他们在副本里看到的符号有些相似。“这个芯片是真的吗？你怎么保证它不是‘观察者’设下的陷阱？”
陆衍苦笑一声：“我没有办法保证。信不信由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离开。但我要提醒你们，‘观察者’已经注意到你们了，他们很快就会派更强大的‘清理者’来对付你们。下一个副本，会比你们之前遇到的所有副本都危险。”
沈宥桓看着芯片，又看了看陆衍，陷入了沉思。晏惊尘走到他身边，小声说：“要不要相信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但也不能排除是陷阱的可能。”
沈宥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银霁。银霁闭着眼，指尖轻轻触碰芯片，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点头：“芯片里的能量波动很稳定，没有发现异常。而且，地图上标记的节点位置，和我们之前在副本里感知到的能量异常点一致。”
沈宥桓松了口气，将芯片收好：“好，我们相信你。但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行动，我们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观察者’的事。”
陆衍点头：“没问题。只要能找到我妹妹，我愿意做任何事。”
晏惊尘靠在沙发上，看着陆衍，挑眉：“下一个副本是什么？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