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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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墨舟走到一半，去小卖部买明天课上吃的小零食，看到了拒收款消息。
捧着手里的魔芋爽，单手又发了一条转账。
［?：我不拿。］
又被拒收了。
［。：…理由。］
［？：这餐不是我的钱，我不心疼。］
［。：？。…］
［?：总之你别发了，指纹要给你按破了。］
［。：？］
宁墨舟是指纹支付。
“……”
算了，下次请回她。
宁墨舟把手机揣好，转身进了小区。
宁宴估计有一两个月不回来，毕竟要折腾他的老婆。
恶心。
天色渐暗，小区老旧，没有什么灯照明，他打开手机的电筒，照着前方坑坑洼洼的水泥路。
突然照到一个乌漆麻黑的人影。
“WC。”
宁墨舟差点没被吓个半死。
一个高大的人影。
谁家老头老太吃生长激素了？
那个人影的头往这边挪来。
谁家老头老太重返青春了？
那个人影慢慢朝他走过来。
谁家老头老太被夺舍了？！！
那个老头老太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宁墨舟，周围都已经进家门了，宁墨舟鼓起胆量，微微颤着举起手机照在他脸上。
“……”
“。？”
一双被电筒光照耀的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那边的老头老太先开了口。
“那个，舟舟，你照着我眼不舒服，可以照路吗？”
一道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发出，宁墨舟降低电筒位置。
“……哦。”
他慢慢走到来，宁墨舟也渐渐看清了脸，是那副立体的五官，乌黑的眉睫，不过不同的是，他褪下了那层白大褂，一个普通的帅哥。
“你有病？”
宁墨舟虽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子样，其实很怕黑，刚刚他就要咽气了。
“当我是吧。”段林无心的答。
“常年呆在医院，感染了？”
“是。”
“治去。”
“治不好。”
“为什么？”
“没什么。”
“……”
“你到底想干嘛啊？”
“我来道歉的……”
语气有点委屈，段林抖了抖袋子。
宁墨舟这才发现段林提了一袋零食过来，白色的塑料袋上印着九个红色大字：
“赵一鸣零食就是便宜！”
……
“我没有生你气。”
顿了一会，宁墨舟诚实的说道。
“那，你当时拍开我……”
“男男授受不亲。”
“那，你说我占用了你的放学时间……”
“人之常情。”
“那，我把你搂……”
话还没出现，嘴唇先落下宁墨舟羞涩的手掌。
“我没有生你气，可以了吗？”
段林到底在说啥，他是不是动不动就撩起病人来。
“那你收了零食。”
他闭嘴一会，悄悄把宁墨舟的手扯下来，掌心是段林呼出去的气息。
宁墨舟拿光扫个大致，冷冷的撒谎：
“你买的好甜，我不爱吃。”
“能上去吗，这里没有灯。”
“不可以，没灯你先瞎一会。”
“放心，我只是个医生，我不干什么。”
“……”
吱~
有岁数的木门被无情推开，破旧的屋里走进来两个人，宁墨舟按开涂鸦满白墙的开关，昏黄的灯光照起这个小家的处处。
宁墨舟进来换了鞋，把书包随手一丢，段林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小动作的打量。
“吃？”
旁边的客人从袋子拿出一盒泡芙，递过去：
“？”
竟然是泡芙？
“不…不吃。”
宁墨舟零秒就挪开了视线，吞下想吃欲望的口水，道：
“不要，我刚吃了饭，饱着。还有，晚上吃甜食，会长胖。”
闻言，在宁墨舟没有的视野中，段林的表情有点难看。
“难道你考虑减肥？”
“……不是。”
算了，满足下大老远跑过来的人家。
宁墨舟从盒里拿出一颗泡芙，刚准备咬上去，右手腕突然被旁边的人握住，手指在他瘦而突出的腕骨上来回摩挲，他感觉周围的空气立马热乎起来。
想清来人，被握住的细手挣扎了下，被松开：
“？走开，别随便碰我。”
“宁墨舟。”
“怎么了？”
上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全名，还是见面那会。
“舟舟，你太瘦了。”
上一秒还是紧绷的语气，接着下句改口了称昵。
突如的一阵关心，宁墨舟只是低着头，咬破充满奶油的泡芙，顺着低端喷出来，还好对着嘴，不然该漏了。
待到吞下那口甜腻的零食，说句还好。
奶油确实好吃，嘴巴里很甜。
“好吃吗？”
段林满意的小幅度勾唇，抽一张纸巾给他。
“行。”
快把正题给忘了。
段林在心里提醒自己。
“你的单，也没有什么，身体状况良好，所以我才收起来保存。”
“嗯。”
擦嘴的人懒懒应声，不过为什么要保存，他对所以病人都是这样？
“你，嘴角的伤，处理了吗？”
“没有。”
知道这个人会小伤大治，早就扣掉了。
“头皮还疼不？”
“？”
什么问题。
“不疼。。我说，多久了都。”
“…我怕他拽的大力。”
段林从进家门说话的语气变小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点点澄清，怕旁边易怒的人把他赶出去。
“段林……段医生。”
到底该怎么叫他？直接直呼医生大名，是不是不礼貌？
“不用叫我医生，名字就好。”
段林凑过来，稍微拉近俩人的距离。
“段林。”
宁墨舟撇开头吃东西，叫一声他的全名。
“嗯？”
久违的声音，段林心中一酸。
“你只是心理医生？”
“不是。”
“那还是什么？”
“肿瘤科。”
“噢……”
宁墨舟盖上盖子放进冰箱，留着明天去学校吃。
用那么美的手，接着家家痛恨的病单？
“来我家就为了这个？”
“嗯，我一直看你楼上没亮。”
“你怎么找到的？”
记得宁墨舟指的位置也不是很认真啊。
“问了你邻居。”
“你咋问？”
“那位年轻帅哥住哪？”
“。”
“等了很久？”
“没有，八点就去了。”
蓝慕诗在宁墨舟刚离开店的下一秒，她就报备了。
这么巧……
“岂不是有了十几分钟？”
“差不多。”
大致了解，想起刚刚的动作。
等等，他怎么就这么自然的把泡芙塞进冰箱里了？
“那啥，那盒泡芙还是给你吧。”
但怎么感觉像吃完的剩菜留给人家。
有些难抉择，做势要起身，给拉了回来。
“不用，你喜欢吃就好。”
要不是林霖的一条信息出现在手机上，宁墨舟都不知道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不服憋着：哈喽哥，开局游戏？］
宁墨舟没回，却给旁边多了一句催促：
“还不走？我要睡觉了。”
段林看眼手环的时间。
“挺早。”
“有意见？”
“没有，那我走了。”
“麻溜的。”
宁墨舟起身开门的时候，耳边落下一句浅浅的话语。
“晚安，回见。”
—
竖日清晨，宁墨舟难得的早起，拿起床头柜的手机，06：01，太早了，却不困。
不知道怎的，昨夜差点没睡着，窗外快升起的太阳，一缕光线透进来，照着宁墨舟昏乱懵懂的脑子，他撩起额前的头发，起身洗手间。
生物钟这是咋了。
宁墨舟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
嘎~
冰箱门被打开，把泡芙放出解冻，主人扫视了眼里面的食材，没什么好吃的，算了，不吃了。
准备出发，看到饭桌上的零食袋，盯了好几眼，还是把手伸到里面去翻看，有好几袋面包，五袋巧克力奶，接着是一些休闲小零食。
宁墨舟拿出两袋面包和牛奶，随着魔芋爽一起塞包里，拎着盒甜品奔赴校园了。
“啊……好困。”
“诶？飒哥，来这么早哦？”
林霖正忙着抄叶郴的数学作业。
“哟，难得。”
宁墨舟拉开椅子。
“你会写作业。”
闻言，林霖边补边流泪的说：
“你不知道啊……我爸说如果今天还不交作业，就要把我手机收了，孩子心里苦。”
“……”
“废话哪来这么多，快点抄！”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
叶郴在旁边用书敲他桌子，林霖笔下的速度大大增快。
宁墨舟不再理会，拿起自己的早餐吃。
每次肉松贝贝嚼到嘴里，宁墨舟就忍不住想：
他还挺会挑……
又插口冷奶喝。
学生陆陆续续的到了，看见宁墨舟早早到位精神抖擞的吃早餐，都感到惊讶，莫椛也不例外，更多被欣慰带走，以往还要迟到半小时的宁墨舟竟然这么自觉了。
感受到众目的视线，宁墨舟抬起头，别人便纷纷转过去。
“?。”
“？？？”
“不是凭什么！TM我兄弟就早起吃了个早餐，不知道的好像是逆袭年级第一了一样！”林霖补完作业，不满的发问。
“因为人家有料，你有什么？”
蓝慕诗从他那顺了小块面包吃，坐在林霖面前的位置灵魂拷问。
“我有真诚真挚的心！”说着，林霖在胸口比了个爱心~
宁墨舟：“别搞，我早餐要吐了。”
林霖：“……”
“对了，宁哥你昨晚干嘛不回我信息。”
昨晚九点四十五分时候，林霖在王者页面等宁墨舟上号，迟迟没等着，然后自己睡着了。
“关机了，不好意思，今晚吧。”
宁墨舟把最后的面包吃完，桌洞的包装丢进垃圾桶，又趴着补觉了。
令人烦躁的天充满清新，蜜蜂会飞进来逛两圈。
……
上午第四节课，宁墨舟实在是睡不着了，脑袋从手臂里起来，脸上和手都有红印子，他拿出柜桶还剩的泡芙塞进嘴里，捏着盒子递到蓝慕诗林霖那：
蓝慕诗：“咦？泡芙?谢啦。“
林霖：“感谢老大救命之恩，我先从命。”
叶郴：“……谢谢。”
木梣：“我也有？谢谢你。”
虽然轻声细语，但还是逃不过千里耳。
台上的音乐老师注意到动静，停下手中正在书写的简谱，转过头，和那个嘴里还咬着东西的男生四目相对。
“……”
“c……完了。”
“来那位同学，你站起来回答下我的问题。”
随着一声椅子的摩擦，最后靠窗的那位男同学出现在各位的视野里。
“《二泉映月》用哪种乐器演奏？”
“二胡。”
“表现了他的曲子怎样的特点？”
“悲而不凄，伤而不哀的生命。”
众人：?
音乐老师没想到他会这样答，看来刚刚有听课。
“行，坐下吧。”
他们班的音乐老师是副校长，出了名的严，没人可以造反，就连宁墨舟的意识也在课前清醒了。
她继续讲课：
“《二泉映月》，由我国著名音乐家华彦钧阿炳的二胡作品，说起阿炳的身世，他是一位盲人……”
正当宁墨舟感兴趣听下去时候，林霖转回来搭话：
“兄弟，开柜？”
“屁，滚回去。”
能答上来，也只是了解过。
五岁那时候，冰晚带他去老朋友家乐馆坐客，小墨舟看到二胡好奇了，刚想去碰，就被冰晚抓住：
“诶宝宝，这可不兴碰，我们要赔钱的。”
宁墨舟被拒绝，委屈的哭起来。
“呜呜……我就要玩！”
乐馆老板把乐器挂高，无奈的扶头。
“不好意思啊，他有点任性，我出去哄哄。”
……
因为实在挡不住小孩的热情，冰晚当天去网站给他买了把两百块钱的二胡玩，玩着玩着考了级，顺手拉下《二泉映月》，最后冰晚去世了，宁墨舟也就没再碰过那把二胡，偷偷放在房间积灰。
最后一曲，还是这首悲坚的《二泉映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二胡